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覺得他要再大晚上來敲兩回四少的門，大概是會被寒臨淵給扔出去。

　　可他又不得不來敲這個門，因為外面那位夫人，他更得罪不起。

　　「四少，少夫人，江夫人上門了。」

　　蘇可艾下意識地朝牆上的鬧鐘看了一眼——夜裡十點。

　　江漓這是剛到海城就趕來了寒家？

　　她趕緊推開寒臨淵道：「李管家說的應該是媽，你趕緊起來。」

　　蘇可艾說完，趕緊站起身，一臉緊張地去了洗手間，沒多會換了身得體的衣服，又把頭髮規規矩矩地紮好。

　　妝是來不及化了，不過她平常也很少化妝，隻能就這樣了。

　　她從洗手間出來，發現寒臨淵還是剛剛的姿勢，坐在沙發裡一動不動。

　　「寒臨淵？」蘇可艾喚了一聲。

　　寒臨淵擡頭看過來：「嗯？」

　　「你怎麼了？」蘇可艾彎下腰，在他臉上輕輕拍了拍：「快起來，我們不能讓媽等太久。」

　　「蘇可艾，從來沒人敢拍我的臉！」寒臨淵回過神，眼睛在蘇可艾的臉上頓了頓。

　　蘇可艾直起身，眯著眼睛看著他：「怎麼樣，要打一架嗎，我這傷才剛好……」

　　「雖然從來沒人敢拍我的臉，但我老婆可以。」寒臨淵站起身，打斷她的話後又接了一句：

　　「走吧，先下樓，我就沒想到她會這個時候來，我以為她就算不待見我，要回國，也會提前跟我說一聲。」

　　「別瞎說。」蘇可艾偏頭嗔了他一眼：「興許是不想讓你擔心，做父母的不都這樣？」

　　「我不知道，我沒怎麼跟父母正兒八經地相處過。」

　　聽到這話，蘇可艾心裡忍不住一酸，她抿了抿嘴：

　　「我也沒有，不過外婆平常要做什麼也不會告訴我，我要是援醫出國、出城，外婆也不會多問，就一個要求，活著回來就成。」

　　寒臨淵伸手摟往她的肩，往懷裡按了按道：「我以後做什麼都告訴你，你也要告訴我，就算你不告訴我，我也會問。」

　　「好。」蘇可艾心裡一暖，仰頭沖他笑了笑。

　　寒臨淵也看著她笑，倆人都笑得一臉純真、傻氣。

　　笑容很短暫，樓梯下到差不多一半，倆人都收斂起表情。

　　任誰也想像不出，這樣兩位人前冷酷、淩厲站在金字塔塔尖的大佬，還會有笑得如同孩童一般天真的時候。

　　江漓也很意外。

　　她從來不知道，寒臨淵還會笑，而且笑得這麼天真又溫暖。

　　溫暖的都讓她懷疑，這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兒子。

　　「小淵？」江漓在倆人走到跟前時先開口。

　　寒臨淵牽著蘇可艾站到她面前：「您來了，請坐！」

　　這話生疏而冷漠，要不是蘇可艾清楚，寒臨淵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江漓，她都懷疑寒臨淵是不是很不待見他母親。

　　江漓似乎已經習慣了他的冷漠，轉頭看著蘇可艾道：

　　「這就是小艾吧，我聽小錦跟素素提起過，過來我看看，我這大兒子娶了媳婦，也沒告訴我這個當媽的一聲，我還等著喝媳婦茶呢！」

　　蘇可艾趕緊上前，把茶幾上剛泡的茶端了起來，笑著遞給江漓道：「媽，您喝茶。」

　　「哎……真乖，我這兒子沒叫過我幾回媽，如今你算是替他給補上，我這心裡是真高興。」江漓說完，就退下手上的一對鐲子：

　　「這是江家祖傳玉鐲，本是傳給江家兒媳婦，可到了我這一代，江家就剩我一個，如今我把它給你。」

　　「媽！！」蘇可艾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就想退下鐲子。

　　這禮物可有點重，這言外之意也重，她怕她擔不起。

　　寒臨淵按住她的手，看了一眼江漓後道：「拿著吧，這是媽的心意。」

　　「謝謝媽。」蘇可艾摸了摸手上的玉鐲：「我會好好收著的。」

　　江漓擺了擺手：「不用想太多，江家沒了就是沒了，我不需要誰再把它立起來，我當年做不到的事，我也沒想要你們做到。」

　　「媽，時間不早了，想必您也累了，要不早點歇著。」寒臨淵明顯是不想她再說下去。

　　江漓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拉著蘇可艾坐到了自己身邊：「急什麼，我雖然是剛下飛機就趕過來，可我並沒有感到累，我還想再跟小艾聊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