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以後你不用再回老宅。」
卿意剛讓吱吱上車。
周朝禮就大步而來,周身氣息冷涼。
卿意眼睛大大的掠了他一眼,他如今出來,卿意心裏面能夠猜得到,是老太太讓他出來的。
她剛剛退燒,腦子仍舊昏昏沉沉,身上發軟,沒什麼力氣與他們周旋。
「你有這個閑心出來送我們,不如去找一找你兒子。」
畢竟喃喃都跑了。
他現在是越發的叛逆不服管教。
她帶著喃喃時,男孩子終究是皮一些,但隻要有人壓著,自然不會有太大的膽子做不好的事情。
如今許久都沒有管,喃喃變化太大。
周朝禮眉目寡淡清冷:「以後你不用再回老宅。」
卿意嗤了聲:「求之不得。」
她擡手拉開主駕的門,直接驅車離開了。
車內。
吱吱斂著眉眼沒說話。
卿意透過後視鏡看著後排坐著的女兒。
她明白為什麼女兒會一直期待父愛。
從前,周朝禮也是溺愛吱吱的,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開始排斥、厭惡,他所有的愛都到了喃喃身上。
父親的轉變對於孩子而言,隻會覺得是自己做錯了事情,惹爸爸不開心了。
哪怕叫他『叔叔』,吱吱也有許多時候改不過口來。
在外人面前,周朝禮從不承認吱吱是他女兒,更不承認她是周太太。
卿意深深的吐了一口氣,一路驅車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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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意到家以後安排吱吱洗漱。
與她談心。
吱吱看著媽媽欲言又止的樣子,似乎知道媽媽要說什麼。
「我沒事的媽媽。」吱吱笑了笑開口:「我都知道,爸爸不喜歡我,隻喜歡哥哥,所以我現在也沒有對爸爸抱有期待,就是偶爾會難過傷心,我相信後面都會好起來的。」
小姑娘聲音軟糯,字字句句裡都透著懂事與乖巧。
越是懂事乖巧就越發的令人心疼。
卿意抱著女兒,把女兒摟在懷中,親了親她的額頭:「今天受委屈了。」
吱吱搖頭:「是喃喃蠻不講理,而且爸爸和太奶奶還有媽媽,都讓喃喃給我道歉,隻是喃喃最後跑了而已,吱吱不覺得的委屈。」
「媽媽,你今天生病感冒了也去早一些休息吧,我真的沒事兒的。」
卿意最終,是看著女兒睡著了以後才起身離去。
剛走出女兒房門,卿意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來自於李婉慧。
卿意滑動手機屏幕,接起了電話:「媽?怎麼了?」
「小意,你舅舅的病情惡化嚴重了,現在在搶救室。」
卿意心頭猛的一咯噔。
怎麼會——
卿意幾乎是想都沒有想,立馬開車到了醫院一路抵達搶救室。
李婉慧在搶救室的門口急得團團轉,淚花都在眼眶裡打轉。
看到卿意過來,李婉慧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抱住了她。
卿意一路跑上來,氣都沒來得及喘勻。
她拍了拍母親的後背,深呼吸調整氣息。
「怎麼回事?」
「你舅舅看我去出差,心疼我太過忙碌,擅自在醫院幫我處理文件。」李婉慧聲音顫抖:「你說他怎麼那麼傻?明明自己都很難受,還要幫我工作。本來癌症病人就不能過度勞累。」
卿意明白舅舅的心理。
他覺得自己反正已經是癌症到最後也是要死了,不如在死前為他們做一些貢獻。
卿意渾身都是顫的。
「沒事的,沒事的,舅舅會沒事的……」
卿意這話不知道究竟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在安慰母親。
「李林成家屬在嗎?」護士從搶救室推開門出來。
「在、在。」卿意和李婉慧立馬上前詢問,「他現在怎麼樣了?」
「情況趨於穩定,但是他必須要做器官移植了,等不了太久。」
「否則癌細胞惡化擴散了以後,就沒有辦法控制和抑制了。」
器官移植他們已經排隊等了很久。
這種東西並不是他們想做就能做的。
李婉慧心裡邊深知這種情況。
「那什麼時候才能有……」
護士開口:「全國上下都在等資源,是需要排隊的,現在隻能化療治療,要勸病人不要太過於勞累,多注意休息。」
「現在的癌症病人勞累以後,是容易猝死的。」
李林成是可以出院的,隻要定期到醫院化療就行。
李婉慧心裏面很慶幸讓李林成一直在醫院裡面住著觀察,否則沒有辦法及時關注到猝死前兆。
「現在需要繼續住院,繼續觀察。」護士開口:「家屬也需要對病人的身體負責,我看他在醫院裡經常是一個人望著窗外。」
「癌症病人旁邊本身就需要有人陪著,留他一個人在醫院隻會讓他的心情更鬱悶,對病情不利。」
護士看了看卿意,又看了看李婉慧:「你們家屬很忙嗎?」
李婉慧羞愧的低下頭。
在李林成沒有倒下之前,他就是她的主心骨,頂樑柱,為騰飛付出許多,在他倒下以後,她放不下公司,奔忙在業務與醫院之間。
騰飛畢竟是她娘家的產業,卿景富不肯離婚,一直抓住這個產業,不肯放手,如果要離婚,那必定是要分騰飛。
李婉慧不想就那樣被卿景富佔了便宜,她與卿意母女倆在卿家過的日子並不好。
若是就那麼被卿景富佔了便宜,她心裏面也吞不下這口氣。
可如今——
世事難兩全。
卿意握住了母親的手。
李林成從搶救室裡出來,回病房觀察。
李婉慧在病房門口,掩面痛哭。
卿意蹲下身子,替母親擦眼淚。
「媽,船到橋頭自然直,關於舅舅——我會詢問一下周邊的關係是否有這方面的專家,看看有沒有別的路子可走。」
除了等器官來源以外,她們不能坐以待斃了。
李婉慧為公司奔波,整個人都憔悴了不少,哭過以後,她眼睛通紅,語氣有幾分哽咽:「小意——媽媽沒事。」
「你已經夠忙了。」李婉慧:「這些事情媽媽來想辦法,你不用管。」
卿意沉了沉眉眼,看著母親倔強的模樣,她兇腔悶悶的:「你一個人能想什麼辦法?我們都是一家人,何苦把所有的事情都攬在你一個人身上?什麼都不與我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