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箏簫誤:重生之錯惹清冷太傅

第81章 如棠

  

  隔了三日,祝箏又借方惜辰的名義出了府,支開了他後,直奔太傅府上,卻意外吃了個閉門羹。

  門口通傳的僕從告訴她,太傅大人自從三日前進了宮,還沒回來過,連流風都不在府上。

  祝箏問太傅大人什麼時候回來,僕從也說不清楚。

  祝箏難掩失落,抱著手裡的包袱離開了。

  她站在大街上,看著往來的人群迷茫了一陣,回祝府那個囚牢裡隻能束手無策,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即便沒找到容衍,也不能浪費了白得來的自由一天。

  那日接姐姐回來的馬車上,祝箏留心了幫祝清換下來的青藍色文袍,這次一併帶出了府。

  她帶著包袱去了布莊,塞了一片銀葉子,請店裡的夥計看看這件文袍的來歷。夥計仔細看了一遍,說這衣裳料子很好,一看就不是民間布莊的手藝。

  祝箏看事有眉目,接著問能不能再看出些什麼,夥計見祝箏又大方地拿了一片銀葉子,興沖沖地拿著衣裳跑織造房裡去問了。

  鋪子裡很多姊妹攜伴而行,四處端看布莊裡掛著的雲錦緞子,綉著當下時令的迎春花樣,祝箏想起和姐姐出來買衣裳的情景,那樣的日子竟恍如隔世了。

  祝箏踱了兩圈步,等了好一會兒,才聽見夥計急匆匆回來。

  「貴客久等了,方才認錯人了,後頭有個和姑娘打扮的太像了,我拿著衣裳奔她去了。」夥計歉疚道,「問過織娘了,確實針腳都是官家織局的手藝,我們都沒見過這樣式,其他的都看不出來了。」

  祝箏「嗯」了一聲,還沒來得及細想,忽然聽見一句。

  「祝四姑娘!」

  祝箏回頭,看見一張半生不熟的笑臉。

  是秋獵場上見過的聶如笙。

  一旁的夥計連忙小聲道,「我方才就是錯認了這位姑娘……真的好像……」

  祝箏顧不上管夥計的閑聊,她認出聶如笙時臉色有幾分尷尬,自從得知溫泊秋和她有婚約,祝箏心裡就有幾分說不清的愧疚和難堪。

  聶如笙看出祝箏的愣神,「祝四姑娘,你不會不記得我了吧?」

  「笙兒姑娘,」祝箏叫出她的名字,「我當然記得你,你幫過我的忙。」

  聶如笙高興起來,「四姑娘什麼時候回的盛京,梵臨寺好玩嗎?你有沒有見到那個傳聞中的今法方丈啊?」

  祝箏自然沒見過,怕她再問下去露餡,隻能搪塞了幾句。

  聶如笙跟她說話的態度簡直像根本不知道溫泊秋因為她要退婚的事,或是知道了也根本不在乎,祝箏也覺出指腹為婚的荒謬,感懷聶姑娘的瀟灑,臉色漸漸放鬆下來。

  不過她出府的時間有限,沒時間寒暄,得趕緊去下一家布莊了,於是便收拾了衣服準備告辭。

  聶如笙看清祝箏手裡拿的什麼,奇道,「四姑娘怎麼帶著件四海書院的襕服,是來補衣裳嗎?」

  祝箏立刻擡頭,「你認得這件衣裳?」

  「認得啊,和我哥的襕服一樣。」

  祝箏愣了愣,「你哥……」

  是那位年少世襲的指揮使聶如柯。

  「我哥總是埋怨四海書院管的太嚴,他喜歡正紅色,偏偏書院不讓穿自己的衣裳,隻能穿統一又無趣的襕服青袍,在那兒念書的五年可把他憋壞了。」聶如笙接著道。

  祝箏連忙問,「你哥在書院是哪一年的事?」

  聶如笙:「我想想,應該是慶曆六年前後。」

  祝箏一怔,和她姐姐同年。

  祝箏抓住聶如笙,「我能見見你兄長嗎?」

  指揮使府種滿了垂絲海棠,正值花期,府裡落英繽紛,分不清哪些是飛舞的白蝶,哪些是飄落的花瓣。

  聶如笙一路把祝箏領進了棋室,一身紅冕服的聶如柯靠窗坐著,一個人在下棋。

  祝箏瞄了一眼棋盤,黑子白子擺的亂七八糟,看著像隻小貓。

  聶如笙進門就朗聲道,「哥,猜我把誰帶回來了?」

  聶如柯掃了門口的兩人一眼,又低頭去看棋盤,「還用猜嗎,進都進來了。」

  聶如笙不滿他的反應,「哥,快看啊,她是……」

  「祝四小姐。」聶如柯擡了頭,挑了挑眉,「我認得。」

  祝箏略一頷首,「聶指揮使。」

  她本來還不知道怎麼開口,解語花一般的聶如笙便直接道,「哥,祝四姑娘來是想問你在四海書院時的事,你那時候不是和……」

  聶如柯撂下一枚黑棋子,「你先出去。」

  聶如笙「啊?」了一聲,「為什麼?」

  聶如柯:「去找庫房看看我給你新打的馬鞍。」

  聶如笙:「讓木棉去拿不就好了?」

  聶如柯隻好不再迂迴,「非要我說明白?我和這位祝四小姐有幾句話單獨說,和你沒關係。」

  「好吧。」聶如笙撇了嘴,慢吞吞走出去,到門口又探回身:「哥你好好說話,別嚇到祝四姑娘。」

  「知道。」

  祝箏對聶如笙感激地笑了笑,她也對聶如柯支開聶如笙的行徑很是意外,隻能先按兵不動。

  「坐。」

  聶如柯揚了揚下巴,仰靠在棋椅上,一雙微微上挑的眉眼和聶如笙生的八成像,上下粗略地打量了祝箏一眼。

  那目光很是冷淡,甚至毫不掩飾他那不明不暗的厭煩。

  但祝箏回憶此前並未得罪過聶指揮使,唯一的交集就是秋獵場上,大約是因為留了個麻煩精的印象?

