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再愛也不敢愛了
她原以為,卿意身份暴露後,起碼周朝禮態度會有所轉變,可沒想到他仍舊不聞不問的關心阮寧棠。
他心裡到底是從來沒有過卿意的位置。
而卿意在這五六年的婚姻之中被冷漠了這麼久。
這是永遠也過不去的坎。
傅晚心頭被狠狠的梗了一下,看了一眼卿意,她深深的呼了一口氣,不想在卿意麵前再提起這些事情了。
索性後面的話,她也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小意,你最近和沈總怎麼樣?有沒有聯繫?有沒有可能發展成另外一種關係?」
「你現在該忙的基本也忙完了,是應該考慮一下自己個人問題了。」
不能渣男那邊活色生香,過得風生水起。
他們小意就一個孤家寡人,孤獨終老吧?
卿意擡眼,她最了解傅晚,不由得笑了一下:「人生怎麼過是自己的,何必跟別人做對照。」
而周朝禮不愛她。
別提暴露了一層身份,哪怕她是天上的仙,他也不會正眼看。
傅晚期待的周朝禮所謂的『悔意』,隻怕是做夢了。
周朝禮不單單是不愛她,對她甚至還有恨。
傅晚:「……」
她沒有就此話題再繼續延伸下去,她也能夠感受得到卿意不太想聊這個事兒。
何況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沒有必要再揪著這件事情不放過,一直聊著。
她深深的呼了一口氣,緩解自己心中鬱結的情緒。
事到如今,她心中還有幾分疑慮。
周朝禮究竟有沒有愛過卿意,在這麼多年裡,哪怕一分一秒的動心呢?
連她這個局外人觀察周朝禮都看不出來有任何感情,連陌生人都不如。
連合作夥伴都能得到男人的一個笑容,而周朝禮對卿意,幾乎連正眼都不太有過。
傅晚為卿意感覺到不值,心裏面悶悶的。
要說釋懷,怎麼可能釋懷呢?
她都釋懷不了,何況當事人。
事情已經發生過了,哪怕時間能夠沖淡一切,可再一次見到那個人以後,所有的一切都會在腦子裡歷歷在目。
卿意他們離開的時候路過了隔壁的包廂,看見了大人物。
周朝禮為阮寧棠引薦的。
還有幾位國外的外國人。
傅晚:「……」
陸今安微微的眯了眯眼看著裡面包廂的人物。
出了雲譙記以後。
「看得出來,周朝禮花費了大心思給她造勢,勢必想要在亞洲總決賽上拿下冠軍。」
這個榮譽,能夠把一切都搬回來。
所以周朝禮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的井井有條。
傅晚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慶幸這個時候,卿意去了洗手間。
傅晚說:「這件事情就不要告訴小意了,以免她知道了以後心裏面難過。」
「我覺得小意臉上平時對這些事情都不在意,或許心中是會難過的,我們還是少提及這群人。」
她是真心實意的替卿意感到難過。
明明這樣好的人,總是會被辜負。
辜負真心的人,都應該吞一萬根針。
陸今安輕抿了下唇,沒說話。
-
那邊。
卿意從洗手間出來。
在走廊的拐角處,迎面就碰上了周朝禮。
男人長身玉立,站在吸煙區抽煙。
視線不緊不慢的朝著她這邊看了過來。
卿意緩緩的收回視線。
在路過他的時候。
周朝禮看著她背影,開口:「撤訴吧,跟她打官司,就算贏了,你什麼也不會擁有,她仍舊是她。」
「不要在沒有意義的事情上面浪費時間。」
男人的這一句話硬生生的讓卿意停頓住了腳步。
他為了阮寧棠說話。
抄襲剽竊這件事情,是一件非常難定性的事情。
打官司也會耗費非常長的時間。
周朝禮說的這些話,也是變相的警告。
彷彿就是在說阮寧棠的事兒,他管定了。
他就站在阮寧棠的身後為她撐腰,沒人能夠打得贏她。
卿意眼神淡然,沒有什麼波瀾起伏,隻是冷冷的笑了一聲:「你以為有你撐腰,她就能高枕無憂?抄襲剽竊這種腌臢事,就算官司再難打,我也奉陪到底。」
按照阮寧棠的習性,抄襲剽竊這種事情都能做出來,以後隻能做出更加有失德行的事兒。
「她的品行有問題,你護得了她一時,最好護得了她一世。」
否則,她這樣的人,到最後隻會摔得更慘。
甚至,還能拉人一起跌入塵埃。
周朝禮雙手插兜,下頜微擡,周身縈繞著漫不經心的壓迫感。
他目光掃過卿意緊繃的下頜線,薄唇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奉陪到底?這話該我來說。」
他上前半步,陰影將卿意籠罩,嗓音輕緩:「有些事兒,你不該管。」
卿意聽著這些話隻覺得好笑。
她不該管。
被人欺負到了頭頂上也不管。
她捧著阮寧棠,就是周朝禮最喜聞樂見的事兒。
可是這可能麼?
