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顧野和姜悅住在縣城。

　　去年姜悅懷著身孕上高考補習班，一開始在縣一中旁邊租了個房子，方便姜悅中午就近休息，後來她覺得那房子不錯，便乾脆買了下來，翻新裝修過，就是為了以後回來能有個落腳的地方。

　　姜悅回來前，吳先鋒兩口子已經提前過來打掃過，棉被都曬過洗過。

　　「爸爸，媽媽！弟弟！」

　　姜悅和顧野回來時已經不早了，車剛停下，姜悅便看到寧寧站在院子門口朝她招手。

　　「寧寧！」姜悅欣喜萬分，急著開門下車。

　　「小心！」顧野怕姜悅和顧楚摔著，急忙下車給她開車門。

　　「爸爸媽媽！」

　　寧寧已經撲了過來。

　　「寧寧！」姜悅將顧楚往顧野手裡一塞，蹲下張開手臂抱住了寧寧。

　　顧野：「……」

　　顧楚也睜著大眼睛望著一旁的媽媽，見媽媽抱著別的小朋友，小傢夥的小嘴巴扁啊扁的，眼看要哭。

　　顧野連忙拍拍兒子，瞧著抱在一起的姜悅和寧寧，他不由勾唇，這外人要是看到這一幕，肯定分不清到底哪個才是姜悅親生的！

　　「寧寧，讓媽媽看看，哎呀，長高了！也漂亮了！我們寧寧是大姑娘了！」姜悅已經很久沒見到寧寧了，自從去年八月份離開晴山縣去京城，便和寧寧分開了。

　　當時她不是沒提過要帶寧寧一起去京城，但施家嫂子捨不得寧寧，寧寧也已經知道施家嫂子是她的親生媽媽，知道親生媽媽需要她，所以主動對姜悅提出要留下陪伴親生媽媽。

　　從姜悅內心來說，她肯定希望寧寧跟她和顧野一起去京城，那邊的教育和條件都要更好，但她不可能剝奪施家嫂子和寧寧親生母女的相處權利。

　　在和顧野以及施家嫂子討論過後，他們決定等寧寧上小學時再去京城。

　　姜悅是真的將寧寧當做親生的一樣對待，所以她希望寧寧以後也能過得好。

　　施家嫂子和施家大哥一起，站在寧寧身後，和姜悅顧野打招呼，「顧團長，弟妹！」

　　寒暄幾句，幾人一起進了院子。

　　姜悅當初看上這座房子，主要因為位置不錯，三間大瓦房，前後都有院子，經過翻修，煥然一新，平時吳先鋒夫婦，施家嫂子隔陣子就會來打掃。

　　「媽媽，大伯，我晚上可以在這裡睡覺嗎？」寧寧在得知姜悅要回來時，就一直盼著能和姜悅一起睡覺，剛剛從見到姜悅時起就一直抱著姜悅的手，十分依戀。

　　「好！」施家嫂子從前才看到寧寧和姜悅這麼親密時，心裡還會泛酸，畢竟是她辛苦懷胎生下的孩子，卻叫別的女人媽媽，跟別的女人那麼親熱，她心裡會有些不是滋味。

　　不過後來在看到姜悅對寧寧那麼好，將寧寧教得知書懂禮善良可愛後，她便不會再有那樣嫉妒的想法了。

　　送走施家大哥和嫂子，姜悅抱著寧寧坐在沙發上，她有好多問題想問寧寧，寧寧也有太多的話想跟姜悅說了。

　　顧野抱著顧楚，本是要帶顧楚進屋去換尿布，但顧楚不肯走，烏溜溜的大眼睛一直盯著姜悅，無論顧野將他轉向什麼方向，顧楚的小腦袋又會扭回來，非得盯著姜悅，小嘴裡還「咿咿呀呀」的，好似在抗議媽媽不理他。

　　顧野沒法，隻能抱著顧楚坐在一旁。

　　「媽媽，弟弟好可愛！」寧寧注意力被顧楚發出的「咿咿呀呀」聲音吸引，走過來捏顧楚的小手。

　　沒一會，顧楚便被寧寧做的鬼臉逗得「咯咯」直笑。

　　姜悅和顧野對視一眼，也都笑了。

　　入夜，哄睡了顧楚，寧寧也睡著了，姜悅和顧野在堂屋收拾東西，他們這次回來帶了太多東西，各種禮物，都要整理出來。

　　「顧野，施家嫂子可能懷孕了！」姜悅想了想，還是將這個消息告訴了顧野。

　　顧野正在整理顧楚的衣服，聞言動作一頓，他擡眸，看向姜悅，「你怎麼知道的？」

　　「寧寧說的！」姜悅回答道：「她說施家嫂子告訴她，要有小弟弟了。」

　　姜悅沒聽見顧野的聲音，扭頭看去，見顧野正在走神。

　　「顧野，你心裡還過不去嗎？」姜悅放下手裡的東西，走到顧野旁邊，拉著他坐在沙發上。

　　顧野沉默了片刻，眸光垂下，「也沒什麼過不過得去的，這是她自己的選擇！我是外人，無權幹涉！」

　　姜悅的手放在顧野兇口，她柔聲道：「逝去的人已經逝去了，活著的人還是要往前走的！」

　　「嗯！」

　　姜悅之所以會這麼問，是因為她清楚顧野心裡始終放不下施班長，他隻是不說出來而已。

　　顧野每年都會去滬市的烈士陵園看望施班長，當初施家嫂子要跟施家大哥結婚，顧野面上沒說什麼，實際上他很是接受不了。

　　如今施家嫂子懷孕，顧野難免又會想起施班長。

　　姜悅摟住顧野的肩膀，輕聲細語地說道：「其實施家嫂子懷孕我倒覺得是件好事！」

　　顧野擡眸看向她，姜悅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施家嫂子當初還在孕期時，得知的丈夫犧牲的消息，受了打擊早產，剛生下寧寧，她便被娘家人帶回家，要給她再找個婆家，緊接著她精神便失常了，被送去了精神病醫院。

　　這是個可憐的女人。

　　施家嫂子喜歡孩子，她把寧寧看得很重，寧寧不肯跟他們去京城，自然也少不了施家嫂子這個寧寧親生媽媽在背後的教導。

　　不然寧寧一個三四歲的小孩子，哪裡會說那些話。

　　但是姜悅不反感施家嫂子的作為，試問，一個愛孩子的可憐母親，隻是想多一些和自己孩子在一起的時間，又有什麼錯呢？

　　隻是姜悅心疼寧寧這麼小便要承擔這麼多。

　　如果施家嫂子再生一個孩子，她的注意力便會從寧寧身上轉移開，寧寧的心理壓力就會小得多。

　　後面姜悅要帶寧寧去京城讀書，施家嫂子想必也不會再反對。

　　夫妻倆聊了一會，看時間不早了，便上床睡下了。

　　顧野這次回來，也是有自己的私事的，第二天早上，他將暖氣爐裡加了柴，便出門了。

　　姜悅醒來時沒見到顧野，知道他出去辦事了。

　　外面天寒地凍，屋子裡卻暖洋洋的，顧楚比寧寧先醒，咿咿呀呀的是在喊媽媽。

　　姜悅抱兒子玩了會，寧寧也醒了。

　　院子裡傳來開門聲，是顧野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