  不過既然有求於人,就要有看人臉色的自覺,祝箏不以為意,應邀落座。

  聶如柯說話音調都帶著散漫,一副世襲大家的貴公子做派,「說吧,祝四小姐想打聽什麼?」

  有聶如笙鋪墊過,祝箏開門見山,「聽聞慶曆六年,聶大人也在四海書院讀書。」

  「待過幾年。」

  「可曾聽過『阿隱』這個名字?」

  「聽過。」

  猛然得到這麼清楚確切的回答,祝箏心跳快起來,接著問道,「能告訴我他是誰嗎?」

  聶如柯目光慵散,隨手抓起一把棋子把玩著,「不如先說說,四小姐猜的是誰?」

  這個人神情刁鑽,頗不好應付。

  祝箏忖了忖,方才聽到阿姐身上的衣服是四海書院的襕服時,祝箏已將一切都串了起來,阿姐是受了不明不白的欺負,這個人卻偏偏要她穿著書院的襕服,除了在書院裡那個有半截梁祝前緣的「阿隱」,祝箏想不到別的什麼人了。

  容衍一夜便能將姐姐帶回來,且自從送回姐姐後,他一直都留在宮裡。

  盛京城裡掘地三層,唯一沒辦法找的地方,便是皇宮了。

  所以,這位「阿隱」公子,暨傳聞中的金香樓主,就住在皇宮裡。

  祝箏默了一會兒,「聽聞世家公子在書院時多用化名,以防有人存不軌之心,指揮使大人和二殿下交情甚好,可知道二殿下在四海書院時用的是什麼名字嗎?」

  聶如柯嘴角揚起一抹古怪笑意,忽然問了一句,「他脖子裡帶著一枚長生金鎖,四小姐見沒見過?」

  祝箏一愣,她確實見過。

  當日身死在陣前,公儀休拖拽姐姐時,確實從他身前掉出過一個金鎖,上頭刻著兩條盤纏相繞的大金蛇,張牙舞爪的模樣晃蕩不休,在她噩夢中也分得過一杯羹。

  聶如柯突然提這個,祝箏猶疑道,「二殿下的化名,叫金蛇?」

  聶如柯一陣無言,「叫長生。」

  「哦……」聽到不是阿隱,她著實長長鬆了一口氣,復問道,「那阿隱是誰?」

  聶如柯眯了眯眼,將手裡捏的一把棋子扔回棋盒裡,涼涼道,「祝四小姐方才說,化名為了防不軌之心,不覺得諷刺嗎?」

  祝箏一噎,「什麼意思?」

  「你這樣的人我見的不少,一身皮囊待價而沽,心思功利又腦袋空空。我隻是好奇,四小姐到處打聽這個打聽那個,招惹這個招惹那個,到底想釣哪家的金龜婿?」

  祝箏心道果然不是她的錯覺,這位聶指揮使的確對她有敵意。

  思索這敵意的來頭,猛然記起了那日容衍提過讓聶府去退婚約的事,她萬萬沒想過他會插手,那日倉皇也沒來得及解釋。

  看聶如柯這樣含沙射影,定然是含了幾分被施壓的怨氣。

  有這樣一樁事,祝箏自認理虧,卻也不想白白被人編排,於是也斂了客套的笑,「沒想到笙兒姑娘伶俐純良,卻有聶大人這樣一個武斷刻薄的兄長。」

  「武斷刻薄?」聶如柯臉色一頓,忽然笑了一聲,「自然不如祝四姑娘的左右逢源來的爐火純青。」

  祝箏也不生氣,起身道,「指揮使沒必要跟我浪費口舌,告辭了。」

  「這就走了?」聶如柯倒是很意外她的平靜,話鋒一轉,「祝四小姐,既然已經姐妹團圓,合家美滿,又何必東拉西扯,自作聰明。你的守護神如今左支右絀,辜負了他苦心孤詣的安排,又要勞得為你四處奔波了。」

  祝箏當然聽得出他說的是誰,總覺出幾分陰陽怪氣,她沉了沉眉眼,點到為止道,「那是我和他之間的事,就不勞聶指揮使掛心了。」

  雖然談話不甚愉快,但有些話寫在臉上而不是吐在口中。看來聶如柯不僅認識這位「阿隱」公子,且大約交情甚深,否則也不會突然拿話激她,不過是怕她繼續打聽下去罷了。

  她已經比來前得到了不少消息,最起碼排除了公儀休,就是最大的喜事。

  祝箏擡腳往外走,走到門邊時,聽見聶如柯又忽然開口,在背後毫不留情地說了一句,「你以後離如棠遠一點。」

  祝箏聽的心裡一郁,轉念間又想,指揮使府不是隻有一位公子、一位千金嗎?

  「如棠?」她回身確認。

  聶如柯看了她一眼,閑閑改口道,「哦,如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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