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隻是一個意外
蘇姒宛若聽到今天最糟心的笑話。
「傅先生以為這是牽連?」她放下畫筆,清冷的眸光盯得男人無處遁形。
傅成州神色不太自然:「我是一個正常男人,對自己的妻子也會有佔有慾,也會吃醋,請你理解這種心情。」
如果放在以前,傅成州對蘇姒說這種酸話,她一定會喜不自勝,暗暗竊喜。
她很好哄,也很會自己哄自己。
每次看似是傅成州先低頭,最後讓步妥協的都是蘇姒。
蘇姒重新提筆,為小烏龜上色:「如果我不記得傅先生在燈滅的時候,下意識抱的是其他女人,那我現在一定會很感動聽到這番話的。」
傅成州沉下臉色:「姒姒,那隻是一個意外,願晚也是太怕黑,你……」
不能因為自己有心裡毛病,就忽略其他人的感受。
那樣太自私。
但想起老爺子的臉,他末了還是沒把這些話說出來。
蘇姒面無表情調和綠色的染料。
即使他沒把後半句說完,無非也能知道是替他可憐弱小的白月光開脫的話。
「行了,我還在忙,你先去茶水間等我。」蘇姒打發意味明顯。
傅成州妥協:「好,那你儘快。」
他擡步走向最近的茶水間。
一推開磨砂的玻璃門,便迎上兩個女人震驚的眼神。
……
「都學會怎麼畫小烏龜了吧?」
蘇姒教完上色。
幾個小蘿蔔頭齊齊點頭。
「姐姐,你太厲害了!這是我畫過最像的小烏龜!」
「姐姐,你下次還來嗎?我還想和你學畫畫!我可以讓爸爸給你錢!」
「姐姐姐姐……」
幾個小蘿蔔你一言我一語。
蘇姒的情緒也不禁受感染。
上大學的時候,她曾經勤工儉學去校外當過一段時間的美術老師。
那時教過的幾個孩子也像這群小蘿蔔頭一樣純真。
可惜,那段時間教育部對課外補習班嚴打。
有人舉報了興趣班,她第一份還算輕鬆高薪的兼職就那樣沒了……
「小姒,你還真是初心不改,還在這教祖國的花朵呢。」
喬願晚穿著當季最新款的小香,姿態款款地走進畫廊。
蘇姒淡淡掃她一眼,便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幾個小蘿蔔頭也開始交頭接耳。
無人回應喬願晚,她也不惱。
「蘇姒,你以為裝作聽不見,就能掩蓋一切嗎?」
喬願晚站在蘇姒身旁,擡手扶住她的畫架:「你給我記好了,昨天在餐廳,是成州為了自己的臉,才對你說的那番話。你最好夾緊你的狐狸尾巴,別被我再抓到。否則……」
「否則什麼?」蘇姒歪頭睨她。
喬願晚低聲輕笑,眼神卻無比惡毒:「否則,我一定讓你身敗名裂,失去你現在擁有的一切,徹底從傅家被趕出去。」
「啊!這個阿姨好像老巫婆!表情好恐怖啊!」
「快,快畫下來!好標準的惡毒嘴臉!第一次見到活的!」
「她怎麼這麼壞啊,姐姐不會有事吧?!」
幾個小蘿蔔頭小聲議論。
落到喬願晚耳朵,她卻嗤笑。
「還在教這些登不上檯面的東西,以為上大學的時候,已經給了你教訓。」
蘇姒皺眉:「什麼意思?」
「哦?小姒,我以為你的記性一向最好的。」喬願晚勾唇,似在回味什麼:「當年,你和我炫耀你找到一份好兼職,每天教一群小孩隨便畫畫,就能拿到一千。切,我還以為什麼好工作呢,我去拍戲一小時的時薪都不止這些。」
「可……看到你這麼珍惜這份工作,我反而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你失去它。後來,一切如我所願。」
蘇姒拳頭緊了緊,咬牙道:「原來是你!」
當年,爺爺已經承擔了她全年的學費和工本費,她不想讓他再為自己生活費操心。
最窘迫的一段時間,她甚至每頓饅頭就水。
面試過很多次,又因她沒畢業的學歷,一次又一次被拒絕。
一切根本不像喬願晚口中那般一帆風順。
她曾經一度將這份工作當成自己的救命稻草。
將自己的喜悅和感激一起分享給,當時算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喬願晚。
原來如此。
原來是這樣。
原來從那個時候她對自己的算計已經不止她以為的那樣。
蘇姒暗恨自己的愚鈍,臉色逐漸發白。
喬願晚見她難看的臉色,心情反而更加愉悅:「小姒啊,失去所有才是你的命。而傅成州隻是我失手弄丟的一個意外,沒想到被你撿漏,但我告訴你,我的東西隻要我說不要了,我說給誰,你懂麼?」
蘇姒諷刺道:「哦?傅成州那種我用了六年的男人,你還想要回去。喬小姐,不僅不挑,也不嫌臟。」
喬願晚滿臉嫌惡:「你閉嘴!你算什麼東西?傅成州施捨你幾分憐憫,你該識趣遠離他!不是像狗遇見骨頭一樣緊緊咬著他不放!你這種噁心的女人,沒有人會真心愛你!我勸你識相,在我真正出手前,主動和他離婚!否則……」
她上前走近蘇姒,低聲耳語:「要的就是你的……命。」
蘇姒滿臉驚恐:「可是……可是傅成州,不肯和我離婚,你都看到了,我甚至疑似出軌他都不肯放手。」
「你是在對我炫耀?」喬願晚冷斥,暗罵:「那是因為他在你身上付出得太多,沉沒成本懂不懂?這些年,你從傅家撈的已經夠多了。放棄兩個孩子的撫養權,主動要求凈身出戶,剩下的,我會和成州說。」
「你……你真的有這麼厲害?」蘇姒懷疑道。
「呵呵,你不知道的事,還有很多。我勸你最好乖點,再在成州面前蹦,我不介意讓你知道並見識更多殘忍的事實。」
喬願晚靜靜欣賞著蘇姒臉上的不安和驚恐。
對,就是這樣。
就應該這樣畏懼她。
她和蘇姒的地位從來就不該被人置喙成小三和傅太太這種愚蠢的稱謂。
蘇姒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賤人,趁著自己不備,偷走她最大的砝碼!
這輩子,就算她和傅成州離婚,也別想好過。
「咔——」
茶水間的門猝然打開。
為首的男人面色如寒光縈繞,聲音冷冽:「願晚,你剛剛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