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兒院地下負層的進口,就在後院的地下停車場入口處,對方撤離的時候,特意修了一堵牆擋住這裡。
“看樣子走的還挺急,這牆質量真的很一般。
”
曹斌拍着身上的土往遲夏他們身後探了探:“我去,裡面這麼大,都是些什麼啊?
”
“有你害怕的東西。
”林文覺一把擋住他:“你還是别進去看了。
”
“人民警察有什麼可怕的,我連屍體都不怕。
”曹斌撇嘴,一點都不信。
“真的,我是為了你好。
”林文覺說。
“你在挑戰一個人民警察的好奇心。
”曹斌依舊不信邪。
駱尋說了聲:“老林,讓他去吧,孩子總要碰壁才知道家的溫暖。
”
林文覺歎息一聲,松開了胳膊。
曹斌歡天喜地打着燈進去了,除了他,後進來的一些派出所同事也好奇地跟了上去。
過了沒多久,空曠幽靜的負層傳來一陣陣驚恐的尖叫聲。
發出尖叫的主體不斷靠近駱尋他們的所在地,幾個人轉了個身,手電筒齊齊地朝着那個方位照了過去。
這麼一來,遲夏就站在距離對方最近的地方了。
曹斌一路飛馳着吱哇亂叫,張着雙臂試圖尋找一個溫暖的港灣,管他誰是誰。
遲夏甚至都做好了去撈他一把的準備,誰知道他倒像是一隻疾跑中突然刹車的公雞,在距離遲夏一個腳尖的距離硬生生地拐了個彎,撲到林文覺身上去了。
“為什麼不攔着我,為什麼!
”曹斌老淚縱橫:“為什麼!
”
“我攔了,你看我攔住了嗎?
”
林文覺笑的肩膀抖動,又好笑又無語地拍了拍他:“你能松開纏着我腰的狗腿嗎?
”
趙所和魏國良他們不可置信地看着曹斌,實在難以想象那些廢棄的标本為什麼還能把一個大男人吓成這樣。
曹斌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姿勢,在駱尋一臉傷眼的表情中從林文覺就身上跳了下來。
他尴尬的撓頭抓耳:“這個……每個人的一生中,都會有些揮之不去的陰影……大家都能理解吧?
”
趙所讪讪笑了兩聲表示理解:“那駱隊長,咱們現在是準備收隊?
”
“再檢查一遍這裡就可以暫時收隊了。
”駱尋說着踹了曹斌一腳:“趕緊的,幹活了。
”
曹斌一蹦蹦到外面去:“我去負責外面!
”
“我也出去看看。
”遲夏說着跟他一起走出去了。
曹斌給她的那顆梨子還沒來得及吃,遲夏掰成兩半給他遞了一半:“曹大哥,那些玩意兒到底為什麼能把你吓成那樣?
”
“童年陰影……”
曹斌惡狠狠咬了口梨:“說起來都要怪甯弈那王八蛋,他從小就對這種東西感興趣,那時候我們倆還住在村裡,村裡有個退休的老法醫,甯弈總忽悠我說他家有什麼秘密,那我從小就好奇心重,我就跟着他去了……”
曹斌到現在想起來還汗毛豎立,咬牙切齒:“我就陪他去了啊!
然後我不小心把自己反鎖在其中一間房了,就那個……标本室……”
“他都退休了為什麼還要弄這些東西啊!
為什麼!
當飯吃啊他!
”
遲夏想到當時的情況,忍不住笑道:“那你鎖了多久啊?
”
“一晚上!
整整一個晚上!
黑燈瞎火!
那地方的燈都壞了!
甯弈那臭小子回家吃了個飯就把我忘的精光,你知道那一晚我是怎麼過的嗎!
”
遲夏從善如流:“怎麼過的?
”
“哭着過的!
”
曹斌打了個激靈:“吓得我奶奶十裡八鄉的找人給我叫魂,反正從此以後,我對那種泡在福爾馬林裡的東西就有了天然的恐懼……”
“我記得法醫室好像也有這種東西吧?
