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你該去求卿意了
她今天能夠來這裡能夠在醫院完全是為了奶奶。
奶奶是她在周家唯一在意的。
「你應該清楚我在這裡心平氣和的跟你談是為了什麼,我唯一在意的是奶奶心裡如何想。」
卿意扯唇看他:「怎麼?你認為我現在還有求於你麼?」
「還是說到現在你都想為你的小心肝解決事情,請我手下留情?」
「那麼周總,請問這一回你的交換條件和籌碼,又是什麼呢?」
上一次用整個訊世交換,那這一次又想用什麼換?
這一次的事情可比上一次大多了。
她並不喜歡周朝禮這一副自以為是的態度。
隻覺得分外的好笑,分外的諷刺。
好像不論她做任何事情,在她眼中都是變了味兒。
如今,訊世是她的,她身份地位也擺著。
他有什麼資格跟她談條件,又有什麼條件跟她交換?
卿意現下,沒有任何弱點,也什麼都不缺。
女人的眼神格外的沉靜,帶著極緻的冷清理智。
這是周朝禮從前從來沒有在她身上見過的情緒。
「我並不是任人拿捏的玩物,你想要找人配合,找錯了人。」
卿意冷著臉,說完這些話轉身就離開了。
周朝禮在身後站著,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並沒有開口挽留。
隻留下了一句話,緩緩的落在了卿意的耳中:「祝你未來平步青雲,步步高升。」
這些話誰說都是真心實意,誰說都是好的。
可這些話從周朝禮的嘴裡吐出來,就是諷刺意義滿滿。
她頭也沒有回,腳步更是沒有停,直接離開。
搶救室門外奶奶還在進行搶救。
剛剛消防通道的聊天,她並沒有什麼心情聊下去。
她不想再猜測周朝禮有什麼意圖。
她原以為周朝禮找她去聊是等奶奶搶救過來醒了以後有什麼措施。
結果他腦子裡想的,還是如何為她的小心肝解決問題。
陳淩看到卿意回來,臉上的表情非常的難看。
今天他們周家丟了大臉。
尤其是當著卿意這個女人的面,她們從來看不起她。
可如今這個女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大人物,竟那麼有能力。
陳淩滿腦子裡想著這些問題,更是越想越氣。
她冷冷的看著卿意:「慣會扮豬吃虎,看我們的笑話,瞞的那麼緊,連我們都不告訴!」
「在你的心裡眼裡從來就沒有把我們這些當做過一家人。」
周紀淮眼神看向陳淩:「你如果心中有埋怨,可以問我。」
「怎麼到現在你還護著她?我們周家現在被人詬病在網上被傳的沸沸揚揚,都是她的錯,她就是這個事情的始作俑者,我們這裡都不應該歡迎她。」
周紀淮渾身上下肅穆,平靜又冷淡,氣勢在搶救室的門外無聲的蔓延開。
「陳淩,如果你總是是非不分明,看不到事情的本質,那周夫人這個位置,你也不要再繼續做了。」
陳淩眼睛瞬間瞪大,有些不可思議。
「什麼意思?你想要跟我離婚嗎?」
她有些好笑:「為了眼前這個外人,為了眼前這個女人,就因為她是國家級的大人物,你就要跟我離婚?!」
她隻覺得自己這麼多年的付出都是錯付了。
她辛辛苦苦的為周家打點,上上下下的維護他的名聲,說他是好丈夫,寵愛她,也對家裡面負責。
太太圈,夫人圈對她都非常的艷羨,說她嫁了一個好丈夫。
可這一切的酸楚,隻有她自己心中清楚。
早年結婚跟自己的丈夫之間,相處的時間非常少,以至於他們的感情並不深切。
周紀淮為了自己的政績,為了自己的工作拼死拼活,他眼中向來隻有自己的羽翼。
「我知道你在官場上小心翼翼,但卿意有什麼好巴結的?你有什麼好怕的,你現在站在她那一邊,我是你的妻子!你是周家的人!」
陳淩整個人氣的發抖。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丈夫竟然會向著卿意!
