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護工放假了，梁含月在醫院照顧陸聞洲，幫他擦拭身體，按摩雙腿肩膀。

　　外面明明天寒地凍，她卻熱出一身汗來。

　　喝了一大杯水，又剝了一個橘子慢條斯理的吃起來。

　　其實她還是喜歡吃石榴，隻是剝起來比較麻煩，還是算了。

　　吃完橘子用濕巾擦乾淨手，起身道：「除夕夜快樂啊，陸洲洲。我明天就不過來給你拜年了，新的一年，希望你懂事點，早點醒過來，知不知道！」

　　躺在病床上的陸聞洲自然是不知道的。

　　梁含月下樓，一股寒風迎面而來，立即打了兩個噴嚏，攏了攏衣領，剛準備走就看到走過來的人影。

　　「秦導。」

　　「梁含月。」秦以深看到她也是一臉的意外。

　　「你怎麼來醫院了？」這個時間點都應該在吃年夜飯。

　　秦以深眼底劃過一絲黯淡，「奶奶住院了。」

　　梁含月的心頭一震，連忙問：「秦奶奶怎麼了？」

　　「下午的時候突然昏倒，被送到醫院來，剛剛醒。」秦以深下午已經來過醫院一趟，不過秦老太太還沒醒，所以又回去處理點家裡的事。

　　「方不方便我去看看她？」梁含月知道這個時候自己不適合去，但想到秦奶奶之前對自己的照顧，真的很想去探望她老人家。

　　秦以深猶豫了一瞬，「跟我來吧。」

　　梁含月跟著他上樓，乘電梯到特許病房，秦以深推開病房門，秦家的人都在，偌大的病房都要被填滿了。

　　秦老太太靠在病床上，臉色蒼白而憔悴，手上還紮著針頭，望著烏泱泱的一群人，不耐煩道：「都回去吧，圍在這裡做什麼。」

　　「媽，我留下來照顧你。」秦父開口道。

　　「我也留下照顧你。」秦母跟著開口要留下來照顧婆婆。

　　「我用不著你們照顧，這裡有醫生和護士，輪不到你們這些門外漢。」秦老太太闆著臉道：「都走，別一個個都在這裡杵著，空氣都不流通了。」

　　見她態度強硬，眾人也不好勉強，怕把她氣出個好歹，說明天再來給她拜年。

　　轉身離開的時候看到站在門口的秦以深紛紛頷首示意，瞥到他身邊年輕漂亮的女孩子也沒有多問。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了，他這才帶著梁含月上前，「奶奶……」

　　秦老太太看到梁含月立刻露出和藹的笑容，「小梁啊，你怎麼來了？」

　　「來看朋友，沒想到碰到秦導。」梁含月看了一眼秦以深，「聽說您住院了，就想來看看您，您沒事吧？」

　　「沒事。」秦老太太輕嘆了一口氣，「人嘛，年紀大了身體總會出點毛病，沒事的，你別擔心。」

　　頓了下，又嗔了眼秦以深，「你也真是的，大過節的把小梁喊過來，不是耽誤人家回去吃年夜飯嘛。」

　　「不耽誤。」梁含月幫秦以深解圍，「我回去也是一個人，吃不吃都無所謂。」

　　秦老太太眼底閃過一絲心疼，看向孫兒，「要不我讓以深去買點吃的，咱們倆湊合過個節？」

　　秦以深無奈一笑，「奶奶，你指使我就算了，還不打算帶我吃口啊？」

　　「你回去跟你爹娘過節，跟我這個老太太瞎湊什麼熱鬧。」秦老太太唬他。

　　秦以深：「那不行，你得帶上我，不然我不給你定餐。」

　　「討打。」秦老太太嘴上這樣罵道，還是遂了他的意，「快去快去，別餓了小梁同志。」

　　「你先坐會。」秦以深跟梁含月打完照顧，轉身出去打點電話。

　　梁含月在病房坐下陪秦奶奶聊天。

　　秦以深打完電話轉身回病房就看到梁含月陪著奶奶有說有笑，奶奶的精神似乎都好了不少，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等梁含月側頭看過來，連忙收斂笑意，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走上前，陪她們聊天。

　　餐廳很快就派人把餐送過來了，三個人點了七八道菜。

　　勤儉節約了一輩子的秦老太太不停念叨：「點這麼多吃不完浪費了，浪費了……」

　　「沒關係，吃不完我打包。」梁含月安慰她，「剛好過節放假，飯館都關門了，我想買都沒地兒買。」

　　「買不到就讓他給你買。」秦老太太瞥了一眼孫子，「聽到沒有！」

　　「聽到了。」秦以深為她盛了一碗湯，要喂她喝。

　　老太太頭一扭，「我又沒殘廢，自己喝。」

　　秦以深無奈隻好將湯碗放在她面前，讓她自己喝。

　　秦老太太一邊喝一邊關心道：「小梁，你多吃點，瞧你瘦的。」

　　長輩都喜歡小輩們吃的白白胖胖，梁含月沒有反駁，乖巧的應承：「那秦奶奶也要多吃點，早點康復。」

　　秦老太太點頭，「好，聽你的。」

　　一頓飯下來都是梁含月和秦老太太在聊天，秦以深照顧她們倆吃飯，偶爾插上一兩句。

　　年夜飯吃完，窗外已經是一片燈火闌珊，因為京城禁煙火，所以聽不到煙火聲。

　　梁含月見秦奶奶打哈欠，主動道：「秦奶奶，我給您拜個早年！新年快樂，我就不打擾您休息了。」

　　秦老太太見她要走，有些不好意思，「你瞧，我這在醫院，連個紅包都沒法準備。」

　　梁含月笑道：「您早日康復就是給我最好的紅包了。」

　　秦老太太：「這哪行。」眸光瞅向孫兒。

　　秦以深無辜的聳肩，「你看我也沒用啊，現在誰出門還帶現金啊！」

　　「沒用的玩意。」秦老太太瞪他，想了下從脖子上取下一塊玉佩，「這塊玉墜子送給你，就當是我給的壓歲紅包了。」

　　「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梁含月連忙擺手拒絕。

　　秦老太太闆起了臉，「你是不是瞧不起我老婆子？」

　　「不是。」梁含月否認，「我就是覺得這份禮太貴重了，我受不起。」

　　秦老太太拉起她的手，將玉墜子塞進她的掌心裡，「我大半個身子都要入土的人了，這些東西都是身外之物，你要說貴重，再貴重的東西他們也不缺。我就覺得跟你有緣，這東西送你我高興。」

　　梁含月有些為難，側頭看向秦以深，見他點了點頭，「那我就卻之不恭了，謝謝秦奶奶。」

　　「客氣什麼。」秦奶奶吩咐秦以深：「時間不早了，你送小梁回去，務必看著她進家門。」

　　梁含月剛說不用了，秦以深率先開口：「保證完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