周朝禮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的臉。
「還不明白嗎?你前路坦蕩,何須為了這些事情止住步伐。」男人的聲音緩緩:「官司你要打,我有的是資源陪你在法庭上打轉。」
這算得上是明晃晃的警告。
告訴她,這個官司如果打下去不會有什麼好的結果。
無非是浪費彼此之間的時間。
而周朝禮雖然有的是資源,但也不見得願意在這種已經註定結果的事情上浪費時間。
能夠省去中間的一切流程,他自然樂意。
卿意冷笑,有男人撐腰的女人就是腰桿硬。
怪不得阮寧棠成天眼睛長在頭頂上,自信又狂妄。
卿意一字一句:「如果我說我一定要她付出代價呢?」
男人手中的煙灰燃到了指甲蓋,他才撣了撣,又皺眉撚滅了手中的煙。
「她的下場,不需你操心。」
留下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以後男人轉身就離開了。
卿意站在原地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
他剛才的態度和意思已經表現的非常明顯了,他一定會站在阮寧棠那邊。
可有些話雲裡霧裡的讓人實在摸不透徹。
卿意沒有繼續再糾結這些事情,轉身就離開了。
-
卿意到雲譙記的大門口。
「媽媽!」吱吱穿著一身白色的小裙子朝著卿意衝過去。
卿意看見女兒過來臉上露出了笑容。
彎身就把女兒抱了起來。
「誰帶你過來的?」
「賀爺爺。」
賀老正坐在車上跟陸今安聊事情。
大夏天的女兒滿頭都是汗。
卿意給她擦了擦汗,「熱不熱?」
吱吱搖搖頭:「我才不熱呢,今天學習完成以後,賀爺爺說帶我出來見媽媽。」
「而且今天我的表現可優秀了,賀爺爺都誇我了。」
女兒臉上的笑容明媚又開朗,與往的沉悶完全不一樣。
卿意看著女兒的笑容,心裏面暖洋洋的。
「當然了,我家寶貝是最厲害的。」
傅晚買了一個冰淇淋過來。
「給我們吱吱寶貝買的。」
「哇。」吱吱眉眼彎彎,「謝謝晚晚姐姐!」
「吱吱,我要先跟爸爸回去了,過兩天我們再一起討論學習的問題。」
江江不知道從哪邊冒了出來。
祁懷川也跟著過來,看著卿意笑了笑,「好久不見。」
卿意看著眼前的男人微微的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你們這是?」
祁懷川:「江江和吱吱今天參加了同一場比賽,剛過來吃飯,說是你在這邊兒就吵著過來接你了。」
「漂亮阿姨,我要回去了哦。」江江扯著卿意的手,「爸爸說你很厲害,最近也忙完了,有空的話歡迎到我家做客。」
對於小朋友的邀請,卿意並沒有直接同意,而是笑了笑,「謝謝寶貝。」
賀老看著他們一群人聚集在這裡,笑盈盈的走了過來。
「都是大熟人。」賀老,「可惜了都用過餐了。」
卿意他們到製作工廠那邊看了項目的進度以後順帶來這裡吃飯的。
「以後的機會還很多,大家都在一個圈層內的。」
他們其樂融融的聊著天,賀老誇著兩個小孩兒聰明。
而阮寧棠出來的時候恰巧看到了這一幕。
她垂眸,看著吱吱,似乎所有人都對她關愛有加,寵溺至極。
阮寧棠下垂的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
不論如何,這隻都是周朝禮的親生女兒。
周朝禮哪怕再喜歡喃喃。
喃喃與他,也沒有任何的皿緣關係——
阮寧棠冷冷的盯著良久後,才收回了視線。
-
卿意帶著吱吱搬到了新家。
吱吱的房間大了許多,書房和卧室都在一個房間之內。
