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溫頌怔了怔。

　　養了個小姑娘……

　　這個，倒是有點像她和商郁了。不同的是，她至今都不知道商郁當初到底為什麼那樣對她。

　　不過，邵奶奶的前半句話，也讓她有點意外。

　　她說不上來那句話哪裡不對。

　　孫子的爸媽，不就該是邵奶奶的兒子和兒媳婦嗎。

　　邵元慈看出她的疑惑，「我兒子啊，不在我的名下，所以我孫子正兒八經的奶奶，也不是我。」

　　「您……」

　　溫頌隱約猜到了什麼，不過沒再問下去，正想把話題圓過去。

　　邵元慈釋然地笑了笑，「你是被婚內出軌，我啊，是婚前被出軌了。」

　　「當時，他又權大勢大，孩子剛生下來，我看都沒看上一眼就被抱走了，記在了他明媒正娶的太太名下。」

　　「……」

　　溫頌稍微捋了一下，才捋明白過來這層關係。

　　簡單來說，就是邵奶奶早在幾十年前，就經歷了「被小三」這種事。

　　這在當時那個年代，並不光彩。

　　她這個孫子的爺爺，比周聿川還要渣上不少。

　　見溫頌沉默，邵元慈忙不疊解釋，「你放心，我孫子沒有延續這種劣質基因，他除了性子冷一點，其他方面是個很好的人。」

　　溫頌不由失笑，「您還在想著介紹孫子給我啊？」

　　「那可不。」

　　邵元慈怎麼看她怎麼滿意，笑眯眯地問：「過兩天坐診後，你下午有沒有時間？找機會讓你見見我孫子？」

　　「奶奶……」

　　「就見一面。」

　　邵元慈也想得開，「要是你看不上他，那就算了，我以後再也不提了，好不好？」

　　邵奶奶是個很好的人。

　　溫頌想了想，點頭答應下來，「好。但咱們說好了，就見一面，以後就不提別的了。」

　　「行！」

　　邵元慈頓時喜笑顏開。

　　自家那個悶葫蘆孫子，別的不說，那張臉絕對夠迷倒一片小姑娘了。

　　小溫大夫應該也是會喜歡的。

　　一下午忙碌下來，兩人吃完晚飯，剩下的餃子把她家冰箱的冷凍層填滿了大半。

　　許是怕她吃膩，邵元慈還特意做了三種口味，讓她換著吃。

　　溫頌有些不好意思，「邵奶奶，我吃不了這麼多，您帶些回去吧。」

　　「不用不用，我隨時都能再包。」

　　邵元慈連連擺手，換上鞋就走了，還不忘交代她，「你這兩天要是有什麼想吃的，隨時給我發微信，我做好了給你送過來。」

　　溫頌甚至有一個瞬間，冒出一個離譜的念頭。

　　為了這麼好的奶奶，隻要那個孫子不是個啞巴，也能湊合湊合？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溫頌就一個激靈，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不至於。

　　還遠遠沒到這個地步……

　　去醫館坐診那天，她還沒好全，燒是退了，但還在咳嗽。

　　她把口罩戴得密不透風，才開始叫號看診。

　　邵元慈是第一個號，開了葯，怕耽誤她的時間，隻飛快道：「小溫大夫，我這就回家準備去了，你待會兒看完就來啊，我等你開飯。」

　　她前兩天離開景園前，就把地址發給溫頌了。

　　溫頌笑笑，「好，知道了。」

　　-

　　一輛牌照景A的黑色賓利緩緩停在花園別墅門口。

　　商一照舊催促著自家爺下車，「爺，是福不是禍，是催婚躲不過。」

　　商郁睜開雙眸，斂下一貫的銳利，正欲推門下車，車門突然開了。

　　邵元慈抓住他的胳膊，就把他拉下車，不容置喙道：「你今天中午沒事吧？我有事和你商量。」

　　商郁看著自家奶奶，脾氣倒是好，「什麼事？」

　　說話間，走進客廳，菜香四溢，他往餐廳方向看了一眼，眉梢輕挑：「您怎麼做這麼多菜？突然良心發現想犒勞犒勞我了？」

　　老太太不是喜歡鋪張浪費的人，條件再好，一頓飯也隻是兩菜一湯。

　　夠吃就行。

　　對付他，就更簡單了，常常一碗麵條就打發了。

　　「想得美！是那個女孩要來。」

　　邵元慈喜不自勝，又嚴肅地看向他，「你今天說什麼都要配合點，態度好點，聽見沒？」

　　為了這個孫子的人生大事，她真是操碎了心！

　　不過，也隻有她在操心了。

　　商家那一大家子，估計生怕他過得順心如意。

　　商郁蹙眉，「哪個女孩？」

　　「還有哪個女孩？」

　　邵元慈嗔了他一眼，「就是那個小中醫呀，我約了人家過來吃中飯，你待會兒可千萬別冷這個臉。」

　　商郁眉眼淡淡，「要相親，您怎麼不提前和我說一聲？」

　　「你想多了，不是相親。」

　　邵元慈一臉認真，「這是單方面讓人家先看看你，她要是看得上你，那是你的福氣！」

　　「……」

　　商郁挑眉。

　　一旁的商一嘴角也抽了抽。

　　這中醫，給老太太開的不是正經中藥吧，多少帶點洗腦的成分！

　　商郁不知想到什麼，突然問了句：「您上次說，她要離婚來著，是吧？」

　　他腦海裡，莫名想起溫頌和周聿川分居的事。

　　正好，溫頌也是中醫。

　　會不會……

　　邵元慈進廚房忙碌著，「是啊，我前兩天問了，離婚證都下來了。」

　　商郁唇角勾了勾，又在下一瞬凝固。

　　「她那個前夫也是活該，聽說私生子都生出來了。」邵元慈說。

　　這個倒不是溫頌和她說的。

　　是那次她去醫館，聽見溫頌電話裡說的，提到了其他女人的孩子。

　　商郁雙唇抿直，「我待會兒有事，得先走了。」

　　邵元慈放下鍋鏟就拉住他，惱了，「天塌下來，你今天也得坐在這兒，讓人家看你再說！」

　　「她要是對你不滿意，你從今往後都不用再來我這兒了！」

　　「……」

　　商郁頭疼地擡了擡眉。

　　臨近春節，患者又比之前少了一些，溫頌難得能準點下班。

　　她拎著包就驅車前往邵元慈給的地址，是個鬧中取靜、環境清幽的洋房別墅區。

　　離晉安路不遠，又很適合養老居住。

　　邵元慈生怕怠慢了她，還特意在小區門口等著她。

　　溫頌哭笑不得，「奶奶，我直接開進去就好了，快上車。」

　　「誒。」

　　邵元慈坐進副駕駛，沖她笑，「這不是第一次來嗎，我怕你找不到路，以後你就能自己來了。」

　　「前面右轉就可以停了。」

　　溫頌在邵元慈的指揮下，緩緩踩下油門，輕聲提醒，「您下車慢點，路邊怕萬一有結冰的。」

　　上了年紀的人，最怕摔跤。

　　「好好好。」

　　邵元慈連聲應下，下車後迫不及待地拉著她進家門，「我孫子已經等你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