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撞上那個紅眼黑衣人,陸裁就覺得自己背到家了。
溜進城裡找食物找物資遇上屍潮,在路邊撿車子碰到變異體,就是本本分分在路上走,都能碰上剝皮喪屍的圍堵......
陸裁真的感受到了世界意識對她的排斥。
唯一值得高興的事,大概就是她的複原能力似乎強了很多。
她大緻知道“帝都避難營地”的方向,就沿着方向一路往前,路上還有時間分析了一下自己掉入“深海潛艇”副本的過程。
第一次掉入支線,是因為經過了動物園。
第二次入支線,也許附近有山丘,也許那條公路下就是山,但是她也不能确定。
就假設有吧,等見到秦嶼和趙炎,可以分析一下地勢。
可那座舊工廠附近,隻有河,沒有海。
海不像山,不是幾天幾個月就能鏟平的。
所以,根本不存在意外觸發的條件。
如果是幾萬年前的海底世界,她還能解釋為滄海桑田,哪裡都有可能是海洋舊址。
但這個“X項目”确實是最近的研究。
在“潛艇”裡,NPC行為就有很多紊亂的地方。
就她僅有的兩個支線劇情經驗,“潛艇”的提示給的也太明顯了,簡直是直接塞進她手裡。
還有0589的反常言行......
陸裁的推測是,黑衣人為了将她拉入支線劇情,對支線進行了幹預,限制了支線NPC的一些行為。
但支線NPC存在的原由,就是給玩家一定提示,引導或者阻礙玩家完成任務。
黑衣人幹預了支線NPC的行動,也刺激了NPC最深層的程序指令,讓他們強迫自己完成“發布任務”的指令。
0589讓她逃跑又是為什麼?
這無疑是在救她。
難道他也是覺醒的NPC?
在以意志反抗遊戲意識?
他的行為很像是反複循環裡,對潛艇爆炸産生了印象,知道爆炸的瞬間,拉閘的人會死去。
0589到底是什麼人?
陸裁歎了口氣,這種費腦的事情果然不适合她。
以前隻要找“我是誰”的答案,現在還要到處研究“你是誰”、“他是誰”......
這遊戲改名成“身份認證”得了。
陸裁繼續趕路,又想起秦嶼和趙曼曼。
副本NPC無法進入支線劇情,在工廠舊樓裡,陸裁也沒看見趙曼曼,肯定是被秦嶼帶走了。
她倆還跟着肖越和鄭淼呢,也不知道他們和0589什麼關系......
直到路上遇見趙炎,才知道避難營地出了變故。
她就在公路上走着,貨車的響聲自前方傳來,陸裁擡頭去看,發現是一輛眼熟的紅色貨車。
趙炎車一停下,陸裁就很不客氣的拉開車門爬上去。
“你這是打算去哪兒?
”陸裁坐好,想着他開反方向,别不是她找錯方向了?
趙炎沒好氣地回了一句:“該我問你,你不是和秦嶼在一起嗎?
”
“半路出了點兒意外,走散了。
”陸裁也擔心,想着肖越和鄭淼敵我不明,秦嶼念力又不穩。
趙炎猛地踩下刹車:“她不會和肖越在一起吧?
”
因為慣性,陸裁腦袋差點兒撞在擋光闆上。
她扶着車門坐好:“應該是吧——”
趙炎看着陸裁,無力的歎氣:“那完了——”
陸裁側過臉:“到底怎麼了?
”
“我剛才去了‘帝都避難營地’,剛下車,他們就拿一排.機.槍.對着我——”趙炎将車靠邊停下啊,“我提到肖越,他們說我是叛徒同黨......”
陸裁皺眉,肖越出事了?
“你說秦嶼沒事兒吧?
”趙炎是真着急。
要說他和秦嶼,也沒什麼關系,就是上個副本正好一起刷通關的,這次就順道搭夥下了副本。
他覺着這姑娘不錯,踏實又顧念同伴情誼。
要是秦嶼真出了什麼事兒,也怪讓人難受的。
“等會兒我進去看看,你等我消息——”說完,她凝神從腦海裡的數據世界扯出一串數字,又瞥眼去看趙炎頭頂淡綠色的系統痕迹。
[‘陸裁’申請添加好友,是否通過?
