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這條消息的一瞬，林知星終於知道賀言琛的手機為什麼會有這麼多條消息了。

　　隨著何衍出事被抓，周巧華的緊急聯繫人隻有賀言琛一人。

　　她出事，醫院自然是要馬上聯繫賀言琛本人。

　　剛剛他們在飛機上，手機關機，醫院那邊隻能一遍一遍打電話。

　　此時飛機艙門打開。

　　三人下飛機後，林知星馬上給莊業成打電話。

　　「莊主任，請問周巧華的情況怎麼樣了。」

　　電話接通後，林知星馬上詢問周巧華的情況。

　　不管怎麼說，周巧華是賀言琛的母親。

　　「剛剛病人發生室顫室速，已經搶救過來了。」莊業成頓了頓，「不過她的情況不太好，加上又是人工心臟，目前必須繼續住院觀察。」

　　「知道了，我們已經回北城了，這就過去。」

　　林知星說話時看了眼賀言琛。

　　男人也在和別人通電話，暫時沒有關注她這邊。

　　機場外，有司機專門來接他們。

　　上車後，林知星認真道：「去醫院吧。」

　　「先送你和安安回去休息，我去醫院就可以了。」賀言琛道。

　　他和周巧華的關係很微妙。

　　她的事情他必須要處理，又不希望兩個人僵持的關係被林知星看見。

　　「一起去吧。」林知星伸手拉住一旁的林子安，「安安待在我的辦公室就可以。」

　　「嗯！我一定乖乖的！」

　　林子安很懂事。

　　他明顯看出爸爸媽媽還有其他的事情，也不願意添麻煩。

　　林知星的辦公室裡，常年放著一些兒子的玩具。

　　有魔方，還有一些兒童繪本。

　　林子安在幼兒園裡會學一些華國文字，看繪本對他來說也是學習。

　　賀言琛也沒有再堅持。

　　轎車一路開到華醫附屬醫院。

　　林知星先帶著兒子去了辦公室，套上白大褂後，沒有先去周巧華的病房，而是先去了問護士要了周巧華的檢查報告。

　　周巧華年紀大，適應人工心臟需要時間。

　　加上何衍入獄對她的影響，導緻心情變差，身體也受影響。

　　她看過資料後去周巧華病房門口。

　　負責照顧她的保姆和護工都站在門口。

　　「賀言琛在裡面嗎？」

　　林知星走過去詢問。

　　保姆點了點頭。

　　林知星透過病房大門的玻璃看見兩個人在說話，才問保姆：「最近周阿姨情況怎麼樣？」

　　保姆簡單給林知星敘述了一下最近的情況。

　　自從何衍入獄後，周巧華這兩周的時間幾乎很少開口說話。

　　無論去哪手裡都緊緊攥著手機。

　　無論誰和她說話，大部分時候不是點頭就是搖頭。

　　林知星沉默片刻，道：「如果她自己要這樣，別人也幫不了她。」

　　她對周巧華做過的事情有很多不滿。

　　隻是老人現在身體情況虛弱，作為醫生，她不可能做出刺激她的行為。

　　林知星又看了眼病房裡的情況，還是推門進去。

　　周巧華躺在病床上，比起之前又瘦了一些，臉上的肉凹陷進去，皮膚皺紋也多了不少。

　　她明明不過六十幾歲，看上去比不少八九十歲的老人還虛弱，年老。

　　「周阿姨，您現在感覺怎麼樣？」

　　林知星將自己擺在醫生的位置上詢問周巧華。

　　老人目光渾濁，瞳孔緩慢移動向她這邊，喃喃道：「還可以。」

　　林知星微微皺眉，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叩叩。」

　　病房的門被敲響。

　　林知星回頭時門外的保姆已經將門打開。

　　保姆身邊站著的是林子安。

　　林子安表情微微有些緊張，小心翼翼開口：「媽媽，我不小心把杯子打翻，把褲子弄濕了……」

　　小朋友的聲音稚嫩。

　　在這個死氣沉沉的空間裡，像是荒漠裡開出的嫩芽。

　　周巧華目光移向林子安。

　　林子安最近兩周吃得好睡得好，胖了不少，臉頰肉嘟嘟的，頭髮比之前長了一些，遮住了眉毛。

　　周巧華看見那張小臉時，表情微微怔住。

　　太像了。

　　林子安和兒時的賀言琛太像了。

　　林知星正想走過去，注意到一旁周巧華的手微微擡起。

　　林子安並不認識床上這位老人。

　　他以為自己來得不是時候，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林知星和賀言琛交換了一下眼神，沖著兒子招了招手，「安安，過來。」

　　林子安面露遲疑，還是走了過去。

　　小孩子步子小，好幾步才走到床邊。

　　周巧華此刻能更清晰得看見林子安的臉。

　　眼前的這個小豆丁，無論臉頰，眉眼，甚至連眼神都和小時候的賀言琛彷彿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林子安伸手握著林知星的手，臉上有些無措。

　　他不知道媽媽叫自己過來幹什麼。

　　「安安，這是你的奶奶。」

　　林知星介紹道。

　　「奶奶？」

　　林子安目光移向床上的老人，用奶聲奶氣的聲音道：「奶奶，你好，我是林子安。」

　　「林，林子安……」

　　周巧華目光上下打量著林子安。

　　她知道，這是賀言琛的兒子，是她的孫子。

　　「嗯，奶奶你叫我安安吧。」

　　林子安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眼眸如黑珍珠一般透亮。

　　周巧華就這麼看著林子安，突然覺得……

　　他好像又不像賀言琛了。

　　她的記憶裡，賀言琛在這個歲數，已經不會露出這樣的笑容了。

　　可能是皿緣的力量，也可能是這張和曾經兒子相似的臉。

　　周巧華忍不住想讓林子安多留一會。

　　她問：「安安，你幾歲了？」

　　「奶奶，我今年四歲，上個月剛過完四歲生日。」林子安笑眯眯回答，「生日的時候，媽媽帶我去了海洋館，可好玩了。」

　　「是嗎……」

　　周巧華看著眼前林子安的笑顏，卻忍不住和回憶裡賀言琛的那張臉重合。

　　賀言琛四歲的生日怎麼過的？

　　她居然有些不記得了。

　　她的記憶裡，自己好像從來沒有喜歡過自己這個兒子，也從來沒有給他過過生日。

　　賀言琛口袋裡的手機響起。

　　他轉身出去接電話。

　　林知星本來還要待一會，一名護士跑進來，道：「林醫生，你現在有時間嗎？張主任叫你去幫忙。」

　　「有時間。」

　　林知星先應下來。

　　她伸手摟住林子安的肩膀，正想帶著兒子先回辦公室……

　　周巧華緩緩開口，「你有事的話，可以讓他暫時待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