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寧以為話說到這份上，白韻如會和她將利益關係挑明，來一場酣暢淋漓的談判。

　　可白韻如那頭沒聲音了，過了一會，說了句「還有事」，便掛了電話。

　　恩寧徹底迷茫了。

　　孩子們還小，如果身為母親都不能站出來保護他們，他們隻能像木偶一樣任人擺布。

　　心情很亂，出門散步，想讓思緒沉靜下來。

　　正好遇見來找她的顧若妍。

　　「恩恩，去哪兒？」顧若妍將車停在路口，滑下車窗對恩寧招手。

　　恩寧沒有想去的地方，隻是漫無目的散步。

　　她看著顧若妍的車，「妍妍，教我開車吧。」

　　「好啊好啊！」顧若妍當即下車，坐進副駕駛。

　　恩寧自從上次和楚黎川學車，發生車禍後，再沒有碰過方向盤。

　　別墅區附近，有一條又長又直的公路。

　　這一片位置偏僻，屬於富人區。

　　晚飯過後，該回家的已經回家，在外面應酬的還沒有回來，此時路上沒有一輛車。

　　正適合恩寧練車。

　　恩寧不敢載著一個孕婦，讓顧若妍下車。

　　顧若妍系好安全帶，擡手勾著恩寧的下巴，「閻王叫你三更死，誰能逃過到五更？怕什麼！來就完了！」

　　顧若妍一副看淡生死的樣子，逗得恩寧撲哧笑了。

　　「你之前可是最惜命的！」

　　顧若妍哼了聲，「人生除了生死，通通都是小事！姐妹，我現在想得開著呢！」

　　她連韓冰那個大渣男，都能放在身邊，每天溫聲細語的哄著捧著，還怕恩寧開車不安全嗎？

　　恩寧這一次是抱著必須學會的決心，開得十分認真小心。

　　在路上跑了幾圈，顧若妍連連拍手誇讚。

　　「恩恩，你開的非常好，可以去考證了！」

　　「我……能行嗎？」恩寧對自己沒信心。

　　顧若妍鼓勵道，「你上次出車禍不是你的原因，是車子的問題！是你嫂子太壞了！把你嚇得不敢再碰車！」

　　「其實開車沒有那麼恐怖！你想啊，操控一個龐然大物，想讓它向左就向左，想讓它向右就向右，比男人好掌控多了。」

　　恩寧握著方向盤，偏頭看了一眼顧若妍，問她和韓冰怎麼樣了？

　　她總覺得顧若妍最近的狀態不太正常，卻又說不出來哪裡不正常。

　　顧若妍無所謂聳聳肩，「就那樣了！」

　　「你真打算和他過下去？」恩寧不希望顧若妍委屈自己，容忍一個出軌的渣男。

　　顧若妍擺弄著手機上的吊墜。

　　不知何時，她換掉了和韓冰的情侶大頭貼吊墜，現在掛著一個黑女巫玩偶。

　　女巫手裡提著一把鐮刀，眼睛是紫色的，在夜幕下幽光熠熠，有些恐怖。

　　恩寧心裡一抖，隨即調侃道，「你的手機掛件千萬別讓欣欣看見，她一眼就會喜歡上！」

　　顧若妍一手摸著肚子，笑得肩膀顫顫。

　　「我們欣欣將來一定要當黑月光！手起刀落，但凡渣男一個不留！」

　　倆人聊了一陣，不知怎麼就聊到了男人和女人之間的情事。

　　「妍妍，你說古代皇宮那些為了爭奪皇位的人，手足相殘，父子反目，在他們的心裡會有感情嗎？那些妃嬪是不是都是生育工具？」

　　顧若妍嗤笑一聲，「你沒聽說過兩個詞嗎？」

　　「什麼詞？」

　　「鐵骨柔情，英雄難過美人關！」

　　「古代帝王也有很多曠世佳話！」顧若妍表情曖昧湊近恩寧，「你和你老公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恩寧自嘲道，「我可沒有那麼強大的自信！」

