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嘉敏快氣瘋了。

　　怒氣沖沖離開會議室。

　　林想早已習以為常。

　　「阿姒，別生氣，她叫趙嘉敏，是公司一位資深設計師，是在你離開那年冬天進的，人不壞，就是說話沖，我記得和你是同屆的。」

　　趙嘉敏？

　　蘇姒對這個名字沒映像。

　　但自己離開後，應當就是她接檔自己的崗位。

　　實力或許不錯。

　　她空降公司，或有不滿人之常情。

　　但她不想慣著對方的臭毛病，也是人之常情。

　　「不過。你和她吵架的樣子，還真是讓我看到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Smile，好懷念。」林想揶揄。

　　當年，她因為一張設計作業的細節扣分，追著系裡最難搞的教授爭論三天三夜。

　　最後教授敗下，給她把分改了回去。

　　至此，美院小辣椒名震四方。

　　但很多年後，她已經沒有當年的心氣，甚至逆來順受。

　　蘇姒笑出聲：「難為學姐還記著我的黑歷史。」

　　「什麼黑歷史，是光輝路。」

　　林想轉而將這事和公司其他幾個在清大美院的實習生說了一番。

　　幾個實習生崇拜的眼神果然比方才更加火熱。

　　「首席姐姐，康教授那麼死闆執拗，你居然從他那能把扣走的分要回來！你太厲害了！」

　　「他身體還好嗎？」

　　蘇姒有些遺憾。

　　當年畢業前，康教授一直會以為她在設計圈發光發亮。

　　對她賦予眾望。

　　結果她轉頭選擇退圈結婚，寒了老師的心。

　　往後的這些年，也再沒來往。

　　「他的身體硬朗著呢！每年還拿一個姓蘇的學姐做反面教材，告訴我們不要戀愛腦，會影響前途！哈哈，康教授還會趕時髦，你說逗不逗。」實習生口不擇言。

　　絲毫未意識到康教授口中的戀愛腦正站在她面前。

　　林想輕咳，壓低聲音道：「阿姒，不知者無罪，不知者無罪。」

　　「放心，沒那麼小心眼。」蘇姒笑意更深。

　　還好，能開她的玩笑，說明已經釋然了。

　　如果這種方式警示學弟學妹們好好學習，那也不枉她這段糟糕的婚姻。

　　林想：「對了，公司還有一個資深設計師叫閔月言，最近去海外秀場出差了，聽說你來公司，她特別歡迎。等回頭我介紹你們認識，她這人也挺有意思。」

　　「好呀。」

　　蘇姒的辦公位被安插在清大的實習生旁邊。

　　實習生是一個齊肩短髮，皮膚小麥色的年輕女孩，嘴角還有兩顆梨渦，笑起來很治癒。

　　女孩主動過來和她打招呼：「首席姐姐，你好呀，你叫我阿菲就好。」

　　蘇姒禮貌點頭：「你可以叫我Smile或者蘇姒。」

　　「那我叫你姒姒姐，你也太厲害了！居然可以一口氣被海貝連上三款！還上了首推！可以給我看看你的設計嘛？」

　　阿菲語氣滿是崇拜。

　　趙嘉敏倒水路過，暗暗咬牙。

　　「狗腿子。」

　　「嘉敏老師，我們辦公室養狗了？」阿菲轉頭單純問道。

　　「沒。」

　　「那你怎麼路過我的時候說狗腿子。」

　　蘇姒抿了一口水，差點噴出來。

　　果然，真誠是最好的必殺技。

　　辦公室裡，很多人都看過來。

　　趙嘉敏不情不願道：「你聽錯了！」

　　和這種傻人她懶得爭！

　　阿菲：「哦，好叭，嘉敏老師你以後說話聲音大一點，不然容易讓人家誤會的。」

　　「你耳朵不行就趕緊去治！」

　　「我沒有錢。」

　　「……」趙嘉敏氣結，轉頭甩了她一沓厚厚的圖稿：「把這些按照年份，分門別類整理出一份文件，再做好特點介紹，下班前給到我！」

　　蘇姒皺眉。

　　沒記錯的話，圖稿被列印之前，應當都是再在電腦裡有分盤。

　　明擺著，是在欺負實習生。

　　但阿菲這次沒有反駁，接下那沓圖稿。

　　聽說現在就業環境很差，這個妹妹應到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格。

　　「需要幫忙嗎？」

　　阿菲鼓著腮幫子擺手：「不用，姒姒姐，她是故意的！傻子才做呢！我要和我老大告狀！」

　　蘇姒眼波流轉詫異之色。

　　就看到她氣沖沖拿起手機打電話：「月言紫嘖，那個老妖婆趁著你不在，又壓榨你的寶貝實習生！」

　　蘇姒忍俊不禁。

　　想多了。

　　公司雖然變大了，但留下來的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可愛。

　　中午，蘇姒取餐時，果然聽到趙嘉敏在走廊和人打電話大吵。

　　「閔月言，你有病啊！一個實習生也要指手畫腳！我蠢？你罵我蠢！你給我等著。回來我絕對讓你好看！」

　　趙嘉敏邊打電話邊罵，對上蘇姒打量的目光，無名火上湧：「看什麼看！」

　　「肩帶掉了。」

　　蘇姒裝作沒看見她的窘迫，目不斜視離開。

　　下午的時候，林想拉她臨時開了一場會議，關於新中式服飾闆塊，她們決定單獨打造一項品牌，線上和線下門店並駕齊驅。

　　這段時間，蘇姒工作量可能會加劇，要趕在夏季秀場來臨之前完成第一季度的設計稿。

　　阿菲和另一位公司的老員工被派給蘇姒幫忙。

　　蘇姒每天都撲在圖稿設計，廢寢忘食。

　　但心裡卻從未像此刻一樣充盈。

　　直到三天後，她完稿第一版新中式系列流光長裙。

　　深夜收到傅成州的電話，直接掛斷。

　　……

　　教習老師來了傅家後，傅雨心第二天沒醒，六點就被強制叫起床去朗誦。

　　傅雨心大哭大鬧，不肯。

　　陳老師就嚴肅等著她哭完，一點不哄。

　　哭到最後，傅雨心餓了，鬧著要吃飯。

　　結果飯桌上，往日精緻的早點通通消失不見，隻有清粥小菜和雞蛋，外加一碗黑糊糊的中藥。

　　傅雨心滿臉嫌棄：「我才不要吃這種豬食！我要吃水晶包！」

　　「早飯隻有這些，如果不吃，你可以選擇餓肚子。」老師推了推眼鏡，毫無生氣道。

　　「不吃就不吃！我才不稀罕！」

　　傅雨心怒哼一聲，邁著小短腿就去了玩具房。

　　結果門一推開，裡面空無一物。

　　「我的娃娃呢？我的玩具呢？！王媽！家裡來賊了！」

　　「不是的，大小姐，您的玩具都被老師沒收了，如果不誦讀完今天的古詩，一整天的玩具時間都會被取消。」保姆解釋道。

　　傅雨心瞬間不幹，當場打滾：「你們這是虐待！嗚嗚嗚！我要見爸爸！你們虐待我！」

　　陳老師冷漠看著地上的女童不為所動，也控著其他人不去哄。

　　「你的父親近期回了港城，沒有閑暇操心你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