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于我來說,無疑是個巨大的噩耗,本來想去推醒老公的讓他跟我一起去看看的,可思前想後,以他的那種性格說不準會抱怨我多管閑事。
畢竟每一個女人的前任對于現任來說都是一道無法愈合的傷疤,你不揭沒事,一旦你手癢去揭了,說不定馬上就能引來狂風和暴雨。
按理來說,一個傳統意義上賢良淑德的妻子,應該避免過多地與自己的前任接觸,維系好自己現有的家庭才是最重要的,可我實在無法去淡定,跟無法将這件事抛諸腦後,那可是一條鮮活的生命,沒準我去了就可以勸回他呢?
悄悄地起床換好了衣服,為了不引起老公的懷疑我還删除了短信,蹑手蹑腳地從屋裡出來以後,一下樓我就狂奔向馬路。
照片裡的那棟樓我很熟悉,是我們學校的地标性建築,十幾層的高度摔下來足以粉身碎骨,白曉棠啊白曉棠,有什麼過不去的,非要讓你把自己的命搭上呢?
然而悲催地是我站馬路邊半天也沒打到一輛車,正着急呢,一輛黑色的奧迪從我身後的小區裡開了出來,一個急刹車停在了我跟前。
隻差一點,就要撞到我的腿了!
我皺着眉頭剛想發火,車門卻開了,裡面下來的人我很熟悉,一米九幾的身高,結實的身闆,黝黑的皮膚,一口铮亮的白牙在黑夜格外顯眼,他嘴角上揚勾勒出誇張的弧度,很紳士地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我愣在了原地,Peter?
他怎麼會在這裡?
Peter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都沒給我發問的機會就說自己去參加一個聚會,剛好看見我在打車,就想問我要不要坐他的車。
事出反常必有妖,怎麼巧的事都給我遇上了,我滿腹狐疑上下打量着他我猶豫不決,心裡卻一直在挂念着白曉棠的安危。
Peter這時倒有些不樂意了,略帶委屈地用他那蹩腳的中文說你怎麼狗咬呂奉先以小孩之心度君子之肚子呢?
我是好心載你,瞧你那樣看着我似乎覺得我是什麼拐賣婦女兒童的大壞蛋……
聽他這麼逗,我一下子就樂了,跟他說你這半吊子中文就别拿出來獻醜了,那叫呂洞賓、小人之心、君子之腹,懂嗎?
他傻笑着撓了撓頭,又跟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像頭賣萌的大狗熊,看着還蠻可愛的。
這時候,他過來推我讓我上車,我打掉了他的手,面色不善地說你們那邊人都喜歡這麼動手動腳嗎?
Peter瞠目結舌地問我怎麼會這麼想?
他還強調他們國家的人民外國人特别友好,尤其對你們中國人,因為你們中國人對我們非洲人很好,給我們建了醫院修了鐵路橋梁。
我說你還真能扯,這都能被你扯到家國大事上了,趕緊開車吧我趕時間,然後我跟他說了我們學校地址。
他說了一句OK,接着轟起了油門,車子一下子就竄了上去,他的車技出乎我衣料,感覺就跟好萊塢那些特技演員一樣,邊開着車,還空出一隻手十分細心地幫我把安全帶捋直了。
我有些受寵若驚,恍如隔世,這個動作像極了當年的白曉棠,我竟一時之間沒忍住,留下了兩行清淚。
Peter那邊好像并沒有注意到我,我剛才愣神沒注意,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放起了重金屬音樂,嘴裡哼哼唧唧地說着我聽不懂的rap,還挺有節奏的。
一首曲罷,他才回過頭來看我,我問他你剛才說的這都是啥啊,Peter憨憨地笑着跟我說這是他們的家鄉歌謠,每年雨季過後的男生們都唱着跟女生表白。
我問他那歌詞是什麼意思,他略微思索了下說用你們中國話來說就是‘身邊的姑娘我愛你啊’的意思。
“不知為何自己的臉頰發燙,呼吸也急促了幾分,腦子裡也不知道亂七八糟的在想着什麼,趁我不注意,Peter側過頭來往我臉頰上親了一口,我瞬間回過了神轉眸惡狠狠地盯着他,剛想開罵,他卻狠狠地穩上了我的香唇。
我身如觸電,嘴裡“唔唔唔”地哼唧着,無奈掙脫不開,起初還有些反抗,後來竟然有了一種奇妙的感覺,好像心裡有什麼東西融化了。
捶打着的Peter兇膛的雙手力度越來越小,雖然内心裡是極度厭惡的,可耐不住身體上的回應……直到一道遠光燈晃入了我們眼窩,我才猛然一推,Peter不妨,被我掙脫了去。
前面過來的那輛馬自達車上是兩個金毛混子,經過我們車的時候他們搖下了車窗,尖嘯着将一個水瓶扔響了我們的車,嘴裡罵着一些污穢不堪的話,還說讓我是賤女人,找個大黑人也不怕被弄死,還讓我們狗男女去找個賓館膩歪,别在大馬路上禍害别人。
Peter倒是開的很開,似乎一點也不生氣,還安慰我别在意那些中國loser的話,他們那是赤裸裸地嫉妒,我又氣又悔,感覺跟吃了蒼蠅似的,一連着抽了幾張紙巾擦着自己的嘴,Peter說我這是自我欺騙,明明很需要,卻還在那裡裝清高。
我心想這家夥還蹬鼻子上臉了,就讓他閉上臭嘴,自己剛才龌龊還有臉說别人,你這樣做有想過我老公的感受嘛,Peter似乎在我的言語刺激下如夢初醒,一張臉瞬間耷拉了下來,醞釀着醞釀着,他竟然哭了起來,豆大的眼珠嘩啦啦地往下掉。
我的天啦!
