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箏簫誤:重生之錯惹清冷太傅

第46章 你不必知道

  

  祝箏臉色微微發白,心口突然一滯,隱隱傳來一陣悶疼。

  若是從前她還想過,那日或許真的是公儀休一時興起,或是真的失手。畢竟前世還有個由頭可講,今生他們才不過一面之緣,他究竟是哪來的非殺她不可的理由。

  還是說,根本不需要什麼理由。

  在秋獵上帶著淬毒的箭,公儀休的獵物恐怕從來不是山林野獸,這支有毒的箭早就算計好了要射在誰身上。

  她更加慶幸,那日頂替了祝清。

  「所以,我還是會死嗎?」祝箏問。

  「不會。」容衍道。

  「那我會變成瞎子嗎?」祝箏又問。

  容衍並沒有立刻回答。

  祝箏被他的沉默弄的心裡七上八下,又追問道,「他用的是什麼毒?」

  容衍怔了怔,良久,淡聲道,「你不必知道。」

  又是這樣。

  祝箏眼睛閃了閃,寒風吹的窗欞呼呼作響,她忽然扯開嘴角笑了一聲。

  知道是公儀休所為,她確實什麼也不必問了。

  這些天,她刻意沒去想過的那個名字,即使在千裡之外,原來仍如附骨之蛆一樣,肆意操縱著她的死與生。

  可從容衍口中聽到「你不必知道」,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儘是親疏有別。

  明知公儀休蓄意殺人,他這個做師父的又是出於什麼目的,才將奄奄一息的她不顧死活地帶到了千裡之外的成須山呢?

  祝家有人知道她中箭了嗎?

  應該沒有。

  以太傅大人的能力,將消息瞞的密不透風再容易不過,怪不得這裡連一個外人也沒有。若她死了,盛京的人一輩子都隻會以為她是失蹤。若是僥倖救活,那公儀休便算不得殺人。

  這樣淺白的道理,她竟一直沒想明白。

  「我有點累了。」祝箏語氣酸澀,心裡到底有幾分委屈,面前這個人,她或許從來都沒看透過,也永遠不會看透。

  容衍見她眉眼垂著,髮絲淩亂在額上,面上的神情更顯沉暗,他靠近了一步,想替她理理髮絲,被她不著痕迹地躲開了。

  容衍的手頓在半空,「毒已經解了大半,不會再危及性命。」

  「那便要多謝太傅大人了。」祝箏神色懨懨,苦澀地彎了彎唇角,「剩下那一半呢?大人還準備解嗎?」

  容衍抿唇,「當然。」

  「有勞大人。」她笑的疏淡,「祝箏感激不盡。」

  容衍的臉色越發沉,口中似乎還有話,但祝箏已經把腦袋埋進了被子裡,隻留給他一個單薄的背影。

  他靜靜坐了一會兒,起身離開了。

  是夜,容衍並沒有歇在同房的小榻上。

  晚上又下起了大雪,祝箏沒辦法睡著,半倚在床上,擁著被子望著窗外出神。

  邊幾上擱著個涼掉的葯碗,是傍晚的時候容衍端來的。

  祝箏沒有喝。

  窗外飄滿星星點點的白,洋洋灑灑落滿天地。

  這些日子她似乎把「容衍是誰」這個問題完全拋之腦後了。說到底,他是公儀休的親教太傅,卻從來不是她的誰。

  救她一命,或許是舉手之勞,或許是好生之德,或許是因為要彌補他那位好學生的殺孽,再或許是因為別的……

  其實和她這個人,都沒有什麼關係。

  即便公儀休傷的是別人,容衍大約也會同樣的處置。

  想到這兒,祝箏忽然覺得有些索然,兇口填滿酸脹,傳來一陣木木然的鈍痛。

  慢慢的,那股痛意越來越漲開,像被扯開的棉絮,迅速裹滿了全身。

  是因為沒及時喝葯嗎?

  祝箏咬住錦被試圖緩解,痛感卻越來越洶湧,頭上冒出一層密密的汗珠,她忍不住蜷起身子,顫著手去端桌上的葯碗。

  枕頭被她推落下榻,一併滾落出個圓圓的物件,一路滾到地上,發出清泠泠的響聲。

  在祝箏還未反應過來滾出的是什麼的時候,手腕便被握住,一個頎長高大的黑影攜著涼香覆了過來。

  她渾身上下都是冷汗,骨髓裡都冒著寒氣,面前的人彷彿是世上唯一的熱源,她手腳並用地攀住,像是在即將溺失在無盡深海之時,抱緊了一塊浮木。

  整個人全沉進這個熟悉的懷抱裡,宛如抓到了一根稻草,卻不知到底是期望能被救出苦海,還是與他一起沉進無盡的深淵。

  祝箏的唇瓣都被自己咬出了皿,兩節手指伸過來,強硬地掰開了她的嘴角,接著伸進來卡住她的齒關,塞進來一顆圓圓的藥丸。

  淡淡的苦味蔓延,她下意識想合上牙關,嘴邊的手卻力氣大的很,虎口死死卡著她的唇。

  祝箏伸手去拽,那手卻紋絲不動。她氣急,再顧不得其他,狠狠咬了下去。

  皿順著兩人疊握的手腕流下,蜿蜒了一道刺目的紅。

  容衍悶聲痛哼,壓抑的氣息在逼仄的床帳裡回蕩,祝箏脊背繃緊,在他懷裡顫抖著掙紮,卻被牢牢地箍著手腳按在身下。

  昏暗的床榻上,喘息交錯。

  漲痛與暈眩似洶湧的潮水,一波一波地沖刷完終於緩緩退去,祝箏被折磨到力竭,軟軟昏睡在他的臂彎裡。

  容衍從她口中抽出自己的手,淡色的皿順著她的唇角流下,分不清是他的還是她的。

  指節上被咬的皿肉模糊,汩汩湧著皿珠。

  但他像全然不知似的,眸光落向懷中睡顏,羽扇長睫濕漉漉地合在一起,眉心微蹙,似乎還在忍受著苦痛。

  他撥開汗濕的發,低頭湊近,在她的額角上印下一個淺淺的吻。

  第二日清晨。

  睜開眼睛時,祝箏頭痛欲裂,像被人狠狠打了一頓,四肢酸軟的擡不起來。

  眼前垂著素紗床帳,鼻息間卻鑽進一股清雅的冷梅香。

  她緩緩扭頭,近在咫尺的臉清雋逼人。

  祝箏心中警鈴大作,僵著脖頸向後仰,著急拉開與他過近的距離。

  容衍的手臂卻牢牢圈在她腰上,控著她的脊背壓在懷裡,兩個人幾乎是緊嵌在一起。

  還沒等她成功,面前那雙眼睛忽然緩緩睜開,琥珀色的眸子裡映出她半個鬼鬼祟祟的影子。

  兩人目光相接,鼻尖相抵,彼此的氣息交融在一起。

  「醒了。」容衍眼底仍有幾分迷濛的惺忪。

  祝箏輕輕「嗯」了一聲。

  這是什麼情況?

  這麼熟絡又自然的招呼,像是習慣了夜夜同榻而眠一樣……

  昨晚祝箏痛的神智不清,依稀記得好像容衍來給她餵了止疼的葯,其他隻剩下些混亂破碎的印象,故而一時不知道是該直接道謝,還是先問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還沒想好,容衍就起身離開了床榻,帶起一陣涼風。

  他撿起地上丟著的外袍披上,又從衣架上取了祝箏的衣裳。

  「跟我去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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