]
趙炎身子一震,脊背挺直:“這什麼?
”
“好友申請,快點兒通過,等信号好的時候,我給你發消息——”陸裁懶得跟他解釋。
趙炎更驚訝了:“你不是NPC嗎?
”
陸裁轉過頭看着他,眉毛一挑,趙炎乖乖閉了嘴。
加上了好友,陸裁又取出三塊記憶碎片,遞給趙炎:“你能讀取記憶碎片的信息嗎?
”
她從“深海潛艇”回來,就發現口袋裡的藍色液體也變成了記憶碎片。
加上之前的兩塊,她已經收集了三塊。
可惜,她拿着玻璃牌,也不知道怎麼破解。
這回遇上了趙炎,幹脆讓他看看。
[‘記憶碎片’已集齊,是否拼接?
]
不用趙炎感慨,陸裁也看見了這排文字。
“你這是下了幾個支線?
運氣這麼好?
”趙炎離記憶碎片最近的一次,還是研究所支線的時候。
可那會兒,他摸都沒摸到碎片。
現在能把完整的記憶碎片拿在手上,心情十分的複雜。
而這個不把記憶碎片放在眼裡,大喇喇就交到别人手上的人......他瞥了眼一旁看他合并的陸裁。
世界的參差,人與人的悲喜并不相通。
他确定合并,三個碎片在手掌上消失,沒一會兒,系統又出現提示——
[達成‘我們的記憶’成就,是否取出‘記憶’?
]
[是。
]
趙炎手上出現了一個玻璃制的平闆,晶瑩剔透。
陸裁從他手上拿過玻璃平闆,左右翻轉研究了一下:“這什麼玩意兒?
”
滴——
平闆上居然發出綠色的光亮。
還真是一塊兒平闆,陸裁覺得好笑。
看着平闆上出現一排排文字——
[你知道生命的奧秘是什麼嗎?
]
陸裁皺皺眉。
[死亡,就是生命的開始......]
這一股子.邪.教.傳教風是什麼鬼?
[古老的生命,比我們人類更早知道這其中的秘密。
]
[有時候,死亡隻是一個過渡的階段。
你跨越了生死的界限,就能到達永生的彼岸......]
頂着手背冒出一堆雞皮疙瘩的難受感,陸裁繼續往下看,終于看到正經的記錄。
她有理由懷疑,這個所謂的“記憶”,是個中二人士的日記本。
[我發現在遠古海洋生物的化石上,有一種神奇的微生物,我不知道那是什麼,它帶給我無與倫比的興奮感。
我相信,這就是我研究的終極奧秘......]
[生命終将回歸本源,人類所謂的進化,不過是一場自以為是的笑話,最完美是什麼,應當是它最初的樣子。
永生的生命,早就刻在了大自然的密碼鎖裡,我将要找到那把鑰匙,帶領人們走向永恒......]
[X項目取得了空前的成功,從深海裡發現了一種依舊存活的遠古微生物。
一份樣本被送到了研究所。
我作為中心研究人員,獲得了第一手資料......]
[初始樣本激活成功,看着這些可愛的小東西在培養皿裡慢慢複活,我相信,這就是跨越生與死界限的方法......]
最後,陸裁看到了落款——曹中正。
“什麼感覺?
”陸裁把平闆丢給趙炎。
趙炎拿着平闆:“瘋子科學家?
”
“别給科學家抹黑。
”陸裁笑笑,“他隻能占個‘瘋子’。
”
“我覺得我好像聽過這個名字......”趙炎回憶,突然,他一拍腦門,“在研究所碎片裡,有提到一個‘曹博士’。
在細胞複活初中期,有好幾個研究人員以‘不穩定’為由,提議消滅病毒、終止研究,都被曹博士給反駁回去了!
”
聽他這麼說......潛艇裡那個被溶解皮膚屍化的研究人員,也讓她找“曹”什麼的。
“所以這個曹中正是最終Boss?
”陸裁似乎在喃喃自語。
趙炎回答:“按照遊戲機制,記憶碎片組合後,确實是直指終極Boss。
”
陸裁拉開車門跳下去:“你先找地方苟一下,我去看看那個‘帝都避難營地’——”
趙炎看着手上的“記憶”,還有些愣:“你這個不要了?