　　「怎麼？懷疑你老公不愛你？」

　　愛這個字，太沉重！

　　也讓恩寧悵惘，心生悲涼。

　　「他從來沒有說過，喜歡我，或者愛我的話。」

　　「你腦殼壞掉了！」顧若妍給了恩寧一記爆栗，「從他對你一次次例外，還有為你跑前跑後的行動，對你的溫柔體貼，還不能看出來他愛你嗎？」

　　恩寧搖搖頭，「他應該隻是覺得，我很適合和他過日子吧！至於感情……」

　　恩寧苦笑一聲，「妍妍，你不了解他。」

　　這些天，通過楚爺爺和楚父那裡，她對楚黎川有了初步的了解。

　　他為了權位，可以殘害手足，他的冷皿無情連楚父和楚爺爺都不認同，這樣的人對女人，能有多少柔情？

　　「妍妍，你說他們那樣的人，有權有勢又有錢，想要多少女人生孩子沒有？」

　　「恩寧！你又鑽牛角尖了！如他們那樣的身份，肯定要選一個長相好，學歷好，家世好的。不然為什麼豪門之中那麼多帥哥美女？高學歷精英？在他們眼裡，基因遺傳很重要！」

　　「比如肖娜，她選擇韓冰，也是看中了韓冰的學歷和長相！想要一個基因好一點的孩子。」

　　恩寧沒想到，顧若妍可以如此平靜提起肖娜，下意識看了一眼顧若妍的肚子。

　　顧若妍還在侃侃而談，「如你老公那種身份的人，從小養成多疑，警惕性高的性子，對外面那些女人很難產生信任！他們這種人最怕給自己惹麻煩。」

　　「他也是人，肯定也希望，找個兩情相悅的女人白頭偕老。」顧若妍拍了拍恩寧的肩膀。

　　恩寧紛亂的心緒，慢慢平靜下來。

　　或許，在楚黎川的心底也有這樣的期盼吧？

　　她將車停在路邊，看向天邊最後一縷殘陽。

　　幾隻飛鳥，向著天邊的遠方飛去，自由自在，振翅翺翔。

　　「妍妍？」

　　「嗯？」

　　「你覺得，我眼下應該怎麼辦？」

　　「當然是等著你老公處理！他在外的威名可不是浪得虛名！他讓你等著，你就等著！做他的小女人，毫無懷疑地依靠他！」顧若妍雙手捧心，眼底亮著羨慕的光。

　　她是真的羨慕恩寧，有一個有錢有顏又深情專一的老公。

　　她這輩子是沒有希望遇見那樣一個男人了！

　　恩寧沉默了一陣，眼底的迷糊逐漸散去，一片清明，似下定了什麼決心。

　　「我不要！我自己的人生，我要自己做主！不要被別人安排！」

　　「恩恩，不要太好強！木硬則折！」

　　「那就折了再說！」恩寧忽然啟動車子，加快速度。

　　顧若妍驚叫一聲，抓緊扶手，笑著打趣，「剛學會開車就要飛？」

　　「害怕就下車！」

　　「誰說我怕了！要瘋一起瘋！」

　　「好啊，一起瘋！」

　　恩寧開著車子在路上飛馳起來。

　　倆人都笑得很開心。

　　彷彿所有煩惱，統統隨著飛快的車速，被遠遠拋在身後。

　　一輛豪車忽然從岔路口飛速而來。

　　恩寧急忙轉動方向盤。

　　兩輛車幾乎是擦身而過，差點撞上路邊粗壯的柳樹。

　　恩寧和顧若妍都驚出一身冷汗，看著對方，忽地笑起來。

　　「玩大了吧！」顧若妍說。

　　「你有沒有事？」恩寧問。

　　顧若妍搖頭，「幸虧系著安全帶！不過，很刺激。」

　　恩寧也覺得很刺激。

　　倆人拉開車門下車，看看有沒有剮蹭到那輛豪車。

　　從車上下來一個容顏俊朗的男人。

　　一如既往的白襯衫，乾淨如洗，宛若皓月。

　　*

　　姐妹們，你們喜歡楚黎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