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箏簫誤:重生之錯惹清冷太傅

第85章 你家大人去哪兒了?

  

  次日,辰時剛至。

  容衍果然如他答應的那樣並未現身,而是來了兩位面生的宮人,帶了一份手諭。

  說太妃近日在宮中誦經,頗有些迷津,且倍感孤寂,聽聞祝家一對姐妹剛從梵臨寺回來,著邀進宮小住一陣。

  祝老夫人高興壞了,一路敲鑼打鼓地送了行。

  祝箏坐在馬車上,望著祖母越來越小的身影,長長吐出一口氣。

  一路粼粼到了盛京東郊外,在一處傍水而居的三進苑子停了車。

  下車的時候,祝清自然生疑,「怎麼會來這裡?」

  「嗯……」祝箏立刻附和,「就是,怎麼把我們拉到這兒了!」

  祝清顯然不買賬,看向祝箏,「又是你的主意?」

  祝箏嘻嘻笑了一聲,「阿姐覺得怎麼樣?是不是被我騙過去了?」

  祝清凝眉,「怎麼敢借太妃的名義胡鬧?那手諭怎麼回事?」

  祝箏一心想坐實,搪塞道,「那是我提前找人編的。」

  「你……」

  「阿姐,既然能騙過你,肯定也能騙過祖母,總不能綁束巾綁到九個月吧,這苑子是我租的,離盛京幾十裡地呢,放心,絕對不會有人找過來。」

  祝清面色仍沉著,「祖母那邊……」

  「祖母天天想招婿不就是為了添丁嗎,咱們就準備著給她驚喜唄。」祝箏推著祝清進苑子,「反正已經到這兒了,不如先住上幾天。」

  好不容易把祝清糊弄過去,祝箏領著她一路進了最後的院子,自己則假裝在她隔壁的一間偏院裡住下了。

  容衍安排的幾個婢女看著都挺機靈,但祝箏到底還是信不過,散了錢都打發回去了。然後她去附近莊子裡尋了個照顧過孕婦的大娘,看著面善老實,給了一大筆錢,教她嘴嚴些,顧著姐姐的起居。

  一整天都腳不沾地地忙完,祝箏陪姐姐用過晚膳,看著姐姐歇下,自己則抱著細軟,分了一半放在前院最遠的那套院子裡。

  一來看門,篩一遍任何闖進這套苑子的人。

  二來今天容衍雖然沒露面,保不齊哪天大駕光臨,她絕對得小心提防著別讓這兩位祖宗碰上面了。

  簡單收拾了一下,祝箏趕緊把自己的假肚子綁上,順便轉轉好儘快熟悉這處地方的構建。

  天邊日頭開始西沉,滿苑橙黃暖光,祝箏站在庭前環看,這處苑子打理的很精細,各處都是靜雅的小景,數十種花草秀木疏落有緻,滿庭翠色,黃鶯久住,嚶嚶囀囀。

  暮色之下,有些不真實感。

  前院廊下種著的一棵樹開滿了黃蕊小白花,隨風輕輕搖動著,飄落在她頭上幾朵。

  祝箏仰頭,看清這是一棵青柑樹,還未掛果。

  「四姑娘,」有人輕喚了她一聲,「您怎麼站在這兒啊?」

  祝箏回頭,看到來人是流風。

  祝箏不知道容衍是如何交待他隨侍的,還好假肚子隻有四個月的體量,她羅裙穿的寬鬆,也不至於一眼看出異樣。

  流風隻顧著擡頭瞧祝箏剛在看什麼,絮絮道,「四姑娘在想青柑吃嗎?別想著了,這棵樹不知哪來的苗子,一點也不爭氣。我見大人經常摘了吃,還以為很好吃呢,向大人討過一個,好嘛一整個又苦又酸……」

  祝箏心中有些嘀咕,「這是你家大人種的?」

  「對啊。」流風點頭,隨即換了話題,「四姑娘怎麼把苑子裡的人都打發了?都是大人仔細挑過的好孩子,費了不少功夫呢。」

  祝箏隻得先解釋這個,「生人到底信不過,姐姐也不需要人額外照顧,她素來喜歡清凈,你們以後也都別往後院去。」

  流風猶豫了下,還是「誒」了一聲,說了聲「好」。

  他邊說邊拿起手裡的一個食盒,又問道,「四姑娘用過晚膳了嗎?」

  祝箏本想直接答吃過了,見流風頭上冒著一層汗,想必是跑了大老遠送來,不好拂他的好意,隻好搖頭道,「還沒吃。」

  就近在湖邊的垂花廊涼亭裡坐下,祝箏讓流風把食盒放下,就在這裡用,還能一邊賞看個落日的景兒。

  食盒裡備的都是滋補的菜色,祝箏心虛地瞧了瞧,本就吃飽的肚子外面還額外綁著一個肚子壓著,實在是塞不下了。

  所以隻簡單吃了幾口,意思意思便停了筷子。

  湖邊立著一塊石頭,上面筆走龍蛇地書著三個大字。

  聽簫苑。

  字跡頗為眼熟,祝箏難免多看了幾眼。

  流風見祝箏往那處瞧,「是大人題的,以往避暑時節大人會來這邊小住,馬上要入夏了,四姑娘又愛看水景,是以大人特意挑了這處苑子安置。」

  祝箏聽他左一個大人右一個大人的念,本尊卻不知在何處,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家大人去哪兒了?」

