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折磨我還差不多
說完這句話,沈弗寒看向卉兒。
「方才你說什麼?」
他唇邊還殘存著一絲笑意,卉兒不禁有些心跳加快。
她羞答答地和他對視,問:「侯爺,您問的是哪句話?」
沈弗寒好整以暇道:「你差點暴露我的身份?」
他聲線平淡,聽不出喜怒,卉兒卻莫名有些腿軟。
她訥訥道:「奴婢、奴婢隻是想震懾那位姣姣姑娘一番,沒想說出來的。」
沈弗寒冷聲問:「若不是有人阻止,你準備說什麼?」
「奴婢……」
卉兒頭皮發麻,半晌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沈弗寒懶得再和她廢話,看向溫嘉月:「你的丫鬟,你來處理。」
溫嘉月怔了下,抿唇道:「我不好做主,畢竟是老夫人送來的丫鬟。」
沈弗寒頓了頓:「一個丫鬟而已,何必如此謹小慎微?」
但他還是替她做了主:「念在你並未犯下大錯的份上,這個月的月例銀子減半。」
卉兒咬牙道:「多謝侯爺寬恕。」
「不許喊侯爺,」沈弗寒瞥她一眼,「叫沈公子即可。」
「是,沈公子。」
將魚食喂完,溫嘉月提心弔膽許久,沒想到沈弗寒依然沒有採取行動。
她這才想起來,他們在寺廟裡,沈弗寒應當是信佛的,在這種地方,一定不會輕舉妄動。
想到這裡,溫嘉月悄悄鬆了口氣。
臨近傍晚,陸陸續續地有香客離開,也有留宿的香客去吃齋飯。
溫嘉月也有些餓了,決定去吃齋飯。
她還從未在寺廟裡吃過,隻知曉是極為清淡的膳食,已經做好了難吃的準備,沒想到味道竟還不錯。
她食指大動,多吃了半碗。
飯後有些撐著了,兩人便在寺廟裡散步。
夜幕下的寺廟,時不時有鐘聲敲響,僧人誦經的聲音由遠及近地傳來。
溫嘉月眺望著天邊明月,心境格外平和舒緩,彷彿遠離了那些世間紛擾。
可紛擾是逃不掉的,待回到長安,依然會有腥風皿雨等著她。
但是,在變好了,至少她不會再像上輩子一樣被動。
她困囿於四方宅院,能做的有限,隻能慢慢地籌謀,為她和女兒謀劃一生。
見她一直在出神,沈弗寒問:「在想什麼?」
溫嘉月輕聲道:「想昭昭了。」
「後日便會回去,別擔心。」
許是月色太柔,連沈弗寒的語氣也變得柔和了幾分。
溫嘉月點點頭:「咱們回寮房吧。」
今日走了許久的路,雙腿變得酸軟,她有些走不動了。
沈弗寒頓了下:「不是要散步消食?」
「太累了,」溫嘉月轉身往寮房的方向走去,「夫君若是想繼續,那便自己散步吧。」
沈弗寒隻好跟上她。
廟裡有廟裡的規矩,清規戒律甚嚴,不同於酒樓客棧,男女是分開住的,分為男寮房和女寮房。
再次躲過一晚,溫嘉月輕快地往女寮走去。
沈弗寒卻喊住了她。
溫嘉月疑惑地轉過身:「夫君還有事?」
她臉上還帶著溫婉的笑意,杏眸清亮,幽淺的月色籠罩著她,連髮絲也在發光。
沈弗寒停頓一瞬,這才開口:「你明日幾時起?」
「我也不知,」溫嘉月不放心地問,「夫君是有事要做嗎?」
「或許會有。」
她立刻開口:「那我早些起,夫君若是準備提前離開,一定要派人過來喊我。」
沈弗寒眼眸微眯,慢慢頷首。
他望向她的背影,思忖良久。
淩鶴忽然出現,壓低聲音道:「侯爺,與您猜測的一樣,於三爺確實要去見一個人。」
沈弗寒斂下思緒,淡聲問:「查到是誰了?」
「一個和尚。」
「什麼底細?」
淩鶴立刻說道:「家世清白,七歲時父母雙亡,來廟裡做了十二年和尚,早已斬斷塵緣。」
頓了頓,他又說道:「屬下覺得,並無可疑之處。」
沈弗寒冷哼一聲:「難道於寅是要去聽經不成?」
淩鶴抱拳道:「屬下考慮不周。」
「另一個可疑的人也要繼續盯著,至於於寅這邊,」他思索片刻,「我親自過去。」
「是。」
他要找的人藏得太深。
這些年數次變換身份姓名,甚至還在招兵買馬,對皇上的威脅極大。
他絕不會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看似平靜的一夜過去,天光大亮,鳥聲啁啾。
溫嘉月做了個美夢,唇邊不禁露出幾分笑意,緩緩睜開眼睛。
如意走了進來,見她氣色不錯,篤定道:「夫人昨晚睡得一定很好。」
「或許是因為夢到昭昭了,」溫嘉月笑盈盈道,「我夢到她喊『娘親』呢。」
如意一邊服侍一邊說道:「小姐也有半歲了,說不定等您回去之後,便會喊了呢。」
溫嘉月想了想,昭昭十個月大的時候才會喊「娘親」,而且叫的口齒不清的,還有段時間呢。
「爹爹」更好念,昭昭學的快,九個月便學會了,而且說得字正腔圓的。
這次她要先教昭昭喊「娘親」,沈弗寒還是靠邊站吧。
她將此事擱下,問:「侯爺可派人來過?」
如意搖了搖頭,又連忙「噓」了一聲:「夫人千萬別又喊錯了。」
她還記得,昨日侯爺剛說完稱呼錯了,夫人的神色便變了。
她不由得捏了把汗,總覺得是什麼不好的事。
想到這裡,她躊躇著問:「難道侯……沈公子是要懲罰您?」
「折磨我還差不多,」溫嘉月抿唇道,「你別提這件事,說不定他會忘掉的。」
雖然連她自己也不相信。
溫嘉月前腳走出寮房,後腳便有早已等在此處的侍衛悄悄離開。
她正猶豫著去哪找沈弗寒,便見他疾步朝她走了過來。
溫嘉月詫異道:「怎麼這麼巧?」
沈弗寒頓了頓:「確實很巧,去用膳吧。」
溫嘉月點點頭,走到半路瞧見淩鶴,她忽然反應過來。
「你是不是派人在這兒守著?」
沈弗寒瞥她一眼:「我說不是,你信嗎?」
「不信。」
「不信就行,還算沒有傻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沈弗寒平靜地說完,唇角卻抑制不住地上揚。
溫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