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箏簫誤:重生之錯惹清冷太傅

第70章 別讓她知道

  

  容衍出去後再沒回來,中途歇腳用膳時也都沒跟祝箏打照面。她一個人待在車裡確實自在了許多,一放鬆便撐不住睡著了。

  直到流風敲了敲車門叫她,才發現這一覺睡的天昏地暗,直睡到了天黑。

  流風引著祝箏下了車,「四姑娘,晚上不趕路了,今晚歇在屏襄城的客棧。」

  祝箏點頭,跟著他去了定好的客房,一路上,都沒見到容衍的影子。

  若是崇弘子大師在這,看到祝箏左顧右盼的模樣,一定立刻接一句「承壹就住在你隔壁」,但少了點機靈勁兒的流風顯然沒有這樣的覺悟,隻管悶頭把祝箏領到門口,囑咐了幾句有的沒的便走了。

  祝箏站在門邊遲疑了一會兒,回頭多看了一眼,看見流風進了隔壁的房間。

  進門的流風一眼便看見了桌上擱著的紫檀木畫筒,是他專程從盛京帶過來的那個。

  畫筒蓋子已經打開了,裡頭的畫軸被取了出來,正掛在對面的牆上。

  大人背身站在畫前,似乎出了神,不知在想什麼。

  流風對這樣的情景再熟悉不過。

  他頭一回見到這幅畫像時,是在承壹殿書閣的暗房裡,牆上掛了一整排貴女圖,各個衣著漂亮,面容姣好,讓人看的眼花繚亂。

  他格外留意了這張,黃裙的姑娘笑眼盈盈,混在畫像裡起先並不出挑,但那張臉上卻畫著一隻紅烏龜,讓他留下了不淺的印象。

  第二回再見到時,還是在書閣裡,畫像隻剩了兩張,其一是這個烏龜姑娘,另一張容貌與她有六七分相似,應是一雙親生姊妹。

  第三回,就隻剩這個烏龜姑娘。

  後來歲歲年年,這幅畫像都掛在暗房裡,再沒挪過地方。

  大人常常會站在畫像前出神,得了閑時就會重裱這幅畫像,都不記得裱了多少次了。

  旁的殿也愛掛些神女菩薩圖,流風隻當大人是一樣的興緻,總歸比沒什麼念想好。

  但他又怕時間越久,大人寄託太深,將來萬一生了執念就難辦了。

  他把這樣的憂慮,說給了一同當值的雪妹聽,卻被嘲笑了一番。

  雪妹告訴他,「就是先有的執念,後才有了這張處心積慮弄來的畫像。」

  流風沒聽明白,這些畫像名義上是太子選妃用的,怎麼會是大人處心積慮?他再追問這姑娘是什麼人,雪妹卻突然正色,來了一句這是她的公務,不該跟他多嘴。

  居然還扯到公務去了,流風想她肯定知道些他不知道的事,沒想到好話說盡,也再沒哄出半句來。

  流風賭了氣,想著一定要自己查個明明白白。

  卻沒想到,在一個平常的下午,竟然忽見這位烏龜姑娘現了真容。

  彼時宮宴剛過,他接到大人醉酒的消息,慌慌張張地跑回承壹殿,撞見了一個姑娘剛從大人榻上下來。

  流風看清時懵在原地,以為是畫上的姑娘活了跑了出來。

  隻是這烏龜姑娘比畫像裡還要好看的多,臉色光潤白凈,並未生著一隻紅烏龜。

  流風滿頭霧水,大人告訴他,她是祝府的四小姐,讓他去準備禮物和拜帖,擇日要親自去一趟祝府。

  從那日後,確實如大人所說,二人得以「常常相見了。」

  流風跟著大人起,隻見過大人笑淡淡,愁淡淡,無畏無怖的鎮靜模樣,讓他很是佩服,但太子殿下卻說過一句,大人身上「沒多少活人氣兒」。

  自打畫裡的祝四姑娘跑出來後,大人慢慢變了,不再那麼無所掛礙,開始有了憂思喜樂。

  下睢南的半月,大人一邊處理治水事務,一邊留意著睢南的新奇物件,置辦了滿滿幾大箱。

  流風忍不住問做什麼用,大人隻淡笑著答了一句。

  「她或許會喜歡。」

  流風從前不知道太子殿下說的「活人氣兒」是什麼,見大人這樣真心的笑,恍然發現原來大人以前竟從未真正開懷過。

  睢南之行結束,回京直奔秋獵場,大人把歸心似箭寫在臉上,流風也一併滿心期盼著趕緊回去。

  可沒想到,大人準備的禮物並未來得及送完。

  他按大人的吩咐先送了一筐桃過去,回營帳背下一對玉鐲配的詞兒時,雪妹慌慌張張地進來,說紅楓林裡出了事,二殿下的手下失手傷了人。

  流風追問傷了誰,還沒得到答案,就見大人抱著渾身是皿的四姑娘沖了出來。

  他那時心裡隻剩兩個字,完了。

  若是四姑娘有事,大人隻怕會一起跟著完了。

  大人把四姑娘帶走了,一去幾個月杳無音訊。

  流風日日在盛京的寺廟裡轉悠,成天燒香拜佛,祈禱四姑娘千萬要好起來,早日恢復活蹦亂跳。

  不知是拜的哪個寺顯靈,終於盼來了大人的信兒,從成須山來的信裡隻有兩個字。

  「醒了。」

  流風知道消息的時候,高興地把知道的神仙菩薩謝了個遍,立馬去信問能不能去接他們。

  大人回信允了,並囑咐一道把畫像帶上。

  來時路上流風又想笑又想哭,一直想著書上說的福禍相抵,大人和四姑娘往後肯定會苦盡甘來了……

  但今日白天的見聞,卻把流風看迷糊了。

  為什麼幾個月過去,大人看起來非但沒和四姑娘更熟些,怎麼連話也不說了。

  尤其是大人,活生生的祝四姑娘在隔壁住著,又在這兒看這張畫像做什麼?

  「大人。」流風站了好一會兒,看大人不見反應,終於忍不住叫了一聲。

  容衍回了神,像是才發現門口站著個人,目光從畫上挪開,「安頓好了?」

  流風當然知道問的是誰,連忙回道,「安頓好了,屬下把四姑娘送回了房,飯食也按大人的囑咐送了進去。」

  容衍「嗯」了一聲,「待會兒再送碗安神湯,她白日睡多了,晚上睡不好。」

  流風應下,聽見大人還是這麼掛心著四姑娘,他覺得很妙。但見容衍又站在畫前愣神,他又覺得不太妙。

  這回見著大人,一直沒見一點笑意,似乎又變回了從前「沒有活人氣兒」的模樣。

  可祝四姑娘不是好了嗎,大人不應該高興嗎?

  「大人,這幅畫兒是帶來給四姑娘看的吧?」他確認道。

  容衍沒接話,也沒否認他的揣測。

  流風隻當是個肯定的答案,他也想著大人原先應該做了打算,不由得疑惑,「那為什麼白天給四姑娘的時候,大人不許啊?」

  北疆的夜風攜著濕濕的寒意,從未關嚴實的窗縫裡吹進來,容衍隔窗望出去,寂夜裡隻掛著一輪冷月,連顆星也沒有。

  「遲了。」他道。

  流風一愣,大人高挺的背影立在窗前,映在蕭索冷肅的寒山冬夜中,竟看出無盡的落寞和悵然來。

  他剛想再往下問什麼遲了,容衍已經轉了身,淡淡囑咐了一句。

  「收起來,別讓她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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