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章報殺母之仇

　　幾個回合下來，桌上的東西碎了一地，肖元中被韓飛的牛勁兒壓制住。

　　肖元中瞪大了眼睛。

　　韓飛倒在地上，用皮帶勒住他的脖子，雙腳蹬著他的胳膊，使勁的用力。

　　用力過猛，男人面色猙獰，眼中也瀰漫著一股殺氣。

　　終於，終於被他找到機會了。

　　殺母之仇……以及他傷害許藝的仇，終於可以在這時候統統報復回來。

　　「肖元中，今天，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韓飛幾乎是使出了渾身的力氣，「害死我媽，弄我的小藝，你特麼敢動我的小藝，你死吧……你現在死了，也不枉費我在你身邊低聲下氣的當狗當了這麼久！」

　　他咬牙切齒，又想起王平來。

　　肖元中被他勒得眼珠子都幾乎要從眼眶中掉下來，就在這時，韓飛看到了地上的一塊玻璃碎片。

　　「我送你上路，你去死吧，你毀了楊昆，也毀了我，我一無所有，你也別想好活……」

　　韓飛猙獰的笑了起來，「我就要讓你看看，我這個螻蟻，是怎麼弄死你的。」

　　韓飛依稀記得，第一次和肖元中見面的時候，由楊昆帶領。

　　那時的他，還不太清楚肖元中擁有著怎樣的實力。

　　有人能在這種無人管的地帶，擁有一座島，還有自己的人。

　　能將宋氏掏空，替他報仇。

　　楊昆將他帶到這裡時，肖元中正在練槍，拿手下當人肉靶子。

　　楊昆一臉諂媚，「肖總的槍法果然好。」

　　肖元中當時還很重用楊昆，「你來得正好，試試。」

　　於是楊昆也露了兩手。

　　而就在這時，肖元中看到了一旁的楊昆，「跟宋晏明一樣，會點三腳貓的功夫？」

　　韓飛當時有點不服，不爽擺在了臉上，肖元中看到了，笑著用槍打了打他的臉，「小螻蟻，脾氣還挺大。」

　　韓飛的技術，在江城也是數一數二的，肖元中竟然叫他，小螻蟻。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肖元中指著不遠處的靶子，「你去那邊，給我當靶子。」

　　韓飛當即變了臉，下一秒就被肖元中的手下圍攻，他還了手，那些人不是他的對手。

　　楊昆幫忙說好話，被攔住了。

　　就在這時，肖元中在他膝蓋上來了一槍，整個空氣瞬間安靜了下來，韓飛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到底是第一次遇見這種事，嚇得當時暈了過去。

　　醒來後，他就老實多了。

　　但肖元中一直不太瞧得起他，把他當狗。

　　搞垮了宋氏，他已經無處可去，許藝嫁給了宋晏明，他更不想回到江城，就算是回到江城可以當人，他也不想觸景生情。

　　於是便留在肖元中身邊，當了一條狗。

　　他要什麼，他就必須做什麼，做得好，是應該的，做得不好，就是一頓揍。

　　他拿不到錢，一直到後來，接觸到了肖元中生意上的核心，他才看到了自己這輩子都沒有見過的錢。

　　行李箱打開，韓飛不可思議，他做夢都沒想過，他可以賺這麼多錢，肖元中則是踹了他一腳，「沒見過世面的東西，楊昆，你從哪裡找來的這一坨玩意兒？」

　　一坨，玩意兒？

　　他苦笑，肖元中的大掌輕拍著他的臉，「好好的跟著我，有你見世面的時候。」

　　往事一幕幕就在眼前，彷彿還在昨天。

　　轉眼又是母親暈倒，他著急找醫生，卻被肖元中的人堵住，耽誤治療。

　　當醫生告訴他，母親死了。

　　他愣在原地，覺得這不是真的，肯定是在做夢，母親怎麼可能會死。

　　母親是他見過最堅強的女人了。

　　記事開始，母親帶著他在弄堂裡生活，那間屋子過去住著外祖母和外祖父，兩個老人都是從那裡離開的。

　　母親說，外祖母和外祖父的上一輩也在這住著，都是老祖宗。

　　韓飛從小就在弄堂裡長大，冬日的清晨裡，母親將他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送到學校裡去。

　　往他兜裡揣上一個雞蛋，放在口袋裡暖手……

　　他的臉上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米湯，每當出太陽的時候，還會在太陽底下反光。

　　母親不愛打扮，是個極其節儉樸素的女人，隨時都是那一件上衣，一條洗褪色的牛仔褲，膽子很小，怕跟陌生人接觸。

　　但這麼膽小的女人，有時候卻是很堅強的。

　　在別的孩子罵他是個沒有爸爸的野種的時候，他動了手，家長帶著對方孩子來家裡鬧事，要求他道歉。

　　母親將他擋在背後，讓他關上門不要出來，她則是底氣十足的和對方理論起來。

　　「我們家阿飛，是絕對不會做什麼壞事的，一定是有人先惹他的。」

　　「我們阿飛是我看著長大的，把人打傷了我道歉可以，但是不能讓阿飛道歉，他還是個孩子……」

　　母親心裡很清楚，打人不對，但她也很清楚，他沒有做錯，她不能逼著他在沒有錯的情況下主動跟人道歉，但不解決難免下次對方還會找麻煩。

　　她終究是為他著想的。

　　「我們阿飛下次不會打架了，事情無論誰對誰錯，打傷人是阿飛的不對，我替阿飛跟你們家孩子道歉……」

　　她不卑不亢，卻在彎腰時再起擡頭會流淚，眼中帶著決絕的堅強。

　　看到這一幕，韓飛這輩子都不想跟人再打架了。

　　後來他漸漸長大，小小的世界裡不再隻有母親一個人了，有了很多人，而母親數十年如一日漫長的生命裡隻有他。

　　江城生活成本很高，她給他的僅僅隻有溫飽而已，在往上，她沒有那個能力了。

　　在韓飛初中高中時，弄堂許多正在發育的孩子流行訂奶，每天早上有專門送奶的人過來，將奶送到弄堂門口的那一個小小的信箱裡。

　　母親問過好幾次，但手裡太拮據，訂不起。

　　他也正是猛地躥個子的時候，動不動衣服小了，鞋子小了，遊泳課要買泳衣，籃球課要賣球鞋。

　　母親支撐不起他的生活，家裡該賣的都賣了。

　　在韓飛的心裡，她時而像個雪人，彷彿太陽一出來她就要融化掉，時而又像個巨人，永遠頂著天屹立不倒。

　　她的生命就在那一天終結，拜肖元中所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