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強吻
溫嘉月從盥洗室出來時,沈弗寒正好進門。
她沒有理他,坐在梳妝台前搽面脂,如意幫她通發。
沈弗寒也沒有開口,坐在榻上翻了會兒書,進了盥洗室。
關門聲傳來,如意長長地鬆了口氣。
溫嘉月好笑地問:「你這是怎麼了?」
「您和侯爺都不說話,奴婢覺得怪嚇人的,差點忘了呼吸。」
溫嘉月輕聲道:「習慣就好。」
她走不進沈弗寒的心,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無用功,何必再難為自己。
如意納悶道:「夫人,您在侯爺面前似乎話少了。」
「我本就話少,現在是回歸本性。」
如意吞吞吐吐道:「可是奴婢還是覺得夫人以前更好,活潑靈動的,眉眼帶著笑,現在……」
溫嘉月問:「現在怎麼了?」
如意卻不太敢說了,連忙搖了搖頭:「奴婢還是不說了。」
溫嘉月失笑道:「我又不會打你罵你,至於這樣害怕?你放心說吧。」
如意醞釀片刻才鼓起勇氣開口:「現在……像一潭死水,激不起半點漣漪。」
溫嘉月獃獃地望著銅鏡裡的自己,半晌沒說話。
如意立刻跪了下來:「奴婢失言。」
「跪什麼,」溫嘉月親手將她扶起來,「你若是再和我生分,我便真的生氣了。」
如意訥訥道:「可是方才夫人的神色……」
「我是在思考你說的話。」
溫嘉月幫她拍了拍膝蓋的灰塵,輕聲開口。
「我知道我變了,可是經歷這麼多事,我實在沒辦法再像從前那樣無憂無慮了。」
仇恨的種子一經埋下,便會破土而出。
雖然她不會再去刻意地想上輩子的事,可是心裡時時刻刻都不敢忘。
纏綿病榻的她,慘死的昭昭,知人知面不知心的溫若歡,蛇蠍心腸的李知瀾,還有,冷漠無情的沈弗寒。
她一刻也沒忘記過,時時警醒著自己,自然也就笑不出來了。
如意懵懂地問:「什麼事?」
溫嘉月嘆道:「以後你都會知道的。」
她沒再多說什麼,勉強笑道:「你快回去歇著吧,這裡不用你伺候了。」
內室裡安靜下來,溫嘉月坐在床榻上看賬本。
沒過多久,沈弗寒出來了。
溫嘉月一眼都沒看他,神色冷淡道:「侯爺今日去書房睡吧。」
他走了過來,長長的影子籠罩著她,像在抱她,又像是無形的壓迫。
溫嘉月抿唇道:「昨日你擅自行房,我不高興。」
沈弗寒眉宇緊鎖:「我說過了,是你主動。」
「證據呢?」
沈弗寒捏了捏眉心:「沒有證據,此事你情我願,如何收集證據?」
溫嘉月最不喜歡聽他說「你情我願」這四個字,好像他們兩情相悅似的。
她語氣冰冷道:「既然沒有證據,我如何信你?」
沈弗寒沉默片刻,忽的大步朝她走來,捏著她的下巴吻上來。
漱口後的清新氣息撲面而來,沾染著淡淡的書墨香,卻化成催情的酒,惹人心醉。
沈弗寒這個人,渾身上下最軟的地方大概就是嘴唇了。
薄唇冷情,他確實冷,可是吻上去時卻有濕熱的、燎原的火。
帶著些許侵略性的吻,總是讓人招架不住。
溫嘉月沉溺其中,在伸手去抱他的瞬間,猛然清醒過來。
她狠狠地將他推開。
沈弗寒雙手環住她,伏在她頸側喘息。
熱氣吹拂,微癢。
溫嘉月不自在地掙紮,卻怎麼也掙脫不開他的禁錮,隻能徒勞地扭身。
「你放開我!」
「別再亂動,」沈弗寒沉聲道,「我好好與你說。」
溫嘉月羞憤不已,這是好好說的態度嗎!
莫名其妙親她,又把她圈在懷裡,這是要做什麼?
她更加劇烈地掙紮起來,沈弗寒的手臂一點一點地收緊。
意識到於事無補,溫嘉月終於安靜下來,氣憤道:「說!」
沈弗寒盯著她臉上的潮紅之色,喉結輕滾。
他移開視線,淡然出聲:「昨日回到府上,你一直在說成親那晚的事,提到了交杯酒,你說你很緊張……」
溫嘉月打斷他:「你不會是想從頭開始講吧?」
沈弗寒頷首道:「如果你想起來的話,可以證明我的清白。」
他繼續說了下去:「你說你幫我更衣時,手有些抖,你第一次摸到男人的兇膛,感受到男人的心跳……」
腦海裡倏然閃過破碎的片段,溫嘉月羞憤道:「你別說了!」
沈弗寒凝視著她,問:「想起來了?」
溫嘉月避而不答:「就當是我主動的行了吧,你放開我!」
「就當是?」沈弗寒微微勾了下唇,「這麼不情願,看來我還得繼續說才行。」
他用一隻手握住她的手腕,分出一隻手捂住她的嘴。
「你說,我是你的夫君,不僅高大俊秀,而且矜貴不凡,所以就不怎麼害怕……」
「了」字還未說出口,他猛的頓住。
掌心裡有濕熱的觸感,像羽毛般滑動著,似有若無,癢得人心尖發麻。
趁他鬆懈,溫嘉月掙開束縛,拿起捂在她臉上的手。
她氣悶道:「我想起來了,是我主動的,你別說了!」
她哪裡知道自己喝醉之後會這麼大膽,做出這種事。
早知如此,她一滴酒都不會喝的!
沈弗寒慢慢將手放下,緊攥成拳,背在身後。
他淡然道:「想起來便好。」
說完,他主動從箱籠裡抱了一床被子放在床榻上,一副不睡在這裡不罷休的架勢。
溫嘉月氣悶地扭過身,眼不見心不煩。
反正這拔步床寬敞,也不是和她一床被子,她就當沒睡在一起。
身後窸窸窣窣的動靜響了一會兒,內室陷入安靜,一片漆黑。
沈弗寒道:「我已經和祖母說過,讓你再休養兩個月,晨昏定省的事年後再議。」
溫嘉月抿緊了唇,果然還是大孫子說話好使。
她領他的情,隻是心裡過不去那道坎,硬邦邦地道謝:「多謝侯爺體恤。」
沈弗寒沒再說話,安靜地等著她的呼吸聲變得均勻和緩。
他故技重施,將她抱在懷裡,這才閉上眼睛,安然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