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郡主，沈斕曦重傷不治消息屬實。」嬤嬤把信交給周心柔。

　　「死了嗎？」

　　「沒有。」

　　周心柔接過信看了看，心中還有疑慮。

　　沉思片刻以後

　　「把信拿去給沈家人吧。「

　　嬤嬤小心的看了她一眼，見她並未猶豫，立即去辦。

　　信一路輾轉，被送到了沈老夫人手中。

　　「母親，東川來消息了。」

　　沈斕曦重傷這樣的事，天下人皆知，早在消息傳回來沒多久，老夫人就聽說了。

　　「你們幾兄弟都在，說說你們心裡怎麼想的。」沈老夫人心裡早就做了最壞的打算，現在終於知道消息，也還能接受。

　　沈從義見三個哥哥都不說話，暗暗罵了聲沒用。

　　「母親，斕曦出事，咱們都傷心難受。但是現在不是難受的時候。」

　　沈從禮看了四弟一眼，順著話道：「母親，四弟說的有道理。斕曦雖然沒了，咱們這一大家子還在，該儘早想想以後。」

　　「大哥，斕曦真的出事了嗎？」沈從廉有些不相信，那麼厲害的人，怎麼可能會死。

　　別人死，他都不相信沈斕曦會死。

　　沈從文嘆息一聲：「屬實，消息是從東川傳回來的，想必這會朝中百官也已經知道了。」

　　沈老夫人：「把你們叫來，是想商討一下，之後該怎麼辦。由誰去把斕曦接回來。」

　　沈從義看了一眼母親，一個死了的帝王的，誰會在意。

　　現在最重要的是朝廷該由誰執掌。

　　「大哥，斕曦出事，朝廷群龍無首，百官肯定會到咱們家裡商討對策。」沈從義想著現在家中得力的小輩都不在家，而他們幾個長輩，卻還年富力強。

　　倘若他們執掌大周，也不是不可以。

　　沈從義眼睛在沈從文的腿上看了兩眼，然後又移到二哥三個身上。

　　大哥二哥三個家中後輩都在軍中，隻有他這一房沒人執掌兵權。

　　想到這裡，沈從義的眼神暗了又暗。

　　沈從文思前想後，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道：「這事該找郡主商議。」

　　沈老夫人臉上不加掩飾的失望。

　　他女兒是皇帝，他自己的身份自然水漲船高。

　　不過一個區區的前朝郡主而已，有什麼好懼怕的。

　　以前敬著周心柔，是因為忌憚先帝，之後就是忌憚沈斕曦。現在兩個人都沒有了，他還怕什麼？

　　「老大，女子出嫁從夫，咱們商議大事，她一個每日裡病歪歪都不出門的婦人，懂什麼？」沈老夫人呵斥。

　　沈從文心中總是不踏實，總感覺心中發虛。

　　「母親，兒子覺得還是該叫郡主過來一起商議，她出身皇族，身份擺在這裡，見多識廣，肯定會有好主意。」

　　沈老夫人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兒子，她怎麼生了這麼個窩囊兒子。

　　以前他懼怕皇室，他們認。誰不懼怕皇室啊？

　　後來他懼怕女兒，後來他們也想明白了，那個殺神六親不認轉頭就翻臉的，誰不懼怕？

　　現在攔在他們面前最懼怕的兩個人都沒了，他到底怕什麼？

　　「兒啊，你膽子怎麼能如此小？」

　　「你這樣，怎麼能成大事？」

　　沈從文聽見成大事三個字，心頭狠狠一跳。

　　不會吧？母親該不會是想？

　　「母親，萬萬不可啊，咱們身為臣子，就敢遵守本分，怎麼能……」謀逆犯上四個字，他真沒膽量說出來。

　　沈老夫人陰沉著臉，像是發洩怒火一樣，陰沉著臉道：「之前咱們在沈斕曦手中伏低做小，她半點都不尊重我這個祖母。若不是為了沈家，為了你們，我能跟她好聲好氣的說話？」

　　沈從文聽見母親心中有如此重的怨氣，羞愧的低下頭。

　　「母親，兒子對不住你。」

　　沈老夫人冷笑著道：「有什麼對不住對不住的，要怪就怪沈斕曦倒翻天罡忤逆不孝，咱們都是被她欺壓的可憐人。」

　　「她有如今這樣的下場，也是她咎由自取。好在她也替咱們沈家謀了份前程，待處理好京城的事情以後，你們叫些人去把她的屍身東川接回來吧。」

　　「身死債消，她雖然忤逆不孝，卻也是真的把咱們從東川帶回來了。」

　　「我這個做長輩的，就做主，讓她功過相抵。等把她接回來以後，把她葬在咱們沈家郊外的小山頭上吧！」

　　對於這樣的安排，沈從文四人，有人皺眉、有人想要反駁、有人擔憂，也有人期盼欣喜。

　　「母親，沈斕曦怎麼說也是帝王，她死了以後，肯定是要葬入到皇陵裡的。」

　　沈老夫人黑著臉不悅：「她一個棄婦，還想葬入皇陵？你問問別人，有這樣的規矩嗎？」

　　「以前棄婦都是要葬到亂葬崗要麼扔到荒野的，讓她葬到郊外山頭，已經是對她禮遇了。」

　　沈從廉眼神古怪，怎麼說著說著，就說到葬哪裡了？

　　沈斕曦是能任由他們擺布的嗎？

　　也不多，沈斕曦死了。

　　但是~

　　即便沈斕曦死了，她的屍身，能讓沈家隨意擺布嗎？

　　母親是不是想多了？

　　「母親，你們先商議著，我去找若華先生問問朝中百官都是怎麼想的。」

　　不等沈老夫人發話，沈從廉已經跑開了。

　　劉氏也想把人叫住，可惜晚了一步。沈從廉早就跑沒影了。

　　「母親，之前郡主帶我們去朝廷上的事情，你也知道。」

　　「她跟咱們可不是一條心。」

　　沈從義想起周心柔當時的樣子，越想越違和。

　　沈老夫人掃了四兒子一眼，這個兒子想什麼，她心裡跟明鏡似的。

　　「斕曦處事，她肯定替元景籌謀，你是為了你自己房裡的孩子籌謀，自然不是一條心。」

　　沈從義感覺這句話就跟一輩子抽在他臉上一樣。

　　沈老夫人底氣十足道：「這天下現在是咱們沈家人的天下，沈斕曦一個女子都能當皇帝，咱們沈家男子肯定比她做得好。」

　　沈從文還是一臉猶豫。

　　「母親，還是把郡主叫來商議吧！」

　　沈老夫人氣急，指著大兒子就開始怒罵。

　　「你怎麼那麼沒出息，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窩囊兒子，我還想著讓你去當皇帝，你卻事事都要問一個女人，乾脆你別當皇帝了，讓她當好了。」

　　沈從禮張口就開始抱怨：「斕曦就不該在這個時候出事，哪怕是去東川的時候，立下繼位詔書也好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