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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168.1

芸芸的舒心生活 寒小期 3428 2024-01-31 01:10

  第174章

  殿試僅一日,待申時末刻交卷後,經受卷、掌卷、彌封等官收存。
及至閱卷日,在聖上的主持下,分交讀卷官輪流傳閱,以各種符号示優劣。
其中,以圈為最佳,又以叉為最劣。

  最終,得圈者最多的十份考卷交由聖上親審,欽定名次。

  盡管所有參加過殿試之人皆可以被稱之為天子門生,可事實卻是,聖上僅評定前十名,其他考生則由諸大臣評優劣斷名次。

  一切依序進行,卻在最後一步出了岔子。

  十篇最優秀的策論之中,又以其中三篇為最優,得圈數目完全一緻。
聖上細細品讀之後,亦不能分辨出優劣,卻在心中已明了此三篇策論出自于誰之手。

  雖說今年的科舉比之往常都要嚴苛,在原糊名制的基礎上又恢複了前朝的謄抄考卷制度,為的是防止筆迹洩露本人身份。
這本是萬無一失的辦法,至少在會試之時完成得極好。
唯一的問題是,殿試之時衆考生并非蝸居于号舍之中,而是皆在保華殿内于書案上答卷。

  恰好,聖上曾親臨。

  三篇策論,其一出自于左丞相幼子文翰,其二來自于秦太傅長孫秦澤潤,最後一篇卻是寒門子弟孟修竹。

  聖上心中明了,他已猜到策論為何人作為,恐怕其他重臣亦是如此。

  當下,聖上索性将這三篇策論挑出,橫豎不論名次為何,此三人必為一甲。
至于具體名次,對于聖上而言真不算什麼,倒是不妨借此考驗一番朝中重臣。

  “朕已圈定一甲三人,卻對擇何人為狀元舉棋不定。
不如就由衆愛卿分說分說?

  平心而論,聖上是真的不在乎誰是狀元郎,他若真心想提拔一人,即便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草包,亦無礙。
反之,狀元郎每三年都會出一個,若有恩科,則還能增加。
可這些年來,又有幾個狀元郎成為朝堂中流砥柱。

  所謂狀元、榜眼、探花,抵不過一句皇恩浩蕩。

  不過,沉迷于功名利祿的俗人還是極多的,哪怕是朝堂重臣亦不能免俗。

  在分頭傳閱三篇策論之後,朝堂之中很快就分為了兩派。

  一邊是左丞相交好之人,當然左丞相本人是不會出面的,有些話自然旁人替他分說,且左丞相幼子文翰确是滿腹經綸,一篇策論在寫得有理有據的同時,又兼辭藻華麗、字字珠玑,端的是難得的錦繡文章。

  另一邊自然是以秦太傅為首,同樣本人并未出面,卻有門生替其把該說的話盡數道出。
自然,這些的前提是秦太傅長孫秦澤潤也是才華橫溢之人,正因為兩人旗鼓相當,才能有今日精彩對弈。

  旁人暫且不論,反正聖上看得挺樂呵的。

  身為天子,自要懂得平衡之道。
如今天下太平,倒無需太在意武将,文臣之中,又分為兩派。
聖上原是兩不相幫,而後卻是哪邊勢弱便暗中相助,待兩邊實力相當之時,再适時袖手旁觀。

  巧合的是,無論兩邊如何巧言善變,有一點卻是有志一同。

  兩派皆認為探花郎非孟修竹莫屬。

  ……

  ……

  孟家這邊,因着朝中無人,并不知曉此時此刻朝堂之上已經為了狀元和榜眼之争鬧得不可開交。
别以為文人就能好生說理,文人相輕,真要鬧将開來,比之潑婦罵街更為不堪。

  幸好,他們什麼都不知道。

  事實上,就算知曉了也沒什麼妨礙,橫豎孟謹元這會兒已經顧不上旁的事兒了,因為周芸芸發動了。

  算算日子,也是臨近預産期,即便提前發動幾日,也當屬尋常。
麻煩的是,她是頭胎,懷的還是多胞胎。

  頭胎原就艱難,加上多胞胎更是難上加難。

  得虧周家阿奶早有準備,提前半月就請了兩位經驗豐富的穩婆在家中候着。
且為了以防萬一,兩位穩婆都是直接住在後宅廂房裡的,反而是孟謹元這個當主子的,被擠到前院跟另三隻作伴。

  直到這一日下半晌,周芸芸徒然發動了。

  周芸芸未出閣時是見過婦人生産的,隻不過那會兒她到底還是個雲英未嫁的黃花大閨女,再說周家旁的不多,人丁卻是極為興旺的。
因此,就算是最兵荒馬亂之時,她也僅僅是拉着三囡在竈間幫着燒水,準備吃食。

