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秦以深斂去那抹失落的情緒，推開門滿臉笑意，「聊什麼呢？」

　　「隨便聊聊。」秦奶奶鬆開梁含月的手，看向孫兒，「小梁為我這麼破費，你可要好好謝謝人家。」

　　秦以深聽懂她話裡的意思，頷首：「你放心，我心裡有數。」

　　這份人情，他肯定會還的。

　　「秦奶奶，那我不打擾你休息了。」梁含月起身準備告辭。

　　秦奶奶笑著說：「辛苦你了，以深幫我送送小梁。」

　　「好。」

　　秦以深送梁含月下去。

　　梁含月摁了電梯，等電梯的空隙道：「我自己下去就好，你回去陪秦奶奶吧。」

　　「我送你上車。」秦以深語氣堅定，怕她再拒絕，似開玩笑的問了一句：「你不會因為我的追求，以後就不跟我合作了吧？」

　　「不會。」梁含月篤定的聲音道：「你是一位非常好的導演，隻要有合適的劇本我永遠願意跟你合作。」

　　「那就好。」秦以深露出放心的笑容，陪著她進電梯下樓，親眼看著她上車這才返回病房。

　　秦老太太還在看手腕上的手串。

　　秦以深走過去坐下，「謝謝奶奶。」

　　秦老太太擡頭看他，「你要我幫的忙我已經幫了，但人家對你根本就沒那個心思，算了吧。」

　　要是小梁對他有心，她樂見其成，奈何落花有心，流水無情。

　　秦以深低垂著眼簾看著她手腕上的手串，聲音低沉，「奶奶，我第一次這般喜歡一個人，我不想這麼輕易放棄，也不甘心就這麼算了。」

　　年少懵懂青春也對異性有過好感，但從沒想過去追求人家，求一個結果。

　　梁含月是他第一次想要求一個果。

　　秦老太太見他主意已定也不再勸，「隨你，求不得苦，求得……未必就是甜。」

　　-

　　梁含月從醫院離開去公司。

　　沒想到剛到公司就看到在辦公室等了不知道多久的盛雲曦。

　　陳沐小聲道：「我說了你不想見她，也未必會來，但她非要等。」

　　「知道了，你去忙吧。」梁含月關上了辦公室的門，回頭看站起來的盛雲曦，聲音冷淡，「你不應該來這的。」

　　盛雲曦眉眼間的稚嫩與天真不知道什麼時候褪去的，取而代之的是愁雲慘霧。

　　「我知道你不想見我，但我必須來找你。」

　　梁含月意識到什麼，「如果是關於她，請回去吧。」

　　「媽媽生病了。」盛雲曦跟在她的身後走到辦公桌前，「你去看看她吧。」

　　梁含月落在桌面上的手攥了下很快就鬆開了，「生病就去看醫生，找我做什麼。」

　　「你就去看看她吧，你見了她就明白了。」盛雲曦懇求她，眼底滿載著期望。

　　梁含月在椅子上坐下，擡頭時眉眼犀利，透著一股上位者的淩冽，「除非是她的葬禮，否則我與她此生不見。」

　　「梁含月！」

　　聞言，盛雲曦不禁怒意橫生，「那可是你的親生母親，她十月懷胎生下你，給了你生命，沒有她根本就沒有你，難道你就一點都不念她的好？」

　　「我知道她拋棄了我和爸爸，爸爸去世，她和雲亦不承認我的存在把我丟到國外自生自滅，我隻記得她知道雲適虐待我的時候沒有一絲心疼我，甚至沒有一丁點的愧疚。」

　　梁含月紅唇輕挽，嘴角沁著冷笑，「她甚至讓我和靳言臣分手就是為了成全你，你叫我念著她的一點好，請問她對我哪裡好？」

　　明明都是女兒，雲初對她和盛雲曦的態度天壤之別。

　　盛雲曦一怔，聲音有些結巴，「我……我不知道這件事，我也沒想過要你把言臣哥讓給我。」

　　「現在你知道了。」梁含月冷然盯著她，「你可以走了。」

　　盛雲曦咬了咬唇，「我從來沒有想過跟你爭言臣哥，如果你是因為這件事記恨我們，我可以跟你道歉。我現在隻是想請你回去看看媽媽，她生病了。」

　　「你是沒想過爭，還是你知道爭不過？」梁含月眼眸微掠，眼底閃過譏諷，「我現在也不恨你們，我隻是不想再見到與她任何有關的人。」

　　盛雲曦沒想到自己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她還是不為所動。

　　「最後一次。」盛雲曦擡眸，聲音幾乎從喉嚨擠出來的，「這是我最後一次來找你，隻要你跟我回去看媽媽，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出現在你面前，可以嗎？」

　　梁含月遲疑，但為了以後不被她糾纏，最終還是答應去雲家。

　　雲家。

　　大部分傭人都被遣散了，隻剩下幾個時間比較久的傭人。

　　盛雲曦帶著梁含月上樓，沒有去卧室，而是去了很拐角的一個房間。

　　她輕輕推開門，側身讓梁含月看到房間裡的情況。

　　米白色的窗簾薄紗被拉起來了，屋子裡的光線很暗，靠牆的位置放著一個帳篷，而雲初穿著棉質的睡衣披頭散髮的坐帳篷門口，抱著懷裡的娃娃，時不時發出嘿嘿的笑聲。

　　梁含月眉心微動，靜靜看著昔日端莊典雅的雲家大小姐變成此刻不修邊幅的模樣。

　　盛雲曦眼底湧上哀傷，輕聲道：「自從你見過媽媽後，她的精神就一天比一天差，好像忘記了很多事，有的時候連我都認不出來。」

　　梁含月：「沒看醫生？」

　　「看了。」盛雲曦苦笑道：「看了很多醫生，都說她是……受了太大的刺激，精神失常了。」

　　直白點說就是：瘋了。

　　那個驕傲如天鵝的雲初成了一個瘋子。

　　梁含月一時間沒說話，不知道是應該高興，還是感覺悲哀。

　　雲初哄著懷裡的娃娃，喃喃自語：「月月不怕，媽媽在……媽媽在。」

　　「她連我都不記得了，卻還記得你。」盛雲曦看向梁含月的時候眼底閃過一抹羨慕與嫉妒。

　　雲初忽然眼神變得狠戾，「你不是月月，你是惡魔……你搶走我丈夫的惡魔……我要掐死你……」

　　說著她就開始掐娃娃的脖子。

　　「媽媽……」盛雲曦擔心的上前阻止，擔心她弄傷了自己。

　　雲初卻一把將她推開，死死的將娃娃抱在懷裡，「你是誰？你為什麼要搶我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