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奪人所愛
「看什麼呢?」
面前忽然多出一隻手,溫嘉月猛然回神,終於發現自己的猜測有多可笑。
蜻蜓哥哥一家早已搬遷,總不能搬到國公府去吧?
齊國公可沒說過他有個失散多年的親兒子。
再看台階上,早已沒有了齊國公世子的身影。
溫嘉月不禁有些懷疑,方才她的錯認是否也是她的臆想。
聽聞這位世子在寺廟裡住了九年,或許染上了幾分佛性,所以她才會覺得熟悉,往自己認識的人身上靠攏。
溫嘉月搖了搖頭,將這些匪夷所思的念頭甩到腦後。
「咱們走吧。」
沈弗念卻沒動,狐疑地望著她。
「方才你是在看那位齊國公世子?」
溫嘉月下意識否認:「當然不是。」
沈弗念一直懷疑她會紅杏出牆,若是被她知曉她看的確實是世子,那還了得。
「回答得這麼快,你心裡肯定有鬼,」沈弗念哼了一聲,「一會兒我要告訴我大哥。」
溫嘉月無奈道:「你別瞎說。」
沈弗寒這個人也不行,甚至還懷疑過她和沈弗憂。
這倆人不愧是親兄妹,一個比一個離譜。
沈弗念追問道:「你真的沒看?」
「天色這麼暗,看了也看不清,」溫嘉月嗔她一眼,「別瞎想了。」
沈弗念忽然又自信起來。
「算了,你看了也無妨,反正肯定沒我大哥英俊瀟灑風流倜儻風度翩翩玉樹臨風。」
溫嘉月:「……」
回到府裡,兩人在岔路分別。
沈弗念將給溫嘉月買的東西送給她。
「這是你陪我逛街的獎勵,收好了,我走了!」
溫嘉月來不及拒絕,手裡便提了大包小包。
她愣了下,搖頭失笑,沈弗念可真大方。
溫嘉月回到正院,侍衛們便也回了書房。
其中一個侍衛前去正廳稟報:「侯爺,夫人回府了。」
沈弗寒正在和裴懷謹吃酒,聞言微微頷首,沒有多問。
裴懷謹溫聲道:「方才裴某進府時,恰巧瞧見兩位女子,想來其中一位便是嫂嫂了。」
頓了下,他繼續道:「不過裴某並沒有貿然打擾,徑直進府了。現在想來,似乎有些失禮,還望沈兄多擔待。」
聞言,沈弗寒緊皺的眉微松。
「無妨,內人本就不愛見生人,世子不必多想。」
裴懷謹舉起酒盞和他碰杯:「既然如此,裴某便放心了。」
沈弗寒不想再提起這個,問起昨晚之事。
「世子回府之後,裴二公子可有為難你?」
裴懷謹苦笑道:「什麼為難不為難的,本就是一家人,或許是我離家太久,和二弟生分了,想必再過段時日便好了。」
沈弗寒沒接話。
既然裴懷謹還想再努力一下,那他這個外人也不好多說。
裴懷謹卻猶豫著開口:「沈兄,你說二弟還會與我真心相待嗎?」
沈弗寒沉默下來。
這些年來,裴懷英不僅以世子自居,還到處宣揚裴懷謹早就死了。
或許是因為手心手背都是肉,裴懷謹又遠在千裡之外,所以便放任了裴懷英的行徑,總之齊國公沒有任何動作。
但是現在裴懷謹回來了,兩兄弟即將勢如水火,齊國公勢必是要做出取捨的。
而裴懷謹的問題……
沈弗寒沉吟片刻,還是如實說道:「不會。」
裴懷謹聞言怔了下,溫潤如玉的面龐依然維持著兩分平和的笑意。
「早就聽聞沈兄性子直,我還在想能直到哪去,果然聞名不如見面。」
沈弗寒淡聲道:「隻是實話實說罷了。」
「其實我心裡也是知曉的,」裴懷謹黯然道,「二弟他對我偏見太重,若是他執意想要世子之位,我給他便是。」
沈弗寒道:「就算你給了他,他也不會對你有兄弟之情。」
「沈兄可真是一字一句都往我心上紮,」裴懷謹苦笑道,「明明我臨走時,二弟還好好的,現在怎麼會變成這樣……」
沈弗寒說不出安慰的話,默默喝酒。
裴懷謹也驚覺自己隻顧著倒苦水,都沒聊別的。
思索片刻,他詢問道:「聽聞沈兄收藏的字畫一絕,不知我可有榮幸見識一番?」
沈弗寒應了聲好,帶他去了書房旁的茶室。
這裡收藏著不少名家字畫,幾乎快要將四面牆壁掛滿。
裴懷謹不禁有些驚嘆:「沈兄收藏頗豐啊,居然還有蘇大家的名作。」
沈弗寒慷慨道:「你若是喜歡,我送你一幅。」
「此話當真?」裴懷謹詫異道,「我可不會和沈兄客氣。」
沈弗寒頷首道:「自然當真。」
裴懷謹逐個欣賞一番,遺憾道:「可惜沒有蘇大家最出名的那幅《明月青竹圖》。」
沈弗寒道:「在書房裡。」
裴懷謹眼睛一亮,請求道:「沈兄,我能去看看嗎?」
沈弗寒提前說道:「這幅不送。」
裴懷謹不禁失笑:「這是自然,裴某隻想一飽眼福,不想奪人所愛。」
沈弗寒聞言便帶他往書房走去。
《明月青竹圖》掛在書案後的牆壁上,沈弗寒指給他看,餘光掃到書案,忽的一頓。
差點忘了,溫嘉月畫的畫還擺在這裡。
前段時日,他嫌放在書架上不方便,便將溫嘉月畫的畫放在了書案上,日日欣賞。
平日裡,書房甚少有人造訪,他便沒將畫收起來。
今日裴懷謹來得突然,倒是將此事忘了。
沈弗寒眼疾手快地將畫蓋上。
裴懷謹卻還是看到了全貌,微微揚眉。
這幅畫好生熟悉。
若是沒記錯的話,右下角還有他親筆題的字。
見裴懷謹盯著他手裡的畫作,沈弗寒主動解釋。
「是我家夫人所畫,不是名家之作。」
裴懷謹回過神,溫聲道:「不過對沈兄來說,這幅畫應當比所有字畫都珍貴。」
沈弗寒輕輕點頭。
裴懷謹的視線在金絲楠木的畫框上一掃而過。
「沈兄和嫂嫂可真是伉儷情深。」
說完他便轉過身去,繼續欣賞那幅《明月青竹圖》。
伉儷情深。
沈弗寒微微揚唇,還沒有人這樣說過。
他默念了兩遍,愈發覺得這四個字分外令人心生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