”遲夏問。
“甯弈那個啊,我現在還是能跟他們不怎麼友好的相處一會的,隻要别讓我待太久,我還是能忍忍的。
”
曹斌剛說完,眼睛一亮,指着遠處手舞足蹈:“卷兒!
遲夏,你看,那是咱們的卷兒吧?
”
卷毛接到消息,做了交接就火急火燎地往來趕。
此刻看到曹斌那猴子一樣蹦跶的身影就熱淚縱橫,繞着地上的各種坑窪跌跌撞撞地往過去跑,邊跑邊喊:“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如隔三秋啊!
”
遲夏默默往後退了退,把擁抱的空間給他們留了出來。
一個熊抱愣是給他們整出了難分難舍的架勢。
就這點功夫,駱尋和趙所他們也出來了。
看到擁抱的那兩隻熊,林文覺走上去毫不留情地将兩人掰開:“你倆隻是兩天沒見,不是鵲橋相見。
”
趙建國倒是笑呵呵地說:“市局的同志可真是感情深厚啊……”
駱尋朝他笑了笑,朝卷毛招了招手。
卷毛立馬跑了過去,還十分有眼力見地給趙建國先打了個招呼。
趙建國看着他那頭卷毛,更喜歡他了。
“他叫餘磊,我們專案組的成員之一,我們平時都叫他卷毛,在搜集和整理信息方面很有天賦,趙所,我們在餘吉的這段時間,就讓小魏跟着他吧。
”
趙建國愣看了駱尋一眼,很快眼裡浮出喜意,立馬扯了小魏一把:“愣着幹什麼,趕緊謝謝駱隊啊!
”
小魏這會兒有點神遊天外,沒明白過來其中的意思,被師父一扯,差點一個踉跄就撲到了卷毛身上。
卷毛趕緊扶了一把,嘴裡笑道:“使不得使不得,年輕人,真的使不得。
”
“看你這傻樣子!
”
趙建國也哭笑不得拍了徒弟一把:“跟着餘警官好好學!
給你小子機會就得牢牢把握,聽到沒有!
”
魏國良連連點頭:“知道知道,師父,我一定好好學!
學有所成!
”
卷毛還有點不好意思了,撓着腦袋:“不至于不至于……”
“行了,時間也不早了,先回去再說。
”駱尋看了看天色:“都幫着做收尾工作吧。
”
一行人剛收拾好上車的時候,遲夏那邊接到了邱老的電話。
“你讓我檢測t的東西出結果了。
”
邱老在那頭沒好聲氣地說:“你現在人在哪兒?
身體怎麼樣?
我不找你你就當我死了是吧,不用打電話問候是吧,需要了才能記得起我是吧?
”
遲夏打了兩句哈哈敷衍,邱老哼了一聲說回正事:“我不知道你們那邊的檢測結果是什麼,但我這裡,在裡面檢測出了蛇毒,當然,也有你所說的抑制神經的成分,和你前兩天給我的應該是同一個東西。
”
“蛇毒?
”遲夏擰眉:“那不應該一直檢測不出來啊……”
“要不說術業有專攻。
”
邱老笑話她:“我隻是籠統地告訴你那是蛇毒,其中還有多少種化學和物理成分的相互作用最後才能達到你們看到的那個效果,目前來說更為詳細的成分檢測我還沒有弄清楚,但對于你們來說,這個結果已經足夠了。
”
遲夏問:“這個東西,如果量産呢?
”
“那你倒不用太擔心。
”
邱老在那頭說:“它要用到的蛇毒就沒那麼好弄,想量産根本沒有那個條件,但這東西總歸是個禍水,落在有心人手裡可不好。
”
遲夏呼了口氣:“好。
”
“好就完了?
”邱老不爽:“我這是又要被抛棄了是吧?
”
“沒有。
”遲夏讨好他:“我去抓有心人去,為民除害。
”
“一天天的盡不好好說話。
”
邱老罵了一聲:“注意點身體,該吃的藥給我老實吃着,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