這是什麼節奏?
給我驚了一臉啊。
我輕咳兩聲清了清嗓子說你他媽一個施暴者竟然在一個受害者面前哭了?
你有啥好哭的,也不嫌丢人,知不知道在我們中國有句話叫“男兒有淚不輕彈”啊?
瞧你那點出息!
我一通數落非但沒有起到任何效果,Peter那家夥反而哭的更傷心了,到最後使勁地拍着方向盤,整個人跟瘋了似的。
我從來沒見過這種陣仗,愣在旁邊噤若寒蟬,等他冷靜下來了,才敢問他到底怎麼啦,沒見過你這樣發神經病的,你是非得鬧死我才開心吧?
Peter抱歉着說對不起,因為我讓她想起了他的前任女朋友,他去年出車禍死了,到現在他都緩不過神來,直到那天看見我他才有了生活的動力,他十分想念她,所以剛才沒忍住才親我的……
我對他的這種說法嗤之以鼻,老娘早就過了能被這種低級套路唬住的年齡了,這黑人還挺有心的,中國人的套路倒是也學會了不少,不過令我沒想到的是他居然真的從手機翻出了一系列照片,那些照片全是他跟他女朋友的,别說那個女人還真的跟我長得有八分相似。
我錯愕地睜大了雙眼,這怎麼可能?
起初我本來是以為那照片是PS的,不過看了老半天還真不像,況且他的相冊是有日期顯示的,造假的話很困難的。
難道這世上真有長得跟我這麼像的人?
我陷入了一種無邊的迷茫。
Peter見我半天沒說話,自己也陷入了沉默專心開車,車子很快行駛到了學校那棟地标建築,當時下面已經圍了好多學生,我透過前面的擋風仰頭望去,白曉棠正站在邊緣的位置,似乎随時都有可能掉下來。
我心急如焚,趕緊推門下了車,讓Peter有事先走吧,但是今天晚上車裡的事情千萬别讓我老公知道,等我有空再找他算賬,偷親我的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Peter微笑着點了點頭,發動了車子,我沒有管他,繞過那些觀望的學生直沖頂樓天台。
等我上去的時候,早已是汗流浃背,天台門那裡有兩個保安在另一端戰戰兢兢地勸說着白曉棠,此時的他背對着我,衣服被吹的獵獵作響,他張開着雙臂,似在飛翔。
我讓那兩個人保安别說話了你們趕緊報警啊,還有守住樓梯口,别讓無關的人進來,我是他朋友,我來勸比你們更管用,那倆人面面相觑,但最後還是點了點頭,照我說的做了。
天台上,勁風沙沙,我心亂如麻,喉結蠕動着不知道如何開口,白曉棠卻猛然間轉過了身子,我心裡瞬間一緊,因為他半隻腳都踩空了。
我緊張萬分跟他白曉棠你别沖動啊沒什麼過不去的,千萬别做傻事啊,他好像一點都不敢看我,目光躲躲閃閃的,臉上的表情變換很快,但能看出來,他似乎對于某件事特别懊悔。
我趁他不注意悄悄接近,沒走幾步卻被他大手喝止,我舉着雙手說好好好,你先下來好不好啊?
他一直在低頭看着某樣東西,看了幾秒鐘忽然目光澄澈地盯着我說:“香菱,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我老婆,我就是個畜生,現在我就用我這條命來贖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