給了她獨立學習的空間。
卿意要出一趟差,在收拾著行李箱。
她們是提前搬過來的。
原本是打算出差回來以後再搬,但想著那邊房子也到期了,就提早搬了過來。
「明天外婆會過來接你,你跟外婆過一段時間。」
「媽媽這一次出差,要很長的時間嗎?」吱吱眨眨眼問:「我也想跟著媽媽一起出去呢。」
卿意擡手微微摸了摸女兒的腦袋:「一兩天就會回來,你跟外婆在家乖乖的,要聽外婆的話。」
她去一趟外省,一是為了工作上的事情,二是為了舅舅器官移植的事情,聽說那邊有資源。
吱吱向來乖巧聽話,聽著媽媽的話,微微的點了點頭,什麼也沒有說了。
-
第二天一大早。
李婉慧就已經開車過來接吱吱。
「我送你過去機場那邊。」李婉慧說。
卿意臉上笑了笑:「不用了,你帶她過去吃一吃早餐,我自己打車過去,你們跟機場不順路,不用這麼麻煩。」
吱吱之前比較瘦小,現在三餐卿意格外的關注,生怕女兒的身體出現任何的問題。
她也很害怕女兒生病。
畢竟——
生病這一件事情是有前車之鑒的,她不敢在女兒身上有任何的怠慢。
李婉慧也知道卿意十分的擔心吱吱。
「早餐晚一些吃也沒什麼的,不用著急這一會兒,我看她還想要再睡一會兒,讓她在車上睡,我送你去機場。」
「你打車怎麼也不如自己的車方便,等你什麼時候回來,我再開車過去接你。」
卿意開口,「我已經在打車了,司機馬上就過來。」
「媽,我離開這兩天時間裡醫院有任何事情,公司有任何事情你都要跟我說,如果卿景福那邊再過來找你麻煩,你也要給我打電話,不要一個人扛著。」
李婉慧,「我都這麼大個人了,我是你媽,不是你的女兒,不用這麼交代我,有些事情該怎麼做,我心裏面有數。」
她知道女兒擔心自己的一切事情,但是她是個成年人了,自己的事情自己也是有能力能解決的。
卿意每一次出差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家裡的事情,尤其是女兒與舅舅。
跟寧醫生聊過了,舅舅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化療也能夠帶來許多的副作用。
器官移植這件事情,是越早做越好。
這畢竟也是一場大手術,如果時間拖得越晚,舅舅身體做手術的情況和指標都快不達標了。
所以儘快的做器官移植這一件事情迫在眉睫。
卿意聽說外省有了消息以後,立馬要過去問問。
但是這一件事情她沒有告訴母親。
以免母親空歡喜一場,畢竟這是不確信的事情。
等舅舅的身體好了以後,他們的生活徹底會好起來。
那是她想要的生活。
李婉慧知道自己犟不過她。
「那你路上小心到了給我打電話,要記得按時吃三餐,不要忙起工作了,什麼都不顧了,你有胃病在身,還有低皿糖,出門在外也沒有人照顧你,媽媽不放心。」
卿意當然知道自己的身體是什麼狀況。
她也不敢不按時吃三餐。
她就是女兒和母親一家的底氣,她也不敢倒下。
她感覺得到有許多雙眼睛虎視眈眈的在盯著她。
倘若她就此倒下,有許許多多的後果她不敢想。
卿意看著母親,隻是微微的點了點頭。
她如今能夠感受到身邊所有人的善意,也能夠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幸福。
她有些時候也覺得恍惚。
為什麼上一世,偏偏選擇了另外一條路。
她深呼一口氣。
司機這個時候已經過來了。
卿意提著行李箱就上車。
她看著車外的車水馬龍。
這個時候北城的天剛蒙蒙亮。
馬路上已經有了許多上班族,行色匆匆。
