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箏簫誤:重生之錯惹清冷太傅

第59章 不要為了我

  

  祝箏被問住了。

  崇弘子見她愣著半天不回話,「哈哈」笑了兩聲,「當然也得你願意,不然的話,就當貧道沒提過好了。」

  「我當然願意。」祝箏連忙道,「但是……」

  但不是單靠她願意就行的。

  「麻煩大師在這兒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祝箏留下一句,一轉身風一樣地跑出了追思殿。

  一路跑回竹廬,她住的那間廂房門大開著,她興沖沖跑進去,卻沒見到有人,隻在桌上看見一碗葯湯,散著絲絲縷縷淡近似無的熱氣。

  祝箏立刻轉身跑去了藥房,藥房裡也沒人。

  她一時失了頭緒,在裕天觀中像個無頭蒼蠅一樣轉了幾圈,終於遇到了一個灑掃的弟子。

  「有沒有見過你們大師兄?」祝箏問道。

  「有啊,方才急匆匆來過,我看著往觀門走了。」

  容衍要出門?有什麼急事嗎?

  聞言祝箏立馬往觀門方向追去,大門外連著的是一條上山的竹徑,垂垂墨竹掩映長徑盡頭消失在山野之間,一個人影也沒有。

  大病初癒,祝箏跑了一圈,頗有些氣喘籲籲。

  可崇弘大師還在追思殿等著她的答覆,即便容衍要出門辦事,也應該才走不久,還能追得上。

  祝箏緩了緩氣,正要沿著竹徑追過去,從後面突然被拽住了手腕,猛地一扯撞上了一個冷香縈繞的兇膛。

  耳邊霎時被沉而有力的心跳聲填滿。

  祝箏下意識擡頭,瞧見一雙遠月一般的眼睛,映出她一個小小的倒影。

  這雙眼睛她已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但不知今日為何一對上,沒由來地,竟覺心口失序了一瞬,有些微妙的心慌。

  還沒等平復心緒,祝箏就沒空去理會那微妙是什麼了,摟著自己的手箍得極其緊,她連在他懷裡轉過身都費勁。

  「大人……咳……」

  ……您別把我勒死了。

  容衍的手臂微松,但並未完全鬆開她,仍是緊抓著她的手腕攬在懷裡,好像怕她跑了似的。

  祝箏滿頭霧水,不知容衍是怎麼從天而降的,她環顧一圈,「大人從哪兒回來的?您不是要下山嗎?」

  「我?」略啞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像是也滿懷迷霧,「我以為你……」

  祝箏:?

  她什麼?

