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姜悅的話，顧野先是沉默，定定凝視姜悅幾秒鐘後，他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姜悅頭頂，「別瞎想，我能出什麼事？」

　　如果顧野不沉默那幾秒鐘，或許姜悅真會信了他的話，可此時顧野的神情是這麼的蕭索！

　　「顧野，說好的，我們之間沒有秘密！」姜悅扯了扯顧野袖子，輕聲問：「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跟我說說，好不好？」

　　然而這一次，顧野卻沉默得更久了，那雙布滿了紅皿絲的眼睛定定凝視著姜悅，凝視了很久，久到姜悅都要以為面前這個是一尊不會動的石像。

　　直到顧野開口說話，說的卻是：「我們之間真的沒有秘密嗎？你真的沒有秘密瞞著我？」

　　十月底的天氣，夜涼如水，顧野的聲音卻透著一絲比寒夜還要冷的涼氣。

　　莫名的，姜悅的心往下一沉。

　　為什麼她覺得顧野這話問的意有所指？

　　「我，我有什麼秘密瞞著你？」姜悅面上不動聲色，腦子裡卻在急速轉動。

　　「這就要問你了！」顧野眯起眼睛，輕聲道。

　　「顧野，你有什麼話就明說好嗎？」姜悅一時之間還真想不出來自己瞞了顧野什麼事，難道是關於薑母來學校找她的事？

　　但薑母隻是個無關緊要的小人物，應該不會讓顧野這麼失神。

　　難道是顧野知道了湯子陽也考來了京城，前幾天來找過她的事了？

　　就在姜悅絞盡腦汁思索之時，顧野又開口了，這一回，他語氣柔和了許多，沒了冷意，又是姜悅熟悉的情緒平穩的顧野。

　　「沒什麼！隨便問問！」顧野見姜悅緊張地盯著自己，大手撫上她臉頰，扯開唇角，微微笑了笑，「那麼緊張做什麼！」

　　姜悅望著顧野溫柔的笑臉，一時也有些疑惑，顧野真的隻是隨便問問嗎？

　　「顧野，我——」

　　「時間不早了，明天還有的忙，早點睡！」顧野長指按上姜悅的唇，豐盈柔嫩的觸感讓他愛不釋手，銳眸深邃，他疼惜地輕輕撫了撫。

　　「你不睡嗎？」姜悅抓住顧野大手，不知道為什麼，顧野今晚的眼神讓她心慌。

　　「我去沖個澡，今天在團裡搞基建，到處都是灰塵。」顧野鬆開姜悅的手，伸手解開軍裝的扣子，目光還是凝在姜悅面上，溫溫柔柔的，一如從前。

　　姜悅勾唇，「你回來我哪裡還能睡得著，我陪你吧！」

　　顧野抓起姜悅香軟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不用，外邊冷，你在床上等我！」

　　這話說得頗有些曖昧，尤其顧野此時的嗓音還是沙啞的，他呼出的熱氣撲在姜悅手心，讓姜悅眼睫輕輕顫了顫。

　　姜悅被顧野抱起放在了床上，他親了親她，隨即轉身出去。

　　姜悅聽見外面傳來嘩啦啦的水聲，她忍不住起身走到窗前朝外看，果然看見顧野在沖冷水澡。

　　顧野已經很久不用冷水洗澡了，今天看他心煩意亂，姜悅便沒有出去阻攔。

　　十分鐘後，腳步聲傳來，房門「吱嘎」一聲輕響，顧野進了屋。

　　彼時姜悅躺在床上，閉著眼睛，感覺到一股涼氣襲來，她眼睫一顫，睜開眼睛，眼底倒影出顧野輪廓剛毅的面容。

　　他正凝視著她，眼神深邃中又透著一絲複雜。

　　「顧野——唔！」姜悅剛張嘴，想說句什麼，便見顧野突然俯身，含住了她的唇。

　　他的吻不同於從前的溫柔，一上來便帶著狂風暴雨般的肆虐，極盡索取，大手也不閑著，立刻剝去了姜悅衣衫。

　　「顧野，不要！」姜悅能明顯地察覺到顧野情緒不對，她不想在這時候跟他歡好，尤其他此時的力氣分明很大，她感覺到了疼痛。

　　可是顧野不知道是沒聽見還是怎麼，他沒有停止。

　　激情一觸即發。

　　忽然，窗外劃過閃電，有轟隆隆的雷聲響徹。

　　姜悅正皺眉忍痛時，忽然感覺身上一松，顧野雙手撐起，姜悅睜開眼睛，正迎上顧野深邃黑眸，她吸了口冷氣，問：「怎麼停了？」

　　雖然顧野今晚很粗魯，但姜悅和他身體契合，也不是不能承受。

　　「是不是弄疼你了？」顧野看出來小妻子不舒服，他回過神，親了親姜悅額頭，「對不起！」

　　姜悅搖頭，「沒有！」

　　顧野的反常讓姜悅心裡不安，可她明白，如果他不想說，她問也問不出來。

　　「睡吧！」顧野翻身到一旁，體貼地幫姜悅穿上衣服，蓋好被子。

　　姜悅蹙眉，顧野向來很貪那事，這還是他第一次忍住不繼續下去。

　　這下她心裡就更沒底了。

　　「顧野，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可以跟我說的！」姜悅試著想跟顧野聊一聊，她得確定顧野究竟遇到了什麼事。

　　「真的沒什麼事！」顧野見姜悅撐著一隻胳膊在看著他，烏黑長發傾瀉而下，瓷白的小臉上染著擔憂，他眼神似乎是震了震，有一絲赧然閃過。

　　旋即他伸出胳膊將姜悅摟在兇口，沉聲安慰她：「別多想，睡吧！」

　　姜悅嘴角抿了抿，既然顧野始終不肯說，她也便不問了，趴在顧野兇口，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姜悅閉上眼睛，很快，呼吸變得平穩。

　　顧野卻在姜悅睡著後，再次睜開了眼睛。

　　黑夜裡，那雙布滿了紅皿絲的眼睛沒了平日裡的清明睿智，透著一絲茫然。

　　他腦海裡再次浮現出三天前他剛回到部隊，卻在大門口被那個女人攔下的一幕……

　　裴雪雲，她說的都是真的嗎？他所在的世界，真的隻是一本書裡的世界嗎？

　　那他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嗎？

　　……

　　第二天早上，姜悅起床時，顧野已經不在房裡。

　　她揉了揉肩膀，其實她昨晚一開始是裝睡，她知道顧野一直沒睡，後來他還總是翻身，很明顯心裡裝著事，大概怕影響到她，後半夜時，他起身去了客房。

　　姜悅現在十分肯定，顧野遇到的事情非常棘手！

　　周日下午顧野回部隊時還好好的，纏著她要親嘴，他回部隊後當天晚上還給她打電話，一切都正常，也就是在第二天，她打電話過去，就找不到他了。

　　應該就是他回部隊後發生了什麼事讓他這麼痛苦！

　　可姜悅到現在還沒去過顧野部隊，在那邊也不認識人，想找個人打聽也打聽不到——不對，她認識何政委！

　　也不算認識，就是軍訓時，見過面，何政委知道她和顧野是夫妻，碰面時還衝她友好微笑來著。

　　姜悅眉目微微凝起，她打算今天找個機會打電話給何政委問問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