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有了孩子,她會不會有所改變
晚餘後悔不該多嘴。
早知道他談正事都沒個正形,起初就該在院子裡等著他。
好在祁讓並沒有進行下一步的動作,隻是撫著她的後背問她:「你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晚餘的身子在他手掌之下繃緊,斟酌一刻才道:「嬪妾不想再被他們利用,為皇上除去心腹之患的同時,還能給自己報仇,如此豈非一舉兩得?」
「隻是這樣嗎?」祁讓追問,對這個回答並不滿意。
晚餘想了想,又道:「嬪妾希望皇上能好好調查一下齊嬪兄長的事,看看他有什麼把柄被太後拿捏,如果不是什麼大錯,請皇上對他網開一面。」
「能被太後拿捏,還讓齊嬪搭上性命的,怎麼可能是小錯?」祁讓說,「你恨你父親,難道就不恨齊嬪嗎,畢竟是她連累你走不成的。」
「如果她沒連累我,皇上會放我走嗎?」晚餘反問。
祁讓沉默下來。
晚餘又問:「皇上那天晚上明明應該在皇陵,為什麼會突然回來?」
祁讓看著她,欲言又止:「睡吧,朕累了,其他的,等你拿到江連海的信再說吧!」
「……」晚餘不想就這麼結束,感覺自己再問兩句,應該就能問出那天他突然回宮的原因。
可她剛一開口,祁讓就威脅她說:「再多嘴朕就親你了。」
晚餘立刻閉了嘴,連眼睛也閉起來。
祁讓的手無意識地在她後背輕拍,一下一下,像哄孩子睡覺一樣。
晚餘起初覺得彆扭,後來,實在抵不住洶湧而來的睡意,就在他的拍撫下睡了過去。
直到她完全睡著,祁讓才停下來,望著她沉靜的睡顏出神。
她當真長了一顆七竅玲瓏心。
這樣的容貌,這樣的心志,這樣的聰慧……明明最懂他,和他最為般配,為什麼偏就不肯留在他身邊?
她說她這麼做是為了給自己報仇,為了給他分憂。
她甚至連齊嬪的兄長都想到了,卻隻字不提沈長安和徐清盞。
她以為她不說,他就看不出來嗎?
她這麼積極的幫他,隻怕終極目的還是為了那兩個人。
那兩個人到底有什麼好,叫她這樣離不得又放不下?
什麼時候,她才能真心實意地為他打算一回?
他這輩子,還能等到那一天嗎?
他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
但是,要想讓他放手,那是萬萬不能的。
他是天子,他的女人怎可與他人分享?
這樣的話,他這個皇帝豈非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所以,他寧可與她做一輩子的怨偶,也不會讓她離開。
況且胡盡忠說過,她才二十一歲,一輩子還長著呢!
他就不信,她真能和他彆扭一輩子。
他的手從她後背移到身前,停在她平坦的腹部。
要是有了孩子,她會不會有所改變?
除了孩子,他真的不知道還有什麼法子,能讓她心甘情願留在他身邊了。
「你怎麼就這麼犟?」他看著她恬淡的睡顏,疲憊又無奈地闔上雙眼。
次日一早,晚餘在泛白的天光中醒來,發現祁讓不知何時已經離開。
紫蘇推門進來,見晚餘醒了,上前福身道:「小主,賢妃娘娘打發人來,說早飯後要帶新妃去給太後請安,叫小主和其他的主子娘娘們一同前往。」
晚餘本就打算去探太後的口風,有這麼好的機會,自然不會推託。
她答應一聲,隨口道:「蘭貴妃不是已經放出來了嗎,怎麼這種事還是賢妃在張羅?」
紫蘇從衣櫃裡拿了衣裳伺候她更衣:「蘭貴妃禁足期間,她的人手被賢妃和莊妃換得差不多了,想要重回巔峰沒那麼容易,眼下正明裡暗裡鬥得厲害,莊妃有公主傍身,她鬥不過,隻能先從賢妃下手,但賢妃也不是省油的燈。」
「那倒也是。」
晚餘淡淡應了一句,不置可否,用過早飯,拖延了一會兒才帶著紫蘇去往慈寧宮,臨行前特地打發小文子去和祁讓說了一聲。
等她趕到慈寧宮時,新任的淑妃娘娘已經給太後請過安,和各宮的妃嬪也已經見過禮。
晚餘一進門,看到許久不見的江晚棠正端坐在太後身旁,心裡想著她大約是替江連海送信來的。
江晚棠也看到了她,立刻堆起滿臉的笑叫她:「妹妹,你可算來了,我們都等你呢!」
眾人聞言都朝晚餘看過去。
康嬪酸溜溜道:「江美人以前住鹹福宮,來得晚也就罷了,如今搬到了太後隔壁,卻還是來得這樣晚,可見是打心底裡不敬重太後的。」
晚餘走到近前,對她福身一禮:「娘娘見諒,並非嬪妾不敬太後,皇上昨夜拉著嬪妾說了半晚上的話,嬪妾實在睏乏,因此才起晚了。」
她聲音不大,語氣也平淡,聽到眾人耳中,卻像是一陣悶雷滾過。
昨天晚上,大家都以為皇上會翻新妃的牌子,結果皇上誰的牌子都沒翻。
沒翻就沒翻吧,怎麼又偷偷摸摸跑到江晚餘床上去了呢?
