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便衣沉默了，片刻沒再多問。

　　礙於實在沒有其他親屬能夠認領遺體，而姜綰是他直系皿親，也隻能讓姜綰簽了字。

　　警方離開後，姜綰看著手上的死亡證明，沉默了很久。

　　…

　　陸晏舟休完年假，返回天文系院做研究，長達兩個小時的會議結束後，他出來才收到江真的信息：[三爺，姜文德意外去世了，夫人去認領了遺體。]

　　他閱覽完簡訊，回了簡訊：[你去幫她料理後事，別讓她累著了。]

　　江真看到這消息，嘴角扯了扯。

　　到底是她累還是他累！

　　姜綰聯繫了殯儀館的人到司法局拉遺體，從司法局走出來，江真屁顛屁顛給她開門，「夫人，這些事兒您不用操心，我來替您給姜文德辦理後事就好！」

　　姜綰坐進車內，「去一趟他租住的公寓吧。」

　　江真，「？？？」

　　可他也沒敢多問，照做便是！

　　到了姜文德所租住的公寓，姜綰讓江真聯繫了房東。

　　沒多久，房東下了樓。

　　是一個五十多歲身材壯碩的女人，面相刻薄，看著難相處。

　　房東大媽朝她瞅了眼，「你是姜文德什麼人？」

　　姜綰淡淡道，「親戚。」

　　「親戚？」房東大媽東翻了個白眼，「我還以為他一個死鬼家裡都滅絕了呢！原來還有個親戚啊！他欠了我五千塊房租還沒給呢！結果就死在了我房子裡！」

　　「現在好了，我房子死了人，還怎麼出租啊！簡直晦氣！早知道我就不租給這短命鬼了！」

　　「我不管哈，除了五千塊房租，這什麼凈房費，精神損失費，翻修費，你都要替他還了！」

　　江真疑惑，「凈房費是什麼意思？」

　　房東大媽叉著粗圓的腰，氣道，「死了人的房子，我當然得找人做法祛邪啊！不然我怎麼重新裝修房子呢！」

　　「你這是迷信！」

　　「我迷信？」房東大媽指著他鼻子，「你說我迷信，有本事你租啊？」

　　江真，「……」

　　姜綰看向她，「我轉賬，三十萬夠嗎？」

　　三十萬…

　　房東大媽眼睛瞪大，心裡想著：哎呀媽，這死鬼親戚出手忒大方了！

　　她眼睛轉了轉，「三十萬啊…那不行，至少得三十五萬！」

　　江真氣笑了，「您這是搶錢啊？還帶討價還價的？」

　　給她三十萬都是給她面子了。

　　姜綰語氣淡漠，「二十五萬。」

　　「哎等等…」房東大媽愣住，「怎麼就二十五萬了，剛剛還說三十萬…」

　　「二十萬。」

　　「三十萬就三十萬！你說的！不能變卦！」房東大媽急了，再說下去，怕是都要減成十萬！

　　姜綰用支付寶給她轉了賬。

　　收了錢的房東大媽笑得合不攏嘴，三十萬，她賺大發了！

　　想到什麼，「哎等一下，那他的遺物你還要不要咯？要的話我給你收拾下來。」

　　姜綰頓住，旋即說，「不用了，您看著辦吧。」

　　旋即吩咐江真開車。

　　房東大媽目送車子離開，嘆氣，「這死鬼有這麼有錢的親戚，還能落魄成這樣，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途中，江真朝後視鏡看了眼，姜綰視線落在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猶豫了片刻，才開口，「夫人，那房東分明就是宰您的，您給多了…」

　　根本用不到三十萬，十萬都夠了。

　　「我知道。」姜綰收回目光，「房東是貪了些，但他拖欠了幾個月房費都沒將他趕出去，也算是有些良心，三十萬就當做是給她的賠償吧。」

　　江真咧嘴笑，「還是夫人您心善。」

　　與此同時，望月樓餐廳。

　　孟曦坐在臨窗的位置，等了有五分鐘，沒多久，一個長相斯斯文文的男人走了過來，「你就是孟小姐？」

　　孟曦回了神，點頭微笑，「我是。」

　　男人坐下，「抱歉，路上堵車，來晚了，我叫陳文旭，我聽孟先生提到過你，沒想到你本人比照片還要漂亮。」

　　「陳先生過獎了。」孟曦拿起菜單，「陳先生有忌口的食物嗎？」

　　「並沒有。」

　　孟曦喊服務員點了菜。

　　用餐的過程中，孟曦顯得有些心不在焉，陳文旭人挺不錯，有禮貌，也紳士。隻是他是外交官，經常要跟著團隊到國外出差。

　　孟曦因為背景特殊，不能出國，若是真的跟陳文旭結婚，怕是一年到頭也聚少離多…

　　「孟小姐，您覺得我合適嗎？」

　　前面走了神，不知道他說什麼，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她倏然回了神，表情略微尷尬，「我…我想先熟悉熟悉。」

　　陳文旭笑著點頭，「我知道，畢竟你我之間都還不了解，不過沒關係，我們可以先熟悉。」

　　孟曦攪拌著杯中的咖啡，也點了頭，「好。」

　　兩人吃完飯，陳文旭送她下樓。

　　他先開口，「中醫院在附近吧，我送你。」

　　孟曦微笑，「我走一段路就好了，不用送的。」

　　「沒事，我陪你走，就當散個步。」

　　兩人走在街上，路面車來車往，交匯繁忙。三月的春雪融化後，人行天橋邊上的植物也都萌生了新芽，生出翠綠色。

　　到中醫院附近，孟曦轉頭正要對陳文旭說什麼，突然，一個戴著口罩的女人出現在他們面前，手裡持著一把刀朝她衝來。

　　孟曦這時拎起包挎住，突然感覺到被什麼刺了下，她驀地一怔，看到刺在她皮包上的刀子以及戴著口罩的女人。

　　「你…」

　　女人驚慌之下，拔出刀，「你給我去死！」

　　說著舉起刀又朝孟曦刺來。

　　孟曦用背包打她，拼盡全力抵抗，大喊救命！

　　陳文旭愣在原地，顯然是被嚇傻的，一時間挪不動腳步。

　　孟曦摔在了地上，女人撲到她身上，用刀子就要刺向她。

　　她死死抵住女人握住刀子的手，「顧惜月，你瘋了！」

　　見被認出來了，顧惜月眼神更狠，「要不是你，阿漣不會這麼對我，要怪就怪你搶了我的東西！」

　　圍觀的路人誰都不敢上前阻攔，隻能撥打電話報警。

　　孟曦抵住她的雙手就要失去力氣，喊陳文旭救她，陳文旭回過神，努力地邁著腳步靠近，「我…我…」

　　就在這時，人群中一道身影沖了出來，將顧惜月從她身上踹了下去。

　　顧惜月滾到地上，手中的刀子滑落。

　　她伸手欲要拿刀。

　　刀子被人踢飛。

　　兩名保鏢將她摁在地上，撕下了她的口罩。

　　顧惜月回過神，看清面前的男人，臉色白了一寸，「阿…阿漣，你聽我解釋，我…」

　　封漣將被嚇得不輕的孟曦扶起，緊張地查看她，「你沒受傷吧？」

　　孟曦渾渾噩噩搖頭，看著顧惜月。

　　顧惜月眼裡對她的恨意，深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