周紀淮雖然常年不在家裡,不管家裡的事情,但整個周家,全權由她打理。
周紀淮也信任她。
「我為了你,為了整個周家付出了我的整個青春和整個人生,發生了事情,你第一個想的是踢了我。」
周紀淮冷眼看著陳淩:「我若早知道你把周家打理的一塌糊塗,早就該跟你離婚。」
陳淩聽著這個話渾身一軟,整個人跌落在了長椅上。
周雪立馬扶住了母親。
「少說兩句吧,爸爸現在也正在氣頭上。」
周家輿論沸沸揚揚的,還在網上並沒有被壓下去。
這件事情上頭已經在重視了。
就在搶救室門外的這一會兒,周紀淮手機鈴聲都響了百十遍了。
卿意冷眼看著他們之間的爭吵,一言不發。
對於周家,她情感淡漠。
也就是這個時候搶救室的門打開,醫生從裡面出來。
「老太太身體情況不太好,現在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但需要送到ICU進行特級監護。」
醫生說明了事情的嚴重性,老人家年紀上來了受不了刺激。
有皿管多處堵塞。
年紀太大沒有做手術的必要。
能不能熬過這一劫,全看老太太自己的命數。
現在還進去看不了老太太。
卿意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醫院的。
她到醫院的樓下,坐在醫院旁邊的花壇上,靜悄悄的看著大馬路上的車水馬龍。
腦子裡是她與奶奶從前的點點滴滴。
如今這個場面並不是她想要造成的。
卿意雙手掩面,揉了揉頭髮。
她垂眸,看著地面。
忽然一雙黑色的皮鞋出現在了視線之中。
她緩緩擡眼。
陸今安沖著她笑了笑:「沒有什麼坎兒是過不去的,有些事情都是命數。」
男人的語氣溫和,一字一句的安慰她:「如果老太太有任何事情,也怪不得你,她雖然對你好,也為了你好,但也讓你受了許多的委屈,不是嗎?」
老太太打為卿意好的名義,讓她去了許多她不想去的地方,受到了周朝禮和阮寧棠的羞辱。
卿意眼神深深的望著陸今安,沒有說話。
這些事情並非奶奶故意。
奶奶的視角,她隻希望他與周朝禮之間的婚姻幸福。
知道他們感情破裂以後,還做主要他們離婚。
奶奶的心,向來是向著她的。
隻是,很多事情不得已而為之的瞞著奶奶。
這並非她所願。
卿意心中自然明白這些道理,但親情之間,不能用這些衡量。
「老太太腦子裡面想的通,她是個明事理的人,她能夠生氣到如此暈過去,隻是覺得你受盡了委屈——」
陸今安看著卿意,她眼眶通紅。
男人擡手微微的揉了揉卿意的肩。
「小意,這麼多年的婚姻你過得並不幸福,喃喃不是你的兒子,你盡心儘力的照顧了他整整五年,我們這些最親近的好友都不知道——奶奶也不得而知。」
「我在知道這一些事情以後,第一反應是氣憤,也心疼你的處境,更理解你的委屈,我們尚且如此,何況疼愛你的奶奶?」
替小三養五年的兒子傳出去都好笑。
卿意抿唇,低垂著腦袋,眼淚連成線的往下掉。
陸今安知道此時此刻自己多說無益,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肩膀借你靠靠。」
卿意趴在陸今安的肩頭,無聲的哭泣。
她嬌弱的背影顫抖。
她不後悔,不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
今天的這一切都是她想要的。
可奶奶——
終究是她心中那一道,過不去的坎。
周朝禮從醫院大門出來。
把這一幕盡收眼底。
黎南過來送資料彙報事情,也看到了這一幕。
「他們兩個人看上去關係很好,可能早就已經更進一步了吧——」
周朝禮並沒有說話,隻是冷冷淡淡的收回了視線,接過了黎南手中的資料,轉身又上了樓。
-
卿意並沒有離開,而是在醫院,等著奶奶徹底脫離生命危險的消息。
周紀淮半夜過來的時候看見卿意還在。