  都一整天沒見到他了……

  「大人還在宮裡處理事務,最近朝堂上不太平,太子久不歸朝,有些人趁機彈劾我家大……」說著說著,流風忽然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哎!」

  祝箏被嚇了一跳,「怎麼了?」

  流風哼唧了兩聲,「我忘了大人不讓說這個。」

  大人被宮裡的事絆住,還記掛著聽簫苑安排的都是新人,生怕姑娘悶得慌,吩咐他來送飯時,順便聊聊天,說說話。

  流風擅長的東西不多,說話絕對是強項,本來他高高興興地接了這個差事,可是沒想到大人居然給他畫了個圈,不能隨心所欲的說,可真是一件不小的挑戰。

  「你家大人特意囑咐的?」祝箏凝眉,又問,「還有什麼不能說?」

  「還有他離京去幹什麼也不能……」流風差點中計,「哎,四姑娘你怎麼詐我?」

  「說了怎麼樣?」祝箏不解,「你家大人要罰你嗎?」

  流風忙搖頭,「大人從不罰人的。」

  聞言祝箏眉頭微松,忽然輕笑了一聲,他生的一副疏離自持的面相,一觀師弟卻那麼喜歡他,委實不會是個待人苛刻的。

  流風見祝箏笑,還以為她不信,連忙道,「真的四姑娘,從我九歲起就跟著大人,一點罰都沒有受過。」

  祝箏略感意外,「九歲?」

  「也可能八歲?」流風小小糾結了一下年齡,終於有機會賣自家大人的好了,一股腦兒的往外倒。

  「我有沒有說過,遇到大人以前,我叫灰皮狗子,在野豬巷子裡做乞兒。」

  「冷了就去扒死人的衣服,餓了就吃豬圈的泔水,那時候以為這輩子就這樣了,大家都這樣,生在野豬巷,死在野豬巷……」

  「誰曾想我命最好,遇到了大人,把我撿回來洗乾淨,給了我體面的身份,起了個霸氣的名字,還叫我睡在大房子裡,每天都吃的飽飽的。」

  流風總算找到了能說的,自己的事肯定不受限制,一口氣說了個痛快。

  這一番痛快陳詞卻叫祝箏聽得眼角泛淚,新拿了一雙筷子遞給他,「你把這些都吃了吧。」

  流風擺手,「屬下吃過晚膳了。」

  祝箏看出他的客套,「吃過晚膳就吃不下了嗎?」

  流風吞了吞口水,「吃得下。」

  不再扭捏的流風接過筷子就是一頓風捲殘雲,祝箏留他一個人專心緻志地暴飲暴食,自己拿了本閑書,準備去賞一會兒湖邊日落的末尾。

  太陽即將落完,熔金一般燃完了半邊天,暮色四合之中,一個清俊人影踏著最後的餘暉走進了垂花廊。

  「大人?您來……」流風發現他時叫了一嘴。

  容衍擡指放在唇邊,示意他噤聲。

  流風把聲音壓的像蚊子,「四姑娘剛看書看睡著了。」

  容衍點頭,目光落在搖藤椅上,祝箏蜷著手腳窩在上面,眼睫緊合,手裡的一卷書半握不握,晚風將垂落的髮絲拂動在書頁上,一派軟而輕的安寧。

  流風小聲地彙報了祝箏吃了什麼,以及把安排的隨從都打發了的事,便躡手躡腳地下去了。

  容衍把祝箏手上的書輕輕抽走,翻看了兩頁,俯身把她抱了起來,一路抱回了卧房裡去。

  將人放進床榻時,青絲無意勾掛住了環佩上的螭龍環,容衍隨手一扯,把玉環從衣袍上拽了下來。

  懷裡的人隻輕聲嚶嚀,自發滾到床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抱住了軟枕,並沒有醒過來。

  容衍無言地站在床邊,不知該慶幸沒驚醒她,還是該遺憾沒驚醒她。

  他挨著榻邊坐下,耐心地把髮絲從白玉環上解開,玉環纏的不緊,容衍卻解的很慢,似乎隻有這樣,才不用再找多待一會兒的理由了。

  但到底還是解開了。

  將她翹起的幾根頭髮理了理,挽回耳後,薄毯拉起蓋好,再無事可做。

  容衍也再沒有找別的事做,他就靜靜坐在那兒,端看著她安靜的睡顏。

  四周悄然無聲,寂靜的春夜裡隻聞不知名蟲兒的鳴叫,像是悠長不絕的輕嘆。

  直到月上中天,祝箏翻了個身,蓋好的薄毯又被踢開,羅裙垂在身側,露出腹部一點微微隆起的弧度。

  容衍重新拉回毯子蓋好,拉過她的手準備放進毯子裡,忽然翻起她的手腕擱在掌心裡,三指按下,聽了聽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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