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最後的羈絆都沒有了
梁含月睜開眼睛入目蒼白,空氣中瀰漫著濃郁的消毒水味。
下意識的去摸自己的肚子,察覺到什麼,眼淚一顆一顆的滾落,濕透了枕頭。
這是做母親的直覺,不需要任何說,她就是知道自己的孩子沒有了。
她的小花生走了。
她甚至都沒有看到她長什麼樣子。
靳言臣伸手小心翼翼的將她扶起來,聲音帶著幾分沙啞,「燕川說你身體虛弱了,要補充營養。」
說著端起碗,要喂她喝湯。
梁含月沒有說話,隻是伸手一推,他手上的碗摔在地上,摔的粉碎,湯濺了一地。
一雙潮濕的眼眸瞬也不瞬盯著他看,眼淚緩緩流出。
靳言臣的手被燙了下,卻遠不及心頭的疼。
因為她的眼眸裡看到真真切切的怨憎。
「你就這麼討厭我?」他擡眸,深幽的眸子像是受傷的野獸平靜又激烈,「你就這麼等不及的要跟他走,不願意留在我身邊。」
「瑞貝卡死了,我手底下折損了三十好幾,你後悔嗎?」
他隻是希望她能等自己一周,一周後一切處理好,就算她不願意留在京城,難道自己還會逼她不成?
梁含月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側過頭去不看他。
這一舉動落在靳言臣眼裡,好像她是不願意再多看自己一眼,心頭驟然一痛。
縱然如此,他還是強忍著心頭的痛楚,出聲安慰她:「反正你也不喜歡孩子,沒有了就算了。等你身體養好了又可以繼續拍戲了。」
梁含月乾澀的唇瓣都被咬破了,強忍著淚水,哽咽道:「靳言臣,我們之間最後的羈絆都沒有了。」
他們早就分手了,他突然糾纏自己也不過是為了孩子,可現在孩子已經沒有了。
他們之間徹徹底底的結束了,什麼都沒有了。
靳言臣聽出她話裡的意思,抓起她的手腕強勢把人抱進懷中,「我從沒有想過放開你,不管有沒有孩子,我都不會放你走。」
愛也好,恨也罷,他要的是她留在身邊。
梁含月剛剛經歷流產,早已身心俱疲,閉上眼睛喃喃道:「我累了,真的很累,很累……」
靳言臣緊緊抱著她的手臂鬆開,小心的讓她躺下重新把被子蓋好,「你好好休息,我再叫人給你弄份湯。」
起身離開病房。
梁含月側頭沒有看他,任由眼淚在臉頰上肆意泛濫。
-
病房門口。
秦以深看到她出來,立刻問:「她怎麼樣?」
靳言臣沒有回答,而是說:「這兩天你照顧她,我還有事情要處理。」
不用他說秦以深都會照顧她。
「等下林錚會送份湯,你記得讓她喝。」說完就走。
秦以深轉頭看向他的背影,忽然開口:「雲珩應該不是她通知來的,她是讓甜甜通知我來接她。」
他們在病房的談話,他聽到一些,也知道他肯定是誤會梁含月了。
明知道自己什麼都不說,任由他們相互誤會對自己更有利,但——
他捨不得。
捨不得梁含月被誤會,捨不得看她傷心難過。
靳言臣的步伐頓住一秒,很快又繼續邁步離開。
秦以深忍不住沉沉的嘆一口氣,在門口等了好一會接下林錚送來的湯才敲門而入。
梁含月擦乾臉上的淚水,看向他時多了幾分愧疚,「抱歉,給你添麻煩了,但除了你我也不知道該找誰才不會被他遷怒。」
「應該是我說抱歉。」秦以深在床邊坐下,「甜甜通知我的時候,我已經找人調差了,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要是我早一點來,也許……」
梁含月打斷他的話,「不關你的事,也許一切命中早就註定好的。」
當初因為那個夢從顧景沉的婚禮上逃了卻上了靳言臣的車。
躲過了顧景沉卻避開靳言臣。
秦以深知道她心裡難受,轉移話題道:「現在最重要的是養好身體,孩子以後還會有。」
梁含月沒有接話,眸光落在手上的湯碗,知道靳言臣讓他送進來的。
接過來道:「你不用擔心,我會養好身體的。你早點回去吧,免得他遷怒你。」
「他有事情讓我照顧你兩天,等你好一些我們一起回國。」秦以深讓她放心,再怎麼說十幾年的兄弟,再塑料也不會成為敵人的。
聞言,梁含月沒有再說話了,低頭一口一口強逼著自己把湯喝下去。
秦以深扶著她躺下,小心的給她蓋好被子,起身離開。
她的身體太過虛弱了,幾乎沒有傷心的時間就陷入昏睡中。
這兩天靳言臣都沒有出現過,一直是秦以深陪著她,照顧她,陪她說話解悶。
第三天,她可以出院了,靳言臣也出現了。
安排了私人飛機,直飛京城。
秦以深隨他們一起回的京城,隻是全程靳言臣將梁含月護在身後,彷彿不願意讓他多看一眼。
秦以深心裡清楚,也不爽,但不想讓梁含月為難,所以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梁含月身子還虛弱,上了飛機沒多久又睡著了。
中間醒了一次,吃了點東西,看了會電影不知不覺又睡過去了。
等再次醒過來飛機已經降落在京城的機場。
不過短短幾周,彷彿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靳言臣沒有徵求她的意見,直接帶她回了棲雲裡。
何嬸早早等在門口,看到她的瞬間眼神頓時紅了,拉著她的手心疼道:「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就遭這大的罪。」
梁含月擠出一抹笑:「何嬸,我沒事,別擔心。」
何嬸抹完眼淚,「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以後何嬸給你好好補身子,一定給你補的白白胖胖。」
梁含月牽了下唇瓣沒說話。
——
長途奔波,雖然睡回來的,但人也疲倦。
梁含月吃完東西就回卧室休息了,沒多久靳言臣也進來在她身邊躺下。
她沒任何的反應。
靳言臣又伸手將她攬入自己的懷中。
梁含月夜沒有推開他,就這麼安靜的躺在他的懷裡,任由他抱著。
沒多久就睡著了。
靳言臣以為她是想通了,但很快就發現她的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