皇上真是中了邪了!
太後聽聞皇上昨晚去了晚餘房裡,不由得一陣心慌,當下忙打圓場道:「好了,江美人伺候皇帝辛苦,來晚一些情有可原,快來給新妃見禮吧!」
「是。」晚餘答應一聲,走到烏蘭雅公主面前,對她行了大禮,「嬪妾江氏晚餘,見過淑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烏蘭雅已經換上華美的宮裝,長長的辮子也梳成了堆雲疊翠的精緻髮髻,頭上鳳釵步搖熠熠生輝,配著她高鼻深目的異域長相,別有一番嬌艷風情。
「江晚餘?」她操著不太標準的漢話,把晚餘的名字念了一遍,那雙深邃的眼眸裡波光流轉,「你就是江晚餘?」
晚餘微怔,聽她語氣,好像以前就知道有自己這麼一個人。
因怕她是在來京途中聽說過自己和沈長安的事,忙垂首道:「是,嬪妾就是住在永壽宮東配殿的江美人,以後還要淑妃娘娘多多關照。」
烏蘭雅挑了挑眉,不客氣道:「好,本宮一定會好好關照你的。」
眾人見她說得這樣不客氣,不知她是直爽,還是別有深意,心裡想著,這兩人住在一起,不知道會是個什麼樣的情形。
賢妃笑著說:「淑妃遠道而來,對宮裡的規矩還不熟悉,等她搬過去之後,江美人也要多照應多提點,幫助她儘快適應宮裡的生活。」
晚餘擡頭,和她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嬪妾也不是很懂規矩的人,隻怕還要先請教了賢妃娘娘,才能說與淑妃娘娘聽。」
賢妃笑道:「沒事,妹妹有什麼問題隻管來問我,自打你回來,咱們還沒好好說過話呢,你不拘什麼時候來,我都是歡迎的。」
「多謝娘娘。」晚餘恭敬道。
太後心裡有事,不想耽誤時間,就出聲道:「哀家有些乏累,你們且先回去吧,晉王妃與江美人許久未見,讓她們姐妹兩個單獨說說話。」
「是。」眾人紛紛起身告退。
賢妃親自攜著烏蘭雅的手,和她一起向外走去。
烏蘭雅走著走著,回頭看了晚餘一眼。
晚餘沒發覺,被江晚棠拉著去了暖閣。
「好妹妹,你這幾個月跑到哪裡去了,姐姐可擔心死了。」
江晚棠一到暖閣,就雙手扶著她的肩上下打量,一臉關切的模樣,「瞧瞧都瘦成什麼樣了,真讓人心疼。」
晚餘不動聲色地扒開了她的手:「我不能逗留太久,姐姐還是別耽誤時間了,快說正事吧!」
江晚棠的笑容僵在臉上,頗有些尷尬,從袖袋裡掏出一封信遞給她:「那你快看吧,父親交代過,你看完之後,要當著我的面把信燒掉,不能有半點閃失。」
晚餘接過信,皺眉道:「他不信我,又何必拉我入夥?」
「不是不信你,是為防萬一。」江晚棠說,「你在皇上身邊不是一天兩天了,他有多聰明你最清楚,咱們要謹慎再謹慎。」
晚餘看著她,不禁想起遠在南崖禪院的祁望。
祁望心心念念想用他的自由換他的王妃一生平安,他的王妃卻在作死的路上一去不回頭。
晚餘扯了扯唇角,指甲挑開信封上的火漆。
江晚棠叫她看完之後就燒掉。
燒掉了還怎麼治江連海的罪?
她慢條斯理地打開信封,心裡卻焦急萬分。
這時,外面突然有聲音高喊:「皇上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