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他們約定領證的日子是一月十一日。

　　賀言琛的生日。

　　那次沒有領成，這裡碰巧離她的生日更近。

　　那以後的紀念日都是她的生日了。

　　車內安靜片刻。

　　「就像你曾經說過的一樣，我更希望你的生日成為我們的結婚紀念日。」賀言琛又說：「如果你覺得太快了，可以再等一等。」

　　「沒有，我隻是擔心時間會不會太緊張。」林知星認真回答。

　　賀言琛雙手緊緊抓著面前的方向盤。

　　聽見女人說話，唇角不自覺彎了彎，「一切都交給我，你隻需要想一下婚禮想叫哪些同事和朋友來參加就可以。」

　　片刻後又補充，「還有，找個時間去見見你媽媽吧，上次去見她的時候，我說過會一直對你好，卻食言了……」

　　「那你就去給我媽媽好好解釋一下吧。」

　　林知星道。

　　「我確實該好好解釋。」賀言琛看著前方的路，「畢竟那件事情是我錯得太離譜，甚至不該有被原諒的資格。」

　　林知星獨自帶安安的那幾年，是人生最辛苦的日子。

　　都是拜他所賜。

　　「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林知星道，「向前看就可以。」

　　賀言琛沒有回應這句話，隻是說：「對了，手術的時間你來定，你陪我做手術，之後我自己住院休養就行。」

　　手術？

　　林知星聽見這個詞反應了一下，才想起來是之前說好的結紮手術。

　　她算了一下自己休息的時間，「周日可以嗎？我周日休息。」

　　「嗯。」賀言琛點頭，「那我就和華譽醫院那邊聯繫，預約做手術。」

　　轎車一路前行返回家裡。

　　這個時間點，林子安已經睡覺了。

　　兩個人一起走樓梯上樓。

　　到二樓時，林知星擡腳準備往走廊的方向走……

　　她剛邁步，被男人伸過來的手摟住腰。

　　「不一起嗎？」

　　男人說話時，摟著女人腰肢的手腕又收緊了幾分。

　　全然沒有打算給她逃脫的餘地。

　　其實，他本身就是如此。

　　看準的人就要得到。

　　想做的事情，就會去做。

　　隻是以前他會下意識隱藏這一面……

　　「我去看看安安，就去上樓。」

　　林知星指了指林子安的房間。

　　她這幾天都沒和安安說上話，即便此刻兒子睡著了，也想去看看他。

　　「嗯，那我在門口等你。」

　　賀言琛猶豫了一下，才將手鬆開。

　　林知星在兒子房間裡不過待了一兩分鐘，出來後就和賀言琛一起上樓。

　　洗漱過後，林知星剛剛坐在床邊……

　　手機「叮咚」響了一聲。

　　是汪雪發來的消息。

　　汪雪：【知星，我剛剛在做旅行攻略，我覺得有幾個地方特別棒，你和賀言琛有空可以去！】

　　這條消息發過來後。

　　汪雪很快又發來數張截圖。

　　手機「叮咚」「叮咚」響個不停。

　　林知星一張一張仔細看過去，也認真回復。

　　兩個人就這麼來來回回聊了起來。

　　賀言琛起初看她忙，去沖了個澡。

　　出來時，發現女人還在聊天……

　　他坐在女人身邊。

　　林知星倒是也不避著他。

　　兩個人有來有回得聊天，完全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結束……

　　賀言琛等了一會，終於拿出手機發了一條消息出去。

　　兩分鐘後。

　　汪雪：【南洲給我打電話了，先不和你聊了，你早點休息。】

　　林知星回了一個【好】字。

　　等她看見身邊的男人時，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你讓時律師打的電話嗎？」

　　林知星將手機放在床頭。

　　賀言琛伸手將女人摟在懷裡，另一隻手托著女人的腰，淡淡「嗯」了一聲。

　　敢作敢當。

　　他們兩個已經很久沒有這麼親密了。

　　隻是，身體卻像是有記憶一樣，不排斥與男人親近。

　　甚至不由自主想和他更近一些。

　　林知星擡頭看著男人近在咫尺的臉，「你真的要去做結紮手術嗎？其實一直採取措施的話應該……」

　　「你是醫生，比我更清楚帶套也不能百分之百避孕。」

　　賀言琛手指摩挲著女人睡裙的蕾絲邊，「我諮詢過，這個手術對其他功能都沒有任何影響。」

　　「是……」

　　林知星張了張口，本來還想說什麼。

　　有水滴順著男人的髮絲落下，滴落在她的眉心。

　　冰涼的溫度讓她忍不住蹙眉。

　　下一秒，男人的吻落在她的眉心，吮去水珠後又去吻她的臉頰，最後才落去唇上。

　　舌尖探入口腔，沒有任何霸道和侵略，滿是溫柔繾綣。

　　淺淺的一吻更好的激活她心底最深處的記憶。

　　是五年前獨屬於他們的記憶。

　　身體的契合。

　　-

　　結紮手術當天。

　　林知星看著賀言琛被醫生推進手術室。

　　霍義康也跟了過來。

　　他看著手術室亮起的燈，忍不住開口：「我從醫這麼多年，第一次在這個醫院遇見男人願意做結紮手術的。」

　　華譽醫院的病人身份非富即貴。

　　隻有女人來裝宮內節育器的，根本沒有見過男人來結紮。

　　林知星沒有說話。

　　其實，在男人進手術室之前，她都想過他也許會反悔……

　　霍義康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先去忙了，等你們結婚的時候，一定要請我去喝杯喜酒。」

　　「好。」

　　林知星點頭。

　　手術大概持續了一個小時。

　　隨後，醫生護士一起將男人推到病房。

　　醫生囑咐了一些注意事項便離開。

　　等病房裡隻有他們兩個人，林知星才問：「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沒有，不用擔心。」

　　賀言琛搖了搖頭。

　　林知星還是忍不住擔心，「現在沒事，是因為麻藥還沒有完全退，等麻藥過了，你就知道疼了。」

　　賀言琛彎了彎唇，「那你就多陪我一會……」

　　「我今天就在這裡陪著你，哪裡也不去。」

　　林知星伸手，幫男人整理了一下稍微有些淩亂的短髮。

　　以往，賀言琛都是一副運籌帷幄的模樣。

　　此刻他躺在這裡，難得表現出虛弱需要人照顧的樣子。

　　病房裡陷入短暫的安靜。

　　「你結紮以後，就不能再有其他的孩子了。」林知星看著男人的臉，「你有沒有希望安安的姓……」

　　「不用。」

　　賀言琛知道她要說什麼。

　　不等女人說完，已經堅決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