「這裡不需要有這麼多人,可以回去休息。」
他語氣沉穩。
周紀淮的的確確是非分明,對於卿意沒有任何的抱怨,也沒有任何的偏見。
卿意擡眸看了他一眼:「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用管我。」
周紀淮深深地看了卿意一眼。
他坐在了卿意身旁:「你們兩人的婚姻,是朝禮對不起你。」
「但有一些事情,我還是要問個清楚,喃喃是朝禮和阮寧棠的兒子嗎?」
卿意現在並不想談論這些事情。
「是與不是,你讓他們去做個親子鑒定就知道了。」
周紀淮清楚她現在不想聊,也沒有逼迫了。
一直到第二天早晨。
奶奶醒了。
允許人進去探視。
醫生從裡面出來:「卿意在嗎?老太太指名點姓的要見。」
卿意換上了無菌服,進入了病房。
老太太身邊的儀器眾多,ICU裡面全是儀器滴答的聲音。
卿意看見奶奶以後雙眼一紅。
老太太顫顫的擡起手。
聲音虛弱。
「小意……」
卿意連忙過去坐下,拉住了奶奶的手。
「周家對不起你,奶奶也對不起你……喃喃竟然也不是你的兒子,罪孽。」
老太太說這些話格外的費勁,卻也極力的想要開口。
「奶奶,我都清楚,我心中並不介意,隻要你好好活著。」
「您不要再說話了。」
老太太微微的搖了搖頭。
「我已清楚我的時日不多,我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能夠照顧好你,你無需自責,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走了,跟你沒有任何關係,是我的命數已盡——」
老太太說著這些話淚眼婆娑,聲音都有一些哽咽。
「是我對不起你,我放不下的是你,如果你為了我自責,我死不瞑目。」
「不會的奶奶,您一定長命百歲。」
老太太微微的搖了搖頭,沒有在說什麼。
她心中有一桿秤,更是跟明鏡一樣。
現在事態既然已經發展到了這個地步。
他們已經離了婚。
老太太的生命體征穩定。
探視的時間並沒有多少。
等在ICU病房門外的隻有周紀淮和陳淩。
詢問老太太的精神狀態如何。
陳淩看不慣卿意,到現在仍舊看不慣。
饒是她多了一層厲害的身份,那又如何?
她是厲害——
可現在她終究不是周家的人。
卿意熬了一整個晚上沒有睡,整個人都是疲倦的。
她簡單的說完奶奶的狀態以後轉身準備離開。
剛一轉身就看見過來的周朝禮。
他看上去有幾分憔悴。
周家出了這樣的事情自然有人要去解決。
他不在醫院,肯定是在公司。
網上輿論的事情已經被他處理的七七八八。
但是風波並不是這麼容易就被平息下去的。
周朝禮看了一眼卿意:「吃完飯再回去。」
卿意直接越過了周朝禮離開。
「她什麼意思?」陳淩冷呵了聲:「眼睛都要長到頭頂上去了,瞧不起誰呢。」
老太太在病房之中監護著所有的生命體征趨於穩定。
卿意回去洗漱了以後,倒頭就準備睡。
李婉慧那邊的電話打了過來詢問情況。
「吱吱寶貝很擔心,你打電話問問。」
卿意心頭劃過一陣暖意:「我沒事兒,今天晚上,送吱吱回來吧。」
-
升學宴上的事情不小。
但卿意整理了自己的心情以後還是回歸到了工作之中。
九空科技。
傅晚盯著卿意:「老太太那邊應該沒有什麼事兒吧?」
卿意搖搖頭。
「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兒,已經搶救過來了。醫生說,好好休息。」
好在奶奶沒有什麼大事,否則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心安。
傅晚深深的吐了一口氣。
「那就好。」
「小意。」傅晚深深地看她:「這並不算什麼大事兒。」