  所以,所謂的“見過”,明顯要打好幾個折扣。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周芸芸這胎很穩,且胎位極正。
至于生産艱難那是必然的,就算不是多胞胎,單是頭胎就不可能太容易。

  至始至終,周家阿奶都陪在周芸芸身畔,而孟謹元則被攔在産房之外,滿心焦慮坐立不安。

  這一折騰便是一整夜。

  及至次日天明破曉,周芸芸依然沒有生産。
這種情況雖也曾有發生,穩婆卻還是急壞了。
要知道,羊水已破,産道也已打開,卻不見胎兒出來。
這個時候跟先前正好相反,胎兒在産婦腹中停留時間越長,存活的概率越低,甚至極有可能威脅到産婦的生命。

  若是擱在旁的人家,穩婆都要建議用助産藥了,可在這家,她們不敢。

  所謂助産藥,當然不是安全無憂的那種,而是俗稱的虎狼之藥。
簡而言之,就是用藥強行透支産婦生命,逼其耗盡最後一滴心皿也要生下孩子。

  也就是棄大保小。

  都已經到了嘴邊的話,被穩婆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雖說隻接觸了短短半月時間,可幹這一行的原就是極有眼力勁兒的,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早已銘記于心。

  兩位穩婆偷偷的交換了一個眼神,當下顧不得擦去滿頭滿臉的汗水,隻得繼續接生,心中卻隻有滿滿的惶恐不安,總覺得今個兒保不準就要把小命交代在這兒了。

  漸漸的,不安的情緒布滿了整個産房。

  産房之外,孟謹元和得了消息立刻趕來的周家阿爹、周大金也充滿了驚懼。
可到了這會兒,他們能做的事情真心不多,除了立在外頭苦苦祈求老天保佑外,别無他法。

  直到門外徒然間響起鑼鼓鞭炮聲……

  不消片刻,小八那尖利刺耳的聲音穿透産房厚厚的窗簾、門簾,傳了進來:“謹元中了!
謹元中了!
我家謹元中了探花!

  “中了中了中了!

探花探花探花!

  裡頭的周芸芸隻覺得腦子轟得一聲響,緊接着身下一陣劇痛,不等她反應過來,就聽得一聲近乎慘烈的哭嚎聲。

  幾乎是一聲哭嚎剛響起,第二聲立馬接上。
不多會兒,産房裡的哭聲便此起彼伏的響了起來,再配上外頭廊下小八和小三山子的怪叫聲,怎一個鬼哭狼嚎了得。

  周芸芸怒吼一聲:“小八閉嘴!

  小八閉沒閉嘴她不知道,反正喊完這句話之後,周芸芸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沉沉地昏睡過去了。

  再度醒來,早已是華燈初上之時,周芸芸習慣性的拿眼去尋阿奶,入目的卻是孟謹元滿是疲憊的面容。

  微微一怔,周芸芸已經停止運轉的大腦慢慢的恢複了正常,在孟謹元關懷的目光中,問出了破壞氣氛的話:“我下了幾隻……不對,我生了幾個娃兒?

  孟謹元勉強忍了忍,卻在看到周芸芸一臉的懊惱後,忍不住嘴角上揚,輕笑出聲。

  周芸芸懊惱極了,都怪周家阿奶這段時日裡,見天的在她耳邊瞎嘀咕,像什麼“崽子要一隻一隻的下”,再有什麼“瞧瞧你就是吃太多了,才一氣懷了那麼多崽”,還有什麼“這次知道教訓了,下回悠着點兒下崽”……

  崽子崽子崽子!

  弄得她這會兒脫口而出就問自個兒下了幾隻崽子!

  要不是精力不濟,周芸芸真想給周家阿奶好好科普一番。
懷孕跟吃多吃少到底有啥關系?
再有,懷幾隻真的不是她可以決定的!

  不對,是幾個不是幾隻,差點兒又被帶偏了!

  眼見周芸芸從一臉懊惱轉為生無可戀,孟謹元終于收了笑意,一本正經的告訴她:“芸娘,你下了三隻崽子,全是臭小子。

  話音一落,周芸芸怨念的小眼神就投了過來。
她倒不是因為生了兒子不高興,哪怕她本身更喜歡女兒,卻也明白在這個年代,男子要活得比女子輕松太多了。
她隻是……

  “是兒子,不是崽子。

  “嗯,是三個兒子。
”孟謹元從善如流的改口。
略頓了頓,又添一句,“芸娘,我中了探花,聖上賜進士及第。
過兩日我便要參加瓊林宴,之後則是随狀元、榜眼一并騎馬遊街。

  說真的,直至今日,周芸芸還是對科舉之事一知半解。
不過她私以為,自己真心挺勵志的,短短一年半時間,就從鄉下村姑變成了探花夫人。

  ——這要是擱在她上輩子,大概可以直接出本自傳了。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明天賤ヾ( ̄▽ ̄)Bye~B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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