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皿腥味萦繞在鼻尖久久不散,宋珈安忙将沈叙推開,上下打量着。
沈叙捕捉到宋珈安眉眼間的緊張之色,眸中不免挂上笑意。
他可憐的垂下眸子,将手遞到宋珈安眼前,指了指手腕處的擦傷,“皎皎,這裡受傷了。
”
後面的重雲與正則還有狼騎軍的将士們目瞪口呆,自家主子一個身姿英挺的翩翩少年郎此刻對着一個隻到肩膀的小小姐裝可憐?
仿佛下一秒就會落淚。
正則與重雲對視一眼,眼前正指着一處擦傷扮委屈的人與方才幹淨利落将人一箭射殺的人仿佛對不上啊。
我們的主子呢?
我們那麼大一個氣宇軒昂的主子呢?
偏偏宋珈安看不出不對勁,她本就沒受過什麼苦,如今瞧着沈叙手腕擦傷紅腫大片心裡一緊,忙從袖中拿出藥來,小心翼翼為沈叙的處理傷處。
沈叙呆呆的站在原地。
任由宋珈安擺布,小姑娘溫熱的指腹撓得她心裡一癢,喉間幹燥。
“疼不疼啊。
”宋珈安将白末盡數塗抹在傷口處,處理完畢松了口氣擡眸望向沈叙。
沈叙兇口處熱得厲害,他啞聲道:“不疼的。
”他盔甲上盡是幹涸的皿迹,但皆不是自己的,手腕上的,也僅僅是躲避弓箭馬受驚撞向宮牆所為,與他以往相比算不得大事。
但是宋珈安對他的緊張竟使得他的傷口莫名痛起來,要眼前的小姑娘關心才好。
禦書房的劉公公面露喜色,将此事講與景元帝。
景元帝……景元帝他差點摔了。
他睜大了眼睛轉頭看向劉公公,心中暗暗非議着。
我兒子之前,也不這樣啊。
“聖上,奴才倒是瞧着太子殿下一般甚好,太子殿下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孩子氣了。
”劉公公将聖上眸中的困惑收入眼底,心中了然大半,笑着行禮道。
景元帝一怔,起初他聽說自己家的寶貝疙瘩被宋家那姑娘呼來喝去,他隻覺得頭都跟着疼起來!
那可是自己的嫡子!
是自己與迎兒的孩子,怎可……
自從祝皇後寬慰他,他便也想開了些。
宋家女雖然嬌蠻些,但是家教相貌才學都是一等一的,這樣的姑娘有幾分脾氣又如何?
如今更是刷新了他對自家兒子的印象,好啊,真是好啊!
景元帝眯了眯眸子,在宮中對自己父皇這麼冷淡,對那小姑娘卻是掏心掏肺,沒良心!
景元帝一拍大腿,自己的迎兒怎麼生了這麼個沒良心的東西,有了夫人就忘了爹?
好好好,既然如此,婚約就給你拖上一拖!
反正宋家姑娘及笄後半年之間他是别想了!
老虎不發威,真當他父皇是病貓啊!
宮門口的沈叙哪裡知道自己已經得罪了自家父皇,他此刻若是有尾巴,怕是會興奮的沖宋珈安直搖尾巴。
如今天色堪堪亮起來,寒風混着濕冷的冰碴直直刮到臉上來,宋珈安的鼻尖已經痛得通紅,忍不住打了噴嚏。
沈叙見狀忙慌了神,一把拽住宋珈安微涼的指尖,“圍在宋家的禦林軍現在相比已經散了,我這裡派人将你送回宋家去。
”
宋珈安站在原地并未動彈,隻呆呆的看向宮門中成堆的屍體,殷紅的雪融化了大片的雪。
沈叙看不出小姑娘在想着什麼時候,他低語道:“皎皎,這外頭太冷了,再在外面待下去怕是會染上風寒的,聽話,快上馬車,我一會兒就去宋家尋你。
”
宋珈安看着眼前一本正經的男人,居然沒了先前那份輕挑,瞧着倒是值得信任。
“是。
太子殿下,臣女已經好久未見母親,這心裡越發顧念,容臣女先行一步。
”宋珈安向沈叙行禮道。
猛得想起什麼來,宋珈安猛得擡起頭來,緊張兮兮的望向眼前人那雙勾人的桃花目。
“不知太子殿下,臣女兄長現在在何處?
”
沈叙喉結一動,“宋少卿已經從溪平動身,目前傷t處已經大愈,怕是今晚就會到京都了。
”沈叙眼角勾着笑意,将宋珈安從地上扶起,“你先回府,我晚點去找你可好?
”
沈叙撩人心弦的聲音令宋珈安耳根一紅,逃命般向馬車處跑去。
“太子殿下,這次宋家承蒙你的照拂,日後宋珈必然為太子殿下鞍前馬後,在所不辭。
”說完逃命般擡腿而去。
可沈叙早就預料到眼前這個小姑娘的動作,一把将她抓住,見她還要跑,手一抖,輕“嘶”一聲。
宋珈安聽到沈叙的聲音忙低下頭去看沈叙擦破的手,果不其然在拉扯中傷口裂開又流了皿。
“皎皎,我晚點去想你好不好?
我會想你,這麼多天,你與我寸步不離,日日在你身旁轉悠來轉悠去,如今回了京都,難不成你已經厭惡了我,連讓我去看你都不答應?
”
宋珈安手忙腳亂為沈叙拔除手腕上的皿,聽沈叙不着調的話很是心頭一緊,半晌說不出話來。
她将手中的瓷瓶往沈叙手裡一塞,頭也不回道:“太子殿下想來,難不成臣女還能攔着?
”
小姑娘話說的平靜,可沈叙一低頭便能看見小姑娘泛紅的耳尖,沈叙眼中發狠,他喉間幹燥起來,連同全身都燥熱起來,恨不得伸手将心上人禁锢在懷裡,張口含住她的耳尖,撕咬着,使得小姑娘身子發軟,隻能依靠自己才能勉強站直,最好卸了力氣,隻能任由自己擺布才好。
還不是時候,沈叙喉結一動,伸手将宋珈安披着的鬥篷收緊,“回去吧,等着孤。
”
“好。
”
*
“公子,你确定宋少卿會從這條路回京麼?
這也太偏僻了吧。
”一身黑色布衣的小厮搓手剁腳,哈出熱氣來捂手。
阿潤鬥膽去瞧自家公子的臉色,卻隻看見一雙含笑的眸子。
自家公子身姿英挺,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許是棱角太過淩厲,周身散發出一股渾然天成的孤傲冷峻來,可那抹冷冽此時卻因為眸中難擋的笑意化為無有。
阿潤撓撓頭,自家主子怎麼這副開屏的模樣?
前腳在宮中處理了慶王一黨,聽說宋少卿今日回京,即刻返回府上,忙将身上的盔甲褪去,換上了一身暗绛色勁裝,将腰身收緊,顯得人越發帶有野性與英氣。
江遷的目光落在遠方,甚至吝啬于給阿潤一分一毫,他勾唇道:“你在質疑我精心培養的暗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