  他沒把話說完,祝箏隻好仰起頭看他,容衍眼底微微閃動,像是湖面投進一枚石子,漣漪盪開一瞬,很快又恢復了波瀾不驚的沉寂。

  「去哪兒了?」再開口時,已是她最熟悉的音色。

  與容衍也相處了些日子,他從未問過她的任何過去,她卻因為種種原因知道的過於多了,於情不合矩,於理不公平。

  不願提及的往事被無關的人知道,大約心裡多少都會有些芥蒂。

  祝箏忖了忖,隨口搪塞,「我躺著難受,出去隨便走了走。」

  可惜搪塞並未成功。

  容衍刨根問底地追問,「去哪兒走的?」

  祝箏:「呃,映月塘邊上。」

  容衍:「我去過,你不在那兒。」

  真是倒黴,觀裡這麼大,怎麼偏偏挑了個他去過的地方。

  二人身量差距不小,祝箏被緊緊抓著,站不直身子,半個人都靠在他身上。

  容衍垂著眼睛,雖然沒什麼神情,但這樣的架勢難免有幾分當場擒拿的意味。

  祝箏隻得硬著頭皮繼續答:「興許是大人去的時候,我剛好回來……」

  「嗯。」容衍信了。

  他居然信了。

  祝箏有時搞不清容衍究竟好糊弄還是不好糊弄,費心費力周旋時他總是最難對付,沒心沒肺敷衍時忽然又不較真了。

  離觀門遠的竹子上積了不少薄雪,今日日光晴好,曬得竹葉淅淅瀝瀝,發出細微的滴水聲,宛如一場慢雨。

  祝箏聽見聲響,側頭往邊上看了看。

  容衍隨她的目光一併望向一旁,「還要走走嗎?」

  祝箏搖頭,「不走了。」

  圍著道觀跑了整整一圈,她早就跑累了。

  容衍攬著她轉身,「那回去歇歇。」

  祝箏走了兩步,忽然想起來自己為什麼需要歇歇,被他一打岔,險些忘記了來找他的正事。

  「大人!」祝箏扯住他,「大人,我有問題要問你。」

  容衍停住,「什麼?」

  長徑是個下山的坡路,祝箏站在下首,本就不佔優勢的身高更加矮人一頭,為了能聽清他說話,不得不傾身靠近些。

  「那個……」祝箏竟有些緊張,心口怦怦鼓動,斟酌著問法開口,「我能做你的師妹嗎?」

  容衍眸光流轉,目光從她的眉眼掃到下頜處,停了停,低聲問了一句。

  「……怎麼做?」

  祝箏被日光刺得半眯著眼睛,仰著臉道,「崇弘大師說要收我為徒。」

  「為什麼?」容衍沉著目光,像平靜的湖泊。

  祝箏:「……」

  對哦,她太興奮了都忘了問為什麼,甚至忘了想為什麼。

  她與崇弘子大師非親非故,說起來上山也不過幾日光景,天底下哪有這樣便宜得來的師父?

  祝箏從各方面都仔細地想了一想,沒想出一個很好的「為什麼」回答他。

  因著這個道理沒想明白,再加上容衍略顯疏淡的態度,讓她滾燙的心口有些冷了下來。

  祝箏握了握拳頭又鬆開,「算了,還是算了。」

  容衍看出她的失落,「為什麼又要算了?」

  祝箏誠實應道:「因為大人好像不太情願……」

  「為什麼我不情願,就要算了?」容衍雋秀的眉峰攏著,「若是我情願呢?你便要為了我留在這兒嗎?」

  祝箏有點弄不清他們在爭論什麼了,嘟囔了一句,「為什麼你有這麼多為什麼?」

  容衍迫人的目光壓在她頭頂,聲音卻是很輕,「祝箏,不要為了我。」

  頓了頓,又道,「也不要總為了讓旁人高興。」

  竹林中傳來幾聲婉轉鳥鳴,和著容衍柔而沉的聲線鑽入祝箏耳朵裡。

  她如墜五裡霧中,又在霧中豁然悟出來一個答案來。

  少時並不自在,一言一行皆要正當合矩,她確實總為了不出錯收著性子,或是為了少挨罰而刻意逢迎。

  這就是她不喜歡規矩的原因,守規矩總是為了別人高興,幾乎沒人在乎過她高不高興。

  還好她自己也學會了不在乎,反正高興快樂幸福美滿這些虛無的詞兒,本就不是緊要的東西……也不是離了就活不了了。

  但今日不一樣。

  雖然她知道崇弘子大師提了,肯定是答應了最好,但她從未冒出半點要逢場作戲的念頭。

  裕天觀的每個人都很好,比之爾虞我詐的盛京,好的像桃源一夢。

  她沒想過能跟這個桃源夢有所牽絆,更沒想過能成為其中一員。

  方才找容衍的時候,她跑在路上,風呼啦啦地灌滿耳朵,心口熱而燙,一腔滿懷的凈是雀躍和期待。

  「不是為了旁人……」祝箏小聲道。

  「那是為什麼?」容衍低聲問。

  「因為我喜歡這兒。」

  容衍神色微怔,眉頭鬆了松,終於不再問他那些為什麼做什麼的惱人問題了。

  腳邊捲起一陣風,搖動竹林簌簌如梳,日光被竹葉剪成小小的圓斑,映在二人身上,如同碎玉浮金一般。

  腕上貼著他的指腹,隨著他輕輕重重的力道傳來細碎的癢。二人站得太近,近到他微沉的氣息都聽得一清二楚。

  祝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大人?您是不是走神了?」

  容衍一頓,「沒有。」

  祝箏:「沒有的話怎麼不說話,您是什麼想法?」

  若非容衍她根本不會來到這兒,所以要入師門肯定要詢過他的意願。她自問禮節周全到位,可容衍總是在關鍵時刻頻頻走神,弄得她一顆心七上八下,遲遲放不進肚子裡。

  「好。」容衍終於給了她回答。

  隻有一個字,好。

  這個模稜兩可的「好」是什麼意思?

  「所以,」祝箏還得再確認一遍,「大人這是答應了嗎?」

  容衍「嗯」了一聲,牽緊她的手擡腳往觀門走。

  「回去準備儀式。」

  「什麼?」

  還有儀式?沒人跟她說還有儀式啊?

  …….不是她跟崇弘子大師回句話,這師就算拜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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