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等人老林真找了一個,她哭都來不及。
劉琴和林建設哪裡能看不出來大嫂的意思,說什麼辛苦,麻煩了,就是怕他們兩口子能貪到錢唄。
「呵……」林建設嗤笑一聲。
林國棟歪頭,「老二你笑啥?」
「沒啥。」林建設聳肩。
林國棟耷拉著嘴角,很是看不慣老二這陰陽怪氣的樣子。
「劉琴在供銷社上班兒,她下了班直接買菜回家也挺方便的,老大媳婦你這樣不是更折騰嗎?」
林永年沒有別的意思,隻是單純的覺得太折騰了。
張嬌嘴角抽了抽,「咱們附近的供銷社離得也不遠呀,我下了班多走幾步路就到了,也挺順路的。」
「我可是一上班兒,就選了最好最新鮮的菜放著,下班直接提回來的。大嫂你要是下班去買,能買到什麼好菜?都是人家挑剩的爛菜葉子了。」劉琴翻了個白眼。
張嬌:「……那我就早上早點去買回來不就行了?以前媽在家的時候,也是早上去買菜的。」
不就是早點起來嗎?她能做到的。
「……」林永年看著大兒媳,她是真不嫌折騰啊。
以前李書萍在的時候,那都是每天天都還沒亮就起床去買菜了,買完菜回來再煮早飯正好。
「你要是不嫌折騰,那就按你說的做。」
張嬌笑著搖頭,「我不嫌折騰。」
於是五塊錢生活費,劉琴和張嬌一人拿了兩塊五。
李書萍依舊是七點就收攤回家了,這個時節天黑得晚了,收攤回到家天都還沒黑盡。
晚飯兩人在攤兒上吃了牛肉餃子,把東西洗了洗,收拾了一下,就拿著換洗的衣服和香皂,端著盆去澡堂子洗澡。
這年頭家裡有廁所的都不多,洗澡基本上都是公共大澡堂。
交了四毛錢,李書萍就跟女兒進了女澡堂,一進去就是赤條條白花花的人。
重生的李書萍是好多年沒進過這樣的公共澡堂了,一時還有些不習慣。
「媽,你咋不脫衣裳?」
已經脫得光溜溜的林小玉看著不動的李書萍問。
後者回過神來,三下五除二的把身上的衣服脫了,她都一把年紀了,沒啥不好意思的。
林小玉眼尖地看到一個淋浴頭空著,就先小跑過去占著,「媽,快過來。」
「林小玉。」
林小玉聽見有人喊她,一扭頭就看到了郭小春和她媽媽。
「白嬸子,小春。」
「林小玉你也和你媽來洗澡啊。」郭小春洗著頭問。
林小玉點了點頭,李書萍走過來,小春媽和郭小春也跟她打了招呼。
「李姐,我聽咱們院兒的人說,你在巷子口擺地攤兒去了?」小春媽問。
「是。」李書萍往淋浴頭下站了站,把頭髮和身體全部打濕,用香皂在頭髮上抹了兩圈。
「你說你一個制衣廠的高級工,咋能拉得下臉去擺地攤呢?」小春媽無法理解。
李書萍搓著頭髮,覺得有些澀,果然隻用香皂洗頭還是不行,找個時間還是要去買些洗頭膏回來洗頭髮。
「這有啥拉不下臉的,不管是制衣廠的高級工,還是擺攤的小販,我不都是在靠我這勤勞的雙手賺錢嗎?工作不分貴賤,勞動緻富最光榮嘛。」
李書萍心裡明白,小春媽這麼問,還是瞧不起她現在擺上地攤了。
「那可不一樣。」小春媽瞪眼,「這當工人光榮,當小攤小販可就……可就沒那麼有面子了。」
她說得比較委婉。
「呵呵……」李書萍笑了兩聲。
小春媽接著道:「要我說你都是當奶奶的人了,就算你自己不在乎這臉面,也總的顧及顧及孩子和孫子們的。」
「擺攤賣餃子又苦又累,逢人就要笑三分,辛苦又不體面。要說我你還是跟你家老林復婚,回家好好享清福得了。」
在她看來,李書萍又不用上班兒了,回家了也就看看孫子,老林工資又全交給她管,這日子簡直不要太輕鬆。
至於洗衣做飯這些家務,那個女人不用幹?
李書萍轉過身背對著小春媽,「來小玉,媽媽給你搓背。」
「哦……」
小春媽見她不理自己了,撇了撇嘴,真的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自己也是看在幾十年的老鄰居份上才勸勸她的,聽人說,廠裡都有人建議老林再找一個了。
等人老林真找了一個,她哭都來不及。
李書萍女兒搓完背,就開始給自己搓,看著自己尚且光滑有彈性的皮膚,她覺得自己真的年輕了好多。
雖然生養過三個孩子,但她的肚皮上並沒有妊娠紋,小肚子也不大,不像好些生過孩子的,小肚子一直像懷著三個月大一樣。
奶過三個孩子的兇,還挺飽滿,雖然也有些下垂了,但下垂得並不厲害。
重生這麼多天,她都沒仔細觀察過自己的身體,看著自己這具皮膚飽滿的身體,她心裡還是挺高興的。
身上洗乾淨後,李書萍和林小玉就在浴室裡,直接把換下來的臟衣都洗了。
反正錢都花了,這澡堂子的水不用白不用。
「哎喲,別打了,別打了……」
母女二人剛走進院子,就聽見女人帶著哭腔的求饒聲。
林小玉頓時抓緊了媽媽的袖子。
李書萍拍拍女兒的手,見秦蓉站在外頭,就走過去問:「這是咋了?」
秦蓉用下巴指了指六號房的方向,「劉明香的男人回來了,說她在家帶孩子亂花錢打她呢。」
「其實都是借口罷了,她男人是煤炭廠跟車的卸煤工,工作是臨時的,每次跟車出去送煤,就是三四天不回家。工作挺累的,可能心裡不痛快吧,每次回家,總要找些借口把劉明香打一頓。」
原來嘲笑她在兒子婚禮上被男人打的劉明香,也經常被自己男人打,李書萍突然覺得特別諷刺。
「哎喲打死人啰……」劉明香受不住了,從屋裡跑了出來,她男人也追了出來。
劉明香想往外頭跑,突然看到李書萍腳步就是一頓,眼底閃過一抹狼狽之色,接著就被她男人揪住了頭髮。
「跑,我看你往哪兒跑。」又黑又瘦的男人揪著劉明香的頭髮,對著她的屁股踢了幾腳。
李書萍看得直皺眉,忍不住開口勸了一句:「差不多得了。」
「關你屁事!」
懟她的不是別人,正是劉明香。
李書萍無語地翻了個白眼,特想給自己的嘴來一巴掌,這死嘴多什麼嘴呀。
劉明香覺得李書萍不是在幫自己說話,而是在嘲諷自己。
劉明香的男人倒是沒說什麼,隻是看了李書萍一眼,就拽著劉明香的頭髮走了。
秦蓉對李書萍道:「忘了跟你說了,劉明香她男人打她的時候,外人不能勸。外人勸了,急的不是她男人而是她,她會覺得勸的都在看她笑話。」
六號房的房門一關上,劉明香哭爹喊娘求饒的哭聲又響了起來。
李書萍搖了搖頭,在心裡罵了一句:「真是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