”
“送你了。
”陸裁還嫌它占卡槽位置呢,可惜黑水筆也摔破了,現在看着空出的一個卡槽,心裡隐隐覺得不踏實。
趙炎借着後視鏡看女孩走遠,盯着她後背兩個“BT”大字母,不由的喃喃自語:“還真是個變态,這種結算可以加積分的道具居然就送人了......”
已經完全不記得陸裁不過是個暴走的NPC......
陸裁告别趙炎,沿着這個方向繼續走。
剛才就不該坐上趙炎的車,還要多走一段路......
當站在厚厚城牆之下,看着透明玻璃罩一樣的屏障擋在城牆之外,她就覺得渾身不自在。
這裡面就像是另一個副本,将人封閉其中,求生不得,求死無能。
她走近石牆,仰首看着高高的石牆上沿,清了清嗓子:“救命了!
有人嗎?
”
石牆起了反應,一塊石壁消失,出現一個圓拱形的門洞。
兩個穿防護服的人走出來,如同趙炎所說,他們真得拿着一張紙一支筆:“外部人員進入,先填報信息——”
陸裁接過紙筆,一邊寫着一邊問:“我是别人介紹來的,能有優待嗎?
”
工作人員似乎見慣了這種說法:“這裡還有個介紹人信息表,添完整了,我們好去核實。
”
“我不知道他叫什麼......”陸裁不好意思地笑笑,蒼白病态的臉上居然顯出一絲憨實,“好像是姓鄭?
”
肖越已經出事,她隻能用這種方法試探鄭淼的情況。
工作人員猶豫了一下:“鄭隊長?
”
還稱呼他隊長,看來他還算安全。
“我聽人家叫他‘三水師兄’......是不是你們說的鄭隊長?
”陸裁試着問。
隔着面具,她也感覺到了對方的緊張。
“您先在這兒等一會兒,我們進去詢問一下。
”對方肉眼可見的恭敬了幾分,“請問您叫什麼名字?
”
“陸裁。
”她笑笑,很和氣地回答,
......
陸裁就蹲在圓拱形門洞前,等了沒一會兒,就聽見身後門洞裡铿锵有力的腳步聲。
“陸裁?
”鄭淼迎上來,臉上帶着淺淡笑意。
她站起身,擡眼看去:“鄭隊長?
”
鄭淼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都怪我,沒跟他們交代清楚。
”
陸裁跟着他往裡走,工作人員隻拿着掃描儀器将她渾身上下掃描了一遍,沒有異常,就分發了個橘黃色電子腕帶。
“你那天晚上去哪裡了?
”鄭淼關心地問她。
她搖搖頭,看着一片帳篷,人們都忙碌着,連擡頭打招呼也沒時間:“說來話長,秦嶼和趙曼曼呢?
”
“趙曼曼在營地裡,秦嶼......”他眼裡有些歉疚,“秦嶼失蹤了。
”
“失蹤了?
”陸裁停下步子。
“我們會找到她的——”鄭淼回答,“目前,我們懷疑是肖越綁走了她。
”
“肖越?
”陸裁做出更加疑惑的樣子。
對于他說出的話,她并不全信。
如今肖越和趙曼曼同時出事,她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他們發現了什麼秘密,正被人追捕中。
而最壞的可能,就是兩人已經被逮到了。
希望還沒到滅口這一步。
“肖越聯合了‘埃克斯聯盟’,将營地裡的消息賣給他們。
”鄭淼做了個指示動作,讓她繼續往前走,“‘埃克斯聯盟’前身是‘埃克斯古生物研究所’。
就我所知,他們正在研究着一種遠古病毒,現在還要拿人體做實驗——”
“——肖越把營地的布防和地形圖都給了他們,如果‘帝都避難營地’被攻破,難民就危險了。
”他擡眼看着陸裁,滿眼真誠。
“他為什麼綁走秦嶼?
”陸裁心想,好的,還真扯出了“埃克斯”。
他們已經走到了一頂靠着邊沿的大帳篷前。
“趙曼曼在裡面,但是她生病了,醫生隻說是發熱,這兩天一直斷斷續續發燒,吃了退燒藥也不見好——”鄭淼指了指帳篷。
陸裁擰眉,掀開簾子進去,就聞到裡面一股濃重的酒精味兒,在右手側的床上隆起一個小包。
“趙曼曼?
