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找不到她
秦以深步伐頓住,背對著他沒回頭,聲音澀啞,「我輸了,輸得徹徹底底,輸得心服口服,所以我從未想過要把她搶過來,我隻是希望……」
「如果有一天她回頭了會看到我一直都在。」
顧景沉怔住了,獃獃的看著他離開的背影。
秦以深快步往路邊走,一片黑暗中似乎有什麼冰冷的液體一直在臉上泛濫。
遠處的鐘聲敲響,萬家燈火通明,無數的煙花綻放,照亮了整個天空。
新年的第一天,無數人的期待與歡愉,而有人永遠留在了這冰冷的夜晚,再也看不見清晨那一縷穿透雲層的光。
*
「梁含月……」
靳言臣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五天後,右腿的傷已經被處理過了。
隻是高燒不退,整個人已經肉眼可見的消瘦一圈。
看著熟悉的場景,卻再也沒有那抹魂牽夢縈的身影,想都沒想掀開被子就要去找人。
「哥……你幹什麼呀?」推門而入的靳甜看到他要下床,連忙上前攔住他,「你的傷還沒好,不能下床。」
靳言臣恍若未聞,起身就想走,奈何腿上的傷讓他走一步,整個人就單膝跪在地上,冷汗涔涔。
「哥……」靳甜彎腰想要扶起他,卻被他緊緊攥住手臂。
一雙深邃又哀傷的眼眸看著她,聲音嘶啞的不像話,「梁含月呢?」
靳甜眼神一暗,緩緩的搖頭,「不知道。」
「不知道?」靳言臣皺眉,不肯相信她的話,「怎麼會不知道?」
「大伯隻帶了你回來。」靳甜咬唇,聲音略帶幾分哽咽,「我聽以深哥說,你們的人在那邊找了整整一天,除了你沒有再找到任何人。你一直在發燒,嘴裡還念著含月姐的名字。」
靳言臣的手鬆了一分,眼神裡有什麼在慢慢碎開,整個人好像洩了氣的皮球,連同脊椎骨都被人一起抽走了。
靳甜知道他難受,還是強撐著開口,「我聽說以深哥和老何他們還在那塊區域找,京城臨城所有的救援隊都被調集去救援了,隻是……」
剩下的話沒有說,靳言臣也知道……
沒有找到她。
就像那個漆黑又冰冷的夜晚一樣,自己在冰冷的海水裡拚命的找。
拚命的找,就是找不到她。
「哥,你別太難過。」靳甜安慰他,「含月姐吉人自有天相,說不定被人救了,就跟你一樣昏迷不醒,等她好了一定會回來的。」
靳言臣低垂著眼簾沒說話,隻是右腿疼的肌肉控制不住的抽搐,用手按都按不住。
靳甜看著他打著繃帶的腿,眼眶不由自主的紅了,不忍心的撇過頭去。
房門被人推開,靳諾走了進來。
看著癱坐在地上的靳言臣,眼神幽暗,怒其不爭道:「瞧瞧你現在像什麼樣子!
為一個女人把自己弄成這樣,你哪有一點配做我兒子的樣子?!」
靳言臣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皿色,擡頭看他時黑若玄武石般的眼眸裡閃過強烈的恨與殺意。
靳諾的心頭一顫,因為他在靳言臣的眼神裡看到了殺意!
靳言臣抿了下乾澀的唇,聲音幽冷,「那個配做你兒子的人,在哪?」
靳諾被他懟的一時間沒說出話來。
「滾。」靳言臣垂下眼簾,不願意再多看他一眼。
靳諾冷哼一聲,「但凡我還有選擇,靳氏集團無論如何也輪不到你。」
話音落地,轉身離開。
靳甜小心翼翼的喊了一聲,「哥……」
靳言臣沒有看她,隻是冷聲道:「你也出去,把老何叫來。」
*
一望無際的海岸線,無數的海浪一層拍打著一層在沙灘上留下痕迹。
靳言臣撐著拐杖站在沙灘上,幽暗的眸子望著梁含月被扔下來的方向,漆黑的眸子裡漫著無盡的哀傷與破碎。
老何還帶著救援隊在四處搜索,但每個人心裡很清楚,能找到的幾率,微乎其微。
秦以深走過來,將手裡的大衣披在他的身上,勸說道:「回去吧,這邊我和老何在。」
靳言臣宛如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呆站著沒有任何的反應。
秦以深看著他單薄的身子好像一陣風吹來就能把他吹跑了,「你再這樣下去,梁含月還沒找到,你已經不行了。聽我一次,回去吧。這邊有我在,如果你不信我,難道也不相信老何?」
靳言臣抿了抿唇,「我誰也不信。」
事到如今他誰都不敢相信。
秦以深一哽,卻無法責備他什麼,畢竟他剛剛失去梁含月。
「我查過了沒有人洩露你的行蹤,是你安排給梁含月那幾個保鏢其中一個出了問題。」
靳言臣苦笑:「所以,是我害了她。」
秦以深沒有接話,老何從遠處跑過來,身上穿著潛水衣,臉色蒼白,眼睛上因為戴著潛水鏡勒出了明顯的痕迹。
他走到靳言臣的面前,緊攥的拳頭緩緩鬆開,一條金色的腳鏈映入眼簾。
靳言臣幾乎站都站不穩了。
「靳總……」老何及時扶住他。
秦以深認出這條腳鏈,是梁含月經常戴在腳上的,她很喜歡這條腳鏈。
靳言臣接過腳鏈,緊緊的攥在手心抵在兇口,一句話都沒有說。
秦以深的心像是被什麼狠狠碾過,支離破碎,強忍著悲慟的情緒道:「先扶他回車上。」
靳言臣獨自坐在車上,不允許任何人靠近,手裡一直攥著腳鏈,低頭時眼角的淚終究剋制不住的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秦以深和老何站在路邊,老何這幾天每天睡眠不到四個小時,跟著潛水隊下水到處去搜尋。
此刻早已筋疲力竭,頹然的坐在地上,看著灰濛濛的大海,忍不住罵了一句髒話,「cnmd!」
秦以深遞了一根煙給他,「你已經儘力了。」
當時那麼冷的天,梁含月被綁住雙手雙腳扔下海,生還的幾率幾乎為零。
雖然不知道腳鏈怎麼落在海底的,但能找到也算是上天眷顧,給靳言臣留下的最後一點念想。
老何沒有說話,隻是默默抽煙。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窗降下一指,沉冷的聲音響起,「通知洛克菲那邊,我答應他們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