「這也代表著你的人生徹底自由了,不會再有任何的束縛了,以後也不會再跟周家有任何聯繫了。」
她徹底脫離了周朝禮。
脫離了周家。
這是眾所周知也是大快人心的事情。
就連網友都紛紛叫好。
卿意也因此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舒暢。
「你知道阮寧棠嗎?因為這些事情她不得不低下頭四處求人。」
「今天上午我跟陸哥去做技術糾察的時候還看見她了。」
「求著人家投資呢。」傅晚:「她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覺得人家就得投她,她憑什麼?」
阮寧棠心高氣傲,都已經到了如此地步,還自命不凡。
卿意在這一些點上佩服阮寧棠的心理素質好。
她別的沒有什麼太大的本事,就主打一個心理素質好,核心穩定。
從來不內耗自己。
出了問題,問題也從來不會在自己身上,全都是別人的問題。
「現在整個訊世都是你的了,也管著創宏,要不然直接撤資。」
的確——
整個都是她的了。
「你們兩個人之間是不是簽了對賭協議來著,現在,對賭協議的條款已經觸發了。」傅晚提醒:「帶著條款。去收公司吧。」
卿意緩緩擡起眼。
是了。
該是她的,她都得拿回來了。
-
阮寧棠那邊。
公司的項目因為輿論倒塌。
資金沒有迴流,一步一步的投出去所有的合作商撤資,虧的皿本無歸,倒欠很多錢。
她現在更重要的是建立起資金。
趙桃那邊知道了這些事情以後暴跳如雷。
「周朝禮還管你嗎?」趙桃最擔心的就是這個,最注意的也是這個。
阮寧棠坐在椅子上猶如熱鍋上的螞蟻。
自從升學宴發生的事情以後。
周朝禮沒有給她打過任何一個電話,也沒有發過任何一條簡訊。
這是讓她最惴惴不安的事情。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無形之中推動著她。
她所有的路,明明都是坦途——
「如果他那邊給你解決不了任何東西,我們必須要自己想辦法,要明確後路。」
「智創有沒有流動資金先投入進來。」阮寧棠事先想的是為自己想辦法。
趙桃冷笑:「你開的公司接二連三的缺錢,我接二連三的給你補上,現在公司賬戶,並沒有什麼錢。」
「寧棠,你得打電話問問他,他不給你打電話,不給你發消息,你就需要主動。」
「男人要幫你,你得求著,你得撒嬌,不能讓他來求你讓他幫忙。」
阮寧棠沒有說話。
這一次的事情是大危機。
這不僅僅是公司上的事情,還有官司上的事情。
王董已經狠狠的打了她的臉。
阮寧棠心中更是知道核心問題所在,隻要她身上抄襲剽竊的污點沒有洗清楚,那麼她公司的合作項目就不可能會成——
阮寧棠知道自己母親並不會給自己什麼好意見。
她也沒有再跟趙桃多聊下去。
掛完電話以後,她坐在房間的椅子上深深的思慮了好久。
她心中清楚,周朝禮如今應該也是忙的焦頭爛額,為了周家的名譽。
網上的輿論被壓下去不少。
她隻怕熱搜上出現的詞條是:周雲野並非周朝禮親生。
那到那一刻,就完完全全的全部完蛋了。
她深呼一口氣,左思右想以後還是給周朝禮那邊打了一個電話。
「朝哥——」
「嗯。」
「抱歉,這些事並非我所願——」阮寧棠抿唇:「喃喃的事情,需要我配合澄清解決嗎?」
「不用。」他語氣淡淡的。
阮寧棠深呼一口氣。
「朝哥,喃喃的事情,我們的事情不解決,公司的事兒,就解決不了,關於喃喃,你想怎麼澄清……這畢竟對你的名譽也造成了損失。」
她緊緊的攥著手機,聲音帶了幾分哭腔:「可喃喃……不能如此受辱,你知道他是阿沉唯一的骨皿了。」
「嗯。」周朝禮語氣不冷不淡,聽不出情緒。
「那喃喃……」
周朝禮嗓音輕緩:「寧棠,你該去求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