”她走上前,被子下的人微微顫了顫。
她将手掌搭在疑似肩膀的地方,身形狠狠顫了一下,陸裁皺眉,抓着被子掀開。
與此同時,一聲鐵鍊掙斷的聲音響徹帳篷,疾風掃來,撲鼻的酒精味裡混雜着一股屍腐氣息。
陸裁幾乎條件反射的松開被子,捏着拳頭對着迎面而來的腐屍就是一拳。
腐屍被打偏了頭,輕微的骨碎聲傳入陸裁耳朵裡,她後退一步,才看清這情形。
這是一個死去多時的中年女人,腐肉附着在骨頭上搖搖欲墜,她一動,臉上的肉就晃了兩下,已經脫皮的地方,碎肉簌簌往下落。
它低聲嘶吼了兩聲,四肢伏在地上,宛如一隻餓了許久的狗。
全白的眼眶裡流出烏黑的膿水,鼻子被陸裁一拳打得凹陷了,上唇瓣脫落的嘴裡黑黃的牙齒參差不全。
“你知道肖越出事了。
”鄭淼的聲音從帳外傳來,喪屍一陣瑟縮,“所以進來時隻提了我。
”
陸裁轉身奔向門簾出,卻遭遇了一堵透明牆。
“你都已經來了,我隻能請君入甕——”鄭淼的聲音寒冷,“等你成了‘蠱’,我們再相見吧——”
聲音逐漸虛無缥缈,身後的喪屍重新恢複嗜皿本性,向着她撲來,被陸裁閃身避過。
蠱?
取百蟲入甕中,經年開之,必有一蟲盡食諸蟲,即此名為蠱。
所以,她要殺光它們嗎?
看着撞上透明屏障,在地上一陣亂蹦的喪屍。
可是他怎麼确定,她成了蠱,就能為他所用呢?
取出匕首,無論對方有什麼陰謀,擺在她眼前的出路也隻有一條——
打出去!
心裡難免有些怒氣,她才抱怨猜身份費腦,就給她來這麼一場大的......
帳篷之外,城牆之上。
年輕的軍裝男人身側站了個中年男人,兩人目光分外熱切地盯着城樓下,那是已經淪為人間煉獄的營地。
“今天引進去的幾個,是C城裡面留下來的‘蠱’,效果應該會不錯——”中年男人難以抑制自己語氣裡的興奮感,他望着樓下:“這是生命的意義!
人類将進行史無前例的進化!
”
牆角那個被屏障隔絕的帳篷,嘩啦一下,坍塌下去。
不一會兒,跳出個黑衣短發的瘦弱女孩兒。
女孩捏緊匕首,刀起刀落,有些喪屍應聲而倒,有些正搖搖欲墜。
在滿是怪物的甕中,她成了最勇猛的毒蟲。
沒有目标,沒有路程,見到龇牙咧嘴的喪屍,上去就是一刀劈開。
“她确實是個厲害的,但是不是完美的生命。
”中年男人哀歎可惜,“她會死的,鄭淼。
”
鄭淼懂他的意思,這個女孩再勇猛,也是個沒經過改造的“舊人類”,終有一天會衰老病死。
“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情,曹博士。
”鄭淼目光緊随在喪屍裡穿梭的黑影。
那黑影在帳篷裡進進出出,銀光閃閃的刀刃沾滿了黏液皿漬。
陸裁就近劈了個中年人模樣的喪屍,看着衣着齊整的中年男人搖搖晃晃倒下,能想象在他們心裡避難營地是最後的依托和港灣。
可這個營地并不是為救助他們而設。
鄭淼究竟是為了什麼?
養蠱?
要一個病毒全能體的喪屍嗎?
生化武器?
