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長公主的權力
就在這時,許四端著晚膳過來:「娘娘,晚膳來了。」
蘇挽煙對蘇馳恩說道:「好了,你快去休息吧,回頭讓許四把晚膳也端去你房裡。」
許四瞄了一眼蘇馳恩,又瞄了一眼蘇挽煙,抿唇不敢作聲。
合著整個府裡,就隻有他一個幹活的。
蘇挽煙把膳食端進房,除例牌給餘南卿的粥,還有雞肉羹,兩碟小炒,一盅滋補的參湯。
蘇挽煙先把膳食放到案桌上,不著急吃,她坐在床沿邊上看了一眼餘南卿,隻見他閉著眼,神情淡而平靜,像是睡著了一般。
他的氣息微乎其微,像是在刻意壓著一般,期間還稍微有些紊亂,蘇挽煙就知道他並沒有睡著,開口問道:「感覺怎麼樣?」
餘南卿沒有開口。
蘇挽煙也不在意,估摸著時間也快到了,這才上手把紮在他身上的銀針一根一根拔了下來。
待把他的衣服穿好,蘇挽煙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借力把他側翻過來。
餘南卿這才睜開眸眼,配合著她的力道。
蘇挽煙給他墊了兩個枕頭,讓他上半身呈傾斜的狀態,拿過粥舀起一小勺,放嘴裡吹了吹,遞到他嘴邊。
餘南卿長眸看著她,開口溫沉:「扶我起來,我自己吃。」
「噢。」蘇挽煙點頭:「可以。」
還省了她力氣。
她輕輕扶起餘南卿,讓他傾斜著坐躺在床上。
明明他背後還有傷口,可餘南卿好像感覺不到疼一樣,哪怕是壓著或者是給他換藥,他都沒有吱過一聲。
蘇挽煙把粥遞到他手裡:「今天可以多吃點。」
蘇挽煙在慢慢給他加量,少吃多餐。
囑咐完,她就拿起盅湯喝了一口,鮮美可口,沁人心脾,她端起碗往嘴裡扒了口飯,又夾起一道小炒放嘴裡。
才漫不經心的說道:「之前給你看病的那個大夫,我讓許四去找,找不到人了。」
「……」餘南卿輕輕喝了口粥,聞言沉默。
「許四說那大夫是回鄉下去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之前說好七天之後再來看的,幹嘛不給你複查完再回鄉,要真有急事,留張紙條或者找人傳個話也行呀。」
蘇挽煙嘴巴吃得鼓鼓的,回頭看向餘南卿:「是不是皇上讓他走的啊?應該不至於殺人滅口吧?」
要是殺人滅口,她這心裡就總覺得不得勁兒,好好的一個人說沒就沒了,而且還是因為元和帝的一己私慾。
餘南卿目光移向蘇挽煙,瞳孔映著她求知的模樣。
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吐出三個字:「不至於。」
這是真話,對方不過一個平民百姓,元和帝身居高位,根本沒必要這麼花心思讓自己的手多染上一條人命。
何況元和帝登基七年,再怎麼疑神疑鬼,也不會動不動就濫殺無辜,否則他這七年皇帝豈不白做?
得了餘南卿的肯定,蘇挽煙鬆了口氣:「那就好。」
餘南卿眸光微閃:「就那麼信我?」
「你是王爺,又是戰神,見多識廣,想東西比我全面,我肯定信你呀。」蘇挽煙夾起一塊小筍,放到他面前:「要不要試一下,特別脆特別好吃。」
餘南卿擡眸:「能吃?」
「能!」蘇挽煙把筍放他粥裡:「少少的吃點都可以,要不是你身體太弱,這裡的菜你都能吃。」
說完又感嘆了一句:「哎你快把身體養好吧,光我一個人我應付不過來啊。」
「……」餘南卿看著粥裡的筍沒有動,眉頭微微蹙著:「你為什麼覺得我還能好起來?」
蘇挽煙邊吃著飯邊撓了撓臉頰,現在說什麼他都是不會相信的,在他眼裡她就是個現學現賣的赤腳醫生,讓他相信她這種話她也說不出口。
見蘇挽煙沒說話,餘南卿斂了神,也沒再繼續追問,舀起粥裡的筍放進嘴裡輕輕嚼著,如蘇挽煙所說,確實很脆,很好吃。
他都記不清上一次吃到這種美味是什麼時候了。
「為什麼要這麼執著的幫我?」餘南卿的聲音突然淡淡的響起。
蘇挽煙轉頭擡眸,就見餘南卿正一瞬不瞬的看著她。
她仔細想了想,最後笑著吐了一句:「不安心吶。」
「如果你不是在這種窘境中送我走,我大概會真的走了,但是呀,你現在自身都難保,送我離開之後你要付出的代價太大了,這種人情一欠就是一輩子,讓我怎麼安心呀?」
「你不欠我的。」餘南卿垂眸,看著手裡的粥。
自癱瘓以來,接近他的人都想方設法的要取他性命,從來沒有人會像蘇挽煙這樣,半點殘害他的心思都沒有。
也沒有人像她這麼笨,心甘情願的來伺候一個殘疾王爺。
「你是不是還沒打消要送我走的念頭啊?」
餘南卿眉頭微蹙:「長公主亢心憍氣,自恃其才,上次你拒了她的酒宴,她必會尋機會報復你,父皇賜下長公主兵權,她在京中的權力,不亞於坐在龍椅上的那個人,你怎麼與她鬥?」
蘇挽煙放下碗筷,趴在床沿湊近過去,巴巴的看著餘南卿:「你想怎麼辦?」
「七月三十地藏節,宮中會開壇祭祀,舉辦家宴,與君同賀,長公主很有可能會在地藏節那日召你進宮參加家宴,你若再推脫,下一次便是殺身之禍。」
「所以……」餘南卿抿著唇,緊了緊手裡的半碗粥:「我要在那之前,把你送出城……」
「每次你都說再不走就沒機會了,但你又總是製造讓我逃跑的機會。」蘇挽煙眨巴著眼睛,突然一笑:「沒想到你竟然這麼重視我,讓我好吃驚呀。」
餘南卿無語,煩悶的擡手揉起了眉心:「蘇挽煙,我沒有與你開玩笑……」
「我知道,但我不走。」蘇挽煙笑道。
餘南卿氣息一窒:「你!」
隨即又緩了口氣:「你何必固執。」
「等你好了我再走,到時候你不受制於人,能更好的把我送出去,到那個時候,你也不是任人宰割的魚肉,所付出的代價肯定沒有現在大。」
餘南卿擰眉:「蘇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