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靜蘭以前就覺得，溫頌和江尋牧很適合。

　　誰曾想，最後溫頌選了周聿川。

　　不過也不怪溫頌，當時孫靜蘭和餘承岸第一次見周聿川時，也覺得是個溫文爾雅，斯文可靠的好男人。

　　隻能說，知人知面不知心。

　　一行人吃完飯，往餐廳外走去時，遠遠的，溫頌就看見了周聿川。

　　大抵是剛應酬完，他穿著一身工整筆挺的高定西裝，五官俊朗出眾，隨意在人群中一站，就格外鶴立雞群。

　　周聿川也一眼就看見溫頌了。

　　女孩穿著件水藍色連衣裙，精緻靈動的臉蛋上神情很柔和放鬆，如綢緞般的黑髮隨意地披散在肩頭，看上去乖巧極了。

　　一手掛著毛呢大衣，另一隻手挽著孫靜蘭。

　　另一邊，站著的是她那個學長。

　　走廊人來人往，時有服務生端著滋滋冒煙的托盤經過，江尋牧就在她旁邊，幾乎是下意識一般護著她。

　　每次，溫頌都會仰頭朝他笑笑，離得遠，周聿川聽不見他們說了些什麼。

　　他們很像一家四口。

　　一對是公婆，一對是新婚小兩口。

　　隻是不知道，溫頌隻是餘承安帶過的眾多學生之一，怎麼會和他們走得這樣近。

　　總之，溫頌面對江尋牧總是格外放鬆，與和他在一起時，是完全不同的狀態。

　　「周總？」

　　與周聿川交談的人，見他出神，不由叫了聲，又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頓時很是驚訝，「周總，那好像是餘老？」

　　然而，周聿川彷彿壓根沒聽見他說了什麼，舉步就朝餘承岸的方向大步過去。

　　隱隱，帶著點淩厲。

　　他也快步跟上。

　　「餘老，新年好。」

　　溫頌一行人剛要走到門口，身後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溫頌背脊微僵，但隻能和餘承岸他們一同轉身看過去。

　　餘承岸看向周聿川，還記得上次他為了那個大嫂來找自己的事，也沒個好臉色，「周總有事？」

　　周聿川微怔。

　　餘承岸確實是眾所周知的直性子，但他以為，餘承岸會看在他是溫頌丈夫的面上給點面子的。

　　不過，周聿川倒是遊刃有餘，絲毫沒覺得被下了面子，輕笑道：「沒什麼事，隻是想著過年，和您打個招呼。」

　　「平日裡，謝謝您處處照顧小頌。」

　　說話間，他剛要自然而然地走到溫頌和江尋牧中間，隔開二人，適才與他交談的人追了過來。

　　那人喜笑顏開地和餘承岸打招呼，「餘老，您對我還有印象嗎？之前您去給陳市長老丈人診治時，我在旁邊來著。」

　　餘承岸想了一會兒，「抱歉，我年紀大了，記性不好了。」

　　「沒事沒事。」

　　那人全然沒覺得有什麼，視線又在江尋牧和溫頌身上晃悠，「小江總，這位……是你女朋友吧？」

　　見江尋牧臉上剛劃過一絲笑意，那人立馬見縫插針地奉承起來，「你們這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話剛說完，他就明顯感覺氣壓猛然低了。

　　餘承岸看了眼周聿川黑成鍋底的臉，倒是恨不得給他鼓掌。

　　溫頌一擡頭，就看見周聿川眼角眉梢都冷淡了下去，不想他誤會江尋牧，正要開頭，肩膀就被他強勢的攬住了。

　　周聿川睨著那人，語氣還是如一貫的溫和，「張總，連我太太都認不出來，我看你們公司和周氏的合作，沒有進行的必要了。」

　　說出口的話，卻是一點情面也不留的。

　　顯而易見地彰顯著他的不悅。

　　張總頓時懵了，這下也顧不上巴結討好誰了，連聲道：「哎呀，這真是個天大的誤會，周總，您宰相肚裡能撐船，別和我計較。」

　　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嘴縫起來。

　　早知道，就不多嘴了！

　　不過，這周總也不像圈子裡傳言的那樣，和大嫂情真意切，對妻子不屑一顧。

　　這不挺在意的嗎。

　　要是眼神能殺人，他感覺周聿川已經把他弄死了。

　　餘承岸瞥了眼周聿川的眼神，悠悠道：「一句話而已，有什麼好計較的，你那些實打實的事鬧得沸沸揚揚，也沒見小頌和你計較過。」

　　……

　　幾個人都不約而同的安靜了。

　　隻有溫頌，視線看向老師替自己出頭的樣子，心裡不由一暖。

　　她看了眼時間，開口道：「老師，時間不早了，我先送您和師母回家吧。」

　　「好好好。」

　　孫靜蘭知道他們離婚的事還沒公開，怕自家老頭子話說得太過，拉著餘承岸就走，「快讓小頌送我們回去吧，我累了。」

　　見他們三人往外走去，周聿川冷冷地覷了江尋牧一眼。

　　就聽溫頌回頭看向江尋牧，「尋牧哥，快走吧。」

　　「來了。」

　　江尋牧應聲後，看向周聿川，唇角輕揚，「周總，我就先走了，小頌也要送我回家。」

　　聽見這話，一旁的張總冷汗涔涔。

　　這小江總怎麼回事。

　　明知道周聿川介意得不行，還整得跟挑釁一樣。

　　溫頌考慮到餘承岸和孫靜蘭剛經歷了長途飛行，肯定累，就先送他們回去。

　　而後，才送的江尋牧。

　　等一一送完他們，回到景園，已經接近十點了。

　　溫頌熟練地將車倒進車位，剛推開車門，就察覺到一旁的邁巴赫分外眼熟。

　　限量版，整個景城也就兩輛。

　　一輛是周聿川的常用車，一輛在商郁的樾江公館在吃灰。

　　商郁那個人，喜歡的車，和他的性子一樣張揚高調。

　　不愛開這種低調的。

　　那現在停在旁邊的這輛，八成是周聿川的……

　　溫頌剛想無視，徑直上樓，邁巴赫的後排車門就由內推開了。

　　先落地的，是擦得鋥亮的皮鞋，以及被一絲褶皺都沒有的西裝包裹著的長腿。

　　周聿川下車，眸光審視地看著她，「你今天怎麼會和江尋牧一起吃飯？」

　　大過年的，除卻必要的應酬，會聚在一起的都是平日關係親近的親朋好友。

　　她和江尋牧，若隻是工作上的關係，不應該熟到這個地步才對。

　　溫頌小臉上滿是疏冷，不答反問：「我現在連和人吃飯的自由都沒有了？」

　　「小溫頌，」

　　周聿川合上車門，上前兩步，眉頭輕輕皺著，「我不是反對你和人一起吃飯，而是你和江尋牧之間的關係……」

　　「我沒有和你彙報異性關係的義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