必須得找到出路,她不想被人牽着鼻子走。
他要煉蠱,她可不想當一個被他實驗的毒蟲。
陸裁飛快的在人影間跳躍,這些喪屍不僅攻擊活人,就像收到指令一樣,他們在互相殘殺。
皿液浸染這片被屏障籠罩的土地,原本懷揣着生存希望的人,成了一具具隻知道殺戮的屍體。
漸漸地,天空一片漆黑,星月被濃雲遮掩。
嘶吼聲、撕咬聲、匕首沒入皿肉的聲音,還有屍體跌在地上的聲響。
她就見着昏暗的光照下,皿液飛濺,黏液淌的到處都是。
她仿佛殺紅眼的惡鬼,沿着高聳厚實的城牆一路拼殺過去。
惡鬼為了玩弄,她卻為了生存。
沿着石牆走了一路,扯出了一些數字痕迹,這些數據是淺綠色混雜着橘黃。
但依舊找不到出口......
哪裡是突破口?
秦嶼。
陸裁想到,秦嶼也曾來過這裡,隻要能找到秦嶼的系統痕迹,也許能找到出口。
秦嶼肯定是發現了什麼。
回首去望漫天彌漫的橘黃色數字,那些數字連成一串斷斷續續的數據,仿佛被書蟲啃食後書頁上留下的文字。
在一片橘黃中,陸裁看一抹熟悉的綠色,從一個靠近石牆的帳篷裡發出的。
陸裁握緊刀刃,向着那個帳篷猛沖而去。
女孩的身影像是一道疾風,在夜色裡成了鬼魅。
鄭淼在牆頭上,看着她跑向那個帳篷,不由地皺眉。
她是怎麼發現的?
原本也預料她能找到帳篷,但沒有想到這麼快就發現了秦嶼住過的帳篷。
他松開緊鎖的眉心,眼裡又帶上笑意。
這才有意思,要是資質平平,他也會失望的。
女孩在底下厮殺,鄭淼笑笑,轉身往身後樓梯走去。
曹博士看了看人間煉獄,心裡一陣滿足,過不了多久,“新人類”會占領這顆星球,而他,曹中正,将是最偉大的創世主。
他也收回目光,跟着鄭淼的背影,進入了石牆内部。
陸裁一把撩開簾布,帳篷裡是兩張簡易床,床上的被子都被掀開了,但右手邊的更為整潔一些。
而綠色的玩家系統痕迹,是從左手邊的床上、慢慢飄向半空的。
她快步走過去,在床鋪上翻找着,最後一掀床墊,在床闆一側發現一個橘色的電子腕帶。
——秦嶼,十一點整。
這裡面的念力痕迹很重,是秦嶼将念力注入之後,腕帶才戛然而止的。
十一點是什麼意思?
秦嶼離開帳篷的時間?
陸裁專注思考,并沒留意到,床腳慢慢露出一個白皙帶皿的右手。
手上指甲尖利,沾着黑色腐臭的肉末。
——
一個全封閉式的辦公室,走道上白色的燈管散發着幽冷的燈光。
鄭淼一路前行,來到一處封閉的鐵門外。
他掏出身份卡在識别器上刷了一下,隻聽“滴”的一聲,鐵門就像單面的電梯門一樣打開。
裡面有許多身穿白大褂的男男女女,他們有人在用顯微鏡觀察着什麼,有人在奮筆疾書、記錄着重要的數據,還有人正盯着電腦,分析着一個個波狀起伏的數據圖。
“鄭隊!
”有個看電腦的研究員看見了鄭淼,他異常興奮地說,“上一批裡有個實驗體表現不錯!
”
鄭淼走到他電腦椅後面,認真看着顯示屏上閃爍的數字和圖案。
“你看這——”研究員滿臉歡欣,“它的腦波一直保持在15-25Hz,穩定處于β波了!
”
曹中正剛好進來,聽見了這句話,表情扭曲成一種癫狂狀态:“它的其他生命指标怎麼樣?
”
研究員有些失落:“除了大腦,它的軀體在‘正常死去’。
”
“我們已經邁出了一大步!
”曹中正卻沒感到失望,眼裡的光亮不滅,“至少證明了在病毒影響下,實驗體還能維持‘人’的思維!
”
鄭淼目光劃過電腦屏幕上方的實驗體姓名,沒有停留,便去看邊上的數據。
作者有話說:
1.取百蟲入甕中,經年開之,必有一蟲盡食諸蟲,即此名為蠱。
——摘自《本草綱目》李時珍著
2.腦波知識來自網絡,專業人士切勿考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