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聽到遲夏說這話的時候直接滑到了地上,磕磕巴巴地:“遲……遲遲遲警官……你說什麼?
”
“我說……”遲夏凝然地看着駱尋:“這裡還有一個受害者。
”t
黑子一下子從地上蹦跶起來,嗷嗚一聲,感覺渾身都癢了起來。
他上蹿下跳:“所以這他娘的不是什麼随地大小便的味道,這他媽的是屍臭味是不是!
”
遲夏點頭:“是。
”
黑子撓着脖子,抓狂一般地跑了兩圈,被駱尋一把按住了腦袋:“你消停點。
”
他哭喪着臉:“哥,你知道的,我這個人一般不緊張,可我一緊張起來我就長痱子,他娘的這鬼人吓得我現在渾身都癢癢啊!
”
“得打電話通知派出所了。
”
駱尋隔着衣服撓了撓黑子的後背對遲夏說:“讓他們派人過來支援。
”
“你先帶黑子出去,順便通知他們。
”遲夏說:“我留在這兒。
”
黑子立馬搖頭:“别别别,我不礙事,我這股勁兒過了就好了,尋哥,你别管我,我陪着遲警官,你出去打電話,總不能讓遲警官一個人在這兒。
”
駱尋略一思考:“好,我馬上回來。
”
他出去打電話,黑子一邊撓癢癢一邊給遲夏打手電筒:“這得多變态啊,把人糊成紙人樣,我擦,之前就沒有人發現嗎?
”
遲夏有點無從下手,擔心現在就剝離這層紙的話會破壞屍體線索。
“應該是跟上次那幾個人一起死的。
”她呼了口氣:“黑子,你說這下面是個女人還是男人啊?
”
“肯定是個女人。
”黑子說:“男人的話,沒必要打扮成這樣吧?
”
遲夏點頭:“我覺得也是。
”
黑子又說:“遲警官,你記得我跟你說過吧,在派出所的人沒來之前,屠國林先帶人來了這兒,但是為什麼他們沒有發現這個人啊,是他們沒有發現,還是故意留下來的?
”
昏暗中遲夏笑了笑,側頭看向黑子:“黑子,我一直挺好奇的,為什麼你對屠國林的一舉一動那麼清楚。
”
“遲警官,你說什麼?
”黑子不解。
“你不是為了駱尋而盯着屠國林的。
”
遲夏動了動,面對着他:“或許你也是為了他,但你一定還有其他的理由盯着屠國林,黑子,我想知道,你到底是為了什麼?
”
黑子沉默了下來。
“或許……”遲夏又說:“跟你那個關系很好的弟弟有關?
”
黑子臉色微變,看向她:“尋哥告訴你的?
”
“說了一點,說你改邪歸正了。
”
遲夏轉過身去,輕輕描摹着那層紙衣:“他很喜歡你。
”
在這個詭異而又散發着屍臭味的昏暗空間裡,黑子不似一開始的那麼跳脫。
他語氣沉重:“遲警官,我跟瞿爺打了個賭,賭你什麼時候發現我,現在看來,是我輸了。
”
“噢,所以你是瞿白的人。
”遲夏手指一停。
“不算是。
”黑子說:“隻是幫他盯着餘吉,我那個弟弟……”
他聲音涼了下來:“死的有點冤,這個仇我得報。
”
“他幫你報仇?
”遲夏走到門口,探身往外看了看,駱尋還沒回來。
轉身的時候聽到黑子說:“他說,報仇歸報仇,人得活下去,讓我别幹同歸于盡的事兒,大家可以合作,互利共赢罷了。
”
“既然你們有合作了。
”
遲夏說:“那我就不多問了,但是黑子,瞿白說的不錯,報仇歸報仇,别把自己搭進去,那不叫報仇,那叫犯蠢。
”
“嗯。
”黑子松了一口氣,身上又癢癢了起來:“遲警官,多謝理解。
”
遲夏隻是一笑:“别讓駱尋失望,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
黑子眼眶一熱,但他很快就壓了下去,又有點吊兒郎當的意思了:“遲警官,你不會是喜歡我尋哥吧?
