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言琛身體虛弱，他將手伸過來，抓住女人放在床邊的手。

　　「我在你最困難的時候，沒有陪伴在你和安安的身邊，你一個人付出那麼多將他養大，養得這麼好，他本來就該和你姓。」

　　賀言琛手指稍稍收緊，握住女人的手，「不管安安姓什麼，他永遠都是我們兩個人的孩子。」

　　林知星點頭。

　　她確實從來沒有想過給林子安改名。

　　不久之前汪雪也問過她關於安安姓什麼的問題。

　　她提過很多男人都不能接受孩子不跟自己姓。

　　也建議她和賀言琛將這個問題放在檯面上開誠布公聊一聊。

　　她當時就覺得，賀言琛應該不會在意這件事情。

　　剛剛看著賀言琛做完手術，虛弱地躺在這裡。

　　林知星才想起來問一問。

　　男人的回答，也證明她的猜測沒有錯。

　　之後四天的時間裡，賀言琛都住在醫院。

　　最後一天出院，林知星帶著林子安一起來接男人出院。

　　林子安看著爸爸換下來的病號服，歪著腦袋問：「爸爸生病了嗎？為什麼要住院。」

　　賀言琛道：「做了個小手術。」

　　「什麼手術？」林子安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他，「是像媽媽做的手術一樣嗎？」

　　「不一樣，沒有那麼嚴重。」

　　林知星糾正兒子。

　　她看著他臉上寫滿的求知慾，「爸爸做了這個手術後，爸爸媽媽這輩子就隻有你一個寶貝」

　　「真的嗎？」林子安有些意外，「那我不會有弟弟妹妹了嗎？」

　　林知星半蹲下來，摸著兒子的腦袋，問他：「你想有弟弟妹妹嗎？」

　　賀言琛也看過來。

　　小朋友歪著腦袋，認認真真想了幾秒鐘，才輕輕搖了搖頭，「我不想。」

　　他看了眼賀言琛，又看向林知星，認真說：「幼兒園裡的睿睿有了小妹妹，她說爸爸媽媽都說她是姐姐，要讓著妹妹，可是她也才四歲呀，也是小朋友呀。」

　　林知星摸了摸兒子的頭髮，「所以爸爸媽媽以後隻會有你一個寶貝。」

　　「好！」

　　這一次，林子安像是終於確定了自己內心的想法，開心地點了點頭。

　　-

　　十月十八日，林知星和賀言琛領了結婚證。

　　婚禮的前一天是個周六，他們帶著林子安一起去了母親林琴的墓地。

　　墓碑前乾乾淨淨。

　　林知星半蹲在墓碑前，輕輕撫摸著墓碑上母親的照片，「媽，我和賀言琛領證了。」

　　她將林子安拉過來，「這位是我兒子，也是你的外孫林子安。」

　　「外婆好。」

　　林子安沖著墓碑鞠了個躬，用奶聲奶氣的聲音道：「外婆，你好，我是林子安，今年四歲半。」

　　賀言琛半蹲下來，將捧在手裡的花束放在墓碑前。

　　「媽，我五年前做的錯誤決定，害知星受了很多的傷，現在她是我的妻子，我不會再讓她受任何傷害。」

　　男人一字一句說得很慢。

　　林知星故意調侃他：「這次會說到做到嗎？」

　　賀言琛拉住她的手，「一定。」

　　回去的路上。

　　林子安坐在兒童座椅上，道：「我剛悄悄邀請外婆來參加爸爸媽媽明天的婚禮了。」

　　「嗯？」

　　林知星看向身邊的兒子。

　　賀言琛在前排開車。

　　林子安歪著腦袋認真問：「外婆會來嗎？」

　　林知星摸著兒子的腦袋，笑道：「會的。」

　　林子安又問：「那……我怎麼才能知道外婆有沒有來呢？」

　　聽見兒子這麼問，林知星腦袋裡第一個想到的是醫院怪談。

　　她趕緊收回自己的思緒，笑道：

　　「這個很難說，但是外婆如果來了，你一定會感受到的，比如會感受到溫暖的風，或者有花牽住你的衣服，亦或者有蝴蝶落在我們的肩膀。」

　　她也相信媽媽會來看自己的婚禮，會來見證自己的幸福時刻。

　　但，會以什麼樣的方式呢？

　　她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