大家都是早起為了生活和為了自己的目標奮鬥。
在車上。
卿意接到了傅晚的一通電話。
「你出差,怎麼也不給我說一聲?」傅晚,「我最近在家裡面都沒有什麼事兒,我應該陪著你的,現在還來得及嗎?我立馬打車過來機場。」
她語氣急匆匆的大有一副馬上要衝過來的樣子。
「不用了,我兩天就回來了。」
「那不行,我怎麼能夠讓你一個人出門在外呢?我現在就過來。」
卿意微微的笑了笑,開口說:「你現在收拾東西來不及了。」
傅晚出行都要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準備的格外妥當。
她說不打扮的妥當,有失千金小姐的格調。
「我要什麼東西?出來兩天需要什麼東西我去現買就行了。」
傅晚現在很不放心卿意的精神狀態。
雖然卿意表面上看上去放下了一切,但是她心裏面自認為她是沒有放下的。
卿意有些無奈,「晚晚,關於一些事情你不要腦補的太多,我沒有你想的那麼脆弱。」
傅晚,「……」
……「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嗎?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卿意,「人生不隻是有那些事情,還有許多有意義的事情,你放心,我不會做傻事兒。」
跟傅晚做了這麼多年朋友,卿意自然知道她腦子裡都在想什麼。
傅晚聽著她都這麼說了,心裏面雖然再不放心,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那說好了,你真的沒有騙我,如果你有任何難過的事情都要告訴我,你不要一個人憋在心裏面。」
「有些時候你什麼都不告訴我,什麼都憋在心裡,有難過的情緒就要學會宣洩。」
傅晚乾脆吐露了自己的擔心:「你一直平靜又波瀾無驚,每一次你盯著他和阮寧棠恩恩愛愛的平靜,我都替你感到一陣窒息與心疼。」
她看著卿意的平靜,不知道在波瀾無盡的外表下,心中有多麼的難過。
那可是喜歡執著了那麼多年的男人。
狠狠地給她一刀又一刀的刺激,怎麼能不難過呢?
卿意聽著,微微緊了緊手機。
她擅長自己解決自己的情緒,她隻把自己作為自己的靠前。
傅晚說,「有些時候,人都是要有傾訴欲的,我上網看到說沒有傾訴慾望的人,可能都要抑鬱症了。」
「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你都不跟我說你的情緒,我很害怕……那件事傷害到你。」
傅晚真心實意的表達了自己的想法,也是真心實意的擔心卿意。
自從她離婚以來,卿意一心一意都撲在工作上面,工作就是她的一切,女兒也是她的一切。
她忙碌起來沒有時間去想東想西,所以傅晚是放心的。
畢竟人忙了起來,不想東想西就不會有時間難過。
但是現在所有的事情她都已經忙碌完了,又要單獨一個人去外省出差。
也不告訴她。
傅晚就有一些擔心,想到了其他一些不好的想法,所以在這個節骨眼上立馬打過去電話問卿意。
她並非沒有傾訴欲,而是黃粱一夢。
時間的的確確會沖淡一切,也給了她沉痛的教訓。
再愛也不敢愛了。
太疼了。
而他,永遠都不值得。
一生錯付,不會再重蹈覆轍。
-
卿意掛了傅晚的電話後,抵達了機場。
在值機的時候,她手機收到了一通簡訊。
卿意垂眸,看了一眼簡訊內容,面色瞬間慘白。
「啪嗒——」一聲,手機狠狠的墜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