”
遲夏頓了頓,理直氣壯:“喜歡啊,正準備追。
”
黑子哈哈大笑:“爽快!
遲警官,我就喜歡你這種爽快的人,你放心,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我一定幫!
”
“追駱尋這事兒就不需要你們幫了,我自己追就行,不過你先告訴我,你盯着屠國林,發現什麼了?
”
遲夏在地上找了個木棍,挑着這間屋子裡的東西觀察。
“我隻能告訴你,這個案子似乎讓屠國林有點害怕,要不然你想,他在餘吉還能沒個地方住?
非要躲在招待所,因為那地方安全,那是派出所的招待所。
”
“還有,屠國林雖然從來沒有回過他弟弟那個老家,但那個老屋,一直沒拆。
”
“不錯,有點腦子。
”遲夏哼笑:“其他的是不是就不方便告訴我了?
”
黑子滿臉堆笑:“遲警官,理解理解吧,剩下的畢竟是私事。
”
“行。
”
遲夏扔了手上的木棍:“那我就不多問了,但是有件事你要搞清楚,你要是違法犯罪,駱尋一定會把你抓進去,到時候你們這點情義可就徹底沒了。
”
黑子神情肅然,鄭重地說:“不會,遲警官,你放心,違法犯罪,我不會幹的。
”
“行了,那就檢查屍體吧。
”
遲夏說:“你幫我收拾一下這裡,我需要把屍體放下來。
”
黑子哎了一聲,立馬開始行動起來。
駱尋回來的時候,那具倚牆站着的屍體已經被平放在了地上,沒有紅色罩衫,手電筒照在紙人的臉上,五官陰森森的更顯詭異。
遲夏已經在去除紙衣了。
見他進來,遲夏擡頭:“屍體用保鮮膜包裹,裹的很嚴密,我們能聞到味道,應該是屍水……滲了一些出來,但其實不多,是這裡空間太封閉了。
”
遲夏剛說到這兒,黑子已經忍不住了,他沖出去:“不行了不行了,再不呼吸新鮮空氣我就憋死了!
”
駱尋走到遲夏身邊蹲了下去。
“是個女人,看這樣子,大概二十七八歲的年紀。
”
遲夏說:“駱隊,我懷疑她是活活悶死的。
”
手電筒的光照在死者頭部,透過層層的保鮮膜,依稀能看到女人猙獰的臉。
“面部表情猙獰,嘴巴是張着的,她似乎想用舌頭抵破保鮮膜。
”
手電光一路循着他檢查的方向移動:胳膊這裡的保鮮膜比别處厚了點,應該是為了防止她掙開,味道應該是從腳這裡漏出來的,這裡的保鮮膜裹的沒那麼嚴實,甚至……”
駱尋想了想:“你說的沒錯,的确有活活悶死的可能性。
”
遲夏嗯了一聲,問駱尋:“你說這個女人跟史廣軒他們有沒有什麼牽連?
”
“我讓小魏去查了。
”
駱尋檢查着屍體:“如果她跟史廣軒他們一樣,是這個案子的第四個受害者,那麼她一定也參與過五年前的探險活動。
”
“既然這樣。
”
遲夏站了起來:“不管是史廣軒他們拍攝到的内容,還是小魏他們找到的裝備都沒有第四個人的,都顯示他們當時沒有第四個人同行。
”
“如果兇手的目的隻是讓他們死呢?
”駱尋問。
“那就可以說得通了。
”遲夏說:“并不需要他們彼此知道對方來了這裡……”
遲夏說到這兒的時候忽然停了下來,她拿出畫的那張圖紙。
駱尋也意識到了什麼,他拿過遲夏手裡的手電筒,電光照在圖紙上。
遲夏指着紙上一處标記出來的點笑了:“小魏找到他們的包應該就是這附近了,所以這個女人的死亡時間,或許還要比史廣軒他們早一點。
”
“如果真有什麼鬼把史廣軒他們吓死,那這個女人,就是那個吓人的鬼。
”
駱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