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氣話還是實話
溫嘉月和沈弗寒對視一眼,都看到彼此眼裡的震驚之色。
李知瀾居然在這裡。
溫嘉月小聲問:「要上去嗎?」
「去,」沈弗寒頷首道,「不會有事。」
有他這句話,溫嘉月便放下了一半的心。
她知道沈弗寒會保護好她們母女倆的,就像在宮裡的時候一樣。
而且,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李知瀾能做什麼呢?有什麼好怕的?
這樣想著,溫嘉月跟跟隨沈弗寒往李知瀾所在的酒樓二樓走去。
昭昭乖乖趴在沈弗寒懷裡,一雙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酒樓,對接下來的事渾然不覺。
恍然間,溫嘉月的腦海中卻浮現出上輩子李知瀾將昭昭丟給她的那一幕。
她搖搖頭,竭力剋制著自己不太平穩的心緒。
隻是見一面而已,昭昭不會出事。
沈弗寒瞥了她一眼,問:「面色怎麼有些蒼白?」
溫嘉月解釋道:「或許是這兩日忙著中秋的事,有些累到了。」
她順勢說道:「待見過長公主之後,咱們便回府吧。」
沈弗寒微微頷首。
走上二樓,李知瀾的貼身丫鬟珠玉就在一旁候著。
珠玉福了福身,恭敬道:「沈大人,沈夫人,請隨奴婢來。」
溫嘉月深吸一口氣,再次看了眼昭昭,這才往前走去。
到了其中一間雅間,珠玉推開了門。
李知瀾依然立在欄杆處,在黑夜的襯托下,紅衣身影顯得愈發妖冶神秘。
溫嘉月並未多看,跟隨沈弗寒一同行禮。
「起來吧,」李知瀾轉過身,款款走來,「坐。」
美目流轉,她看向昭昭,紅唇微揚,語中帶笑。
「方才本宮隻顧著看沈大人和沈夫人如何恩愛了,沒想到你們竟還帶著女兒出來了,她叫什麼名字?」
溫嘉月死死攥住手,沒有洩露任何不該有的情緒。
沈弗寒回答道:「沈玉昭,乳名昭昭。」
「沈玉昭,」李知瀾跟著重複一遍,「這名字好,讓本宮抱抱。」
溫嘉月聞言便蹙緊了眉,她不想讓她抱,卻又無法阻止。
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況李知瀾又身處萬人之上,昭昭能被她抱一下,是昭昭的「福氣」。
珠玉聞言立刻走到沈弗寒面前,想將孩子接過來。
誰知沈弗寒卻躲開了。
珠玉頓時一愣,還沒有人敢拒絕長公主的請求。
若是旁人,她便直接奪過來了,隻是長公主對沈大人似乎有些不一般。
她一時拿不定主意,看向長公主。
李知瀾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神色有些慍怒。
「怎麼,本宮抱不得?」
沈弗寒淡聲解釋:「昭昭怕生,會哭,長公主太著急了。」
「本宮和旁人可不一樣,」李知瀾頗有自信,「抱過來。」
沈弗寒便沒再攔著,將女兒交到珠玉手裡。
溫嘉月眼珠不錯地盯著,生怕李知瀾對昭昭不利。
轉眼便換了不認識的人抱,昭昭有些懵,打量著面前的人。
李知瀾垂首端詳著懷裡的孩子,就算她帶著偏見看,也不得不說一句玉雪可愛。
隻是這雙眼睛,太像溫氏了。
李知瀾收回嫌惡的視線,調整著神色擡起頭。
「本宮說了,她不會……」
「哇——」
話還沒說完,昭昭便哭了起來,連小圓燈籠都不要了,小手捂住鼻子。
溫嘉月本就如坐針氈,見昭昭哭,立刻彈了起來,頓時什麼都不顧了。
她將昭昭從李知瀾懷裡抱了出來,走到一旁輕聲哄著。
李知瀾面色難看地問:「沈夫人這是怕本宮加害於她不成?」
溫嘉月沒有理會。
李知瀾身上的熏香味道太重,昭昭肯定是聞到這股香氣才哭的。
沈弗寒替她解圍:「長公主想多了,內人絕無此意。」
李知瀾聞言,神色愈發惱怒,都開始幫著溫氏說話了!
「那她是什麼意思?」
「身為母親,看見孩子哭,自然是要哄的,」沈弗寒依然平靜,「待長公主做了母親,自然也就明白了。」
李知瀾微微怔了下,低聲重複:「母親……」
她看向沈弗寒,意有所指道:「那得看誰有這個本事了。沈大人,你說呢?」
「微臣不知。」
說著沈弗寒看了眼溫嘉月和昭昭。
昭昭已經不哭了,但是小身子一顫一顫的,埋在溫嘉月懷裡小聲抽噎。
溫嘉月輕拍著她的背,低聲哄著什麼。
他收回視線。
李知瀾幽幽地嘆了口氣。
「本宮早就盼著生一位郡王或是郡主了,今日萬家團圓,本宮卻好生孤寂,這個願望也不知何時才能實現。」
沈弗寒道:「隻要長公主及時擇選駙馬,指日可待。」
「那你倒是猜猜,本宮喜歡什麼樣的?」
沈弗寒漫不經心道:「既然長公主這樣說,心裡定然已經有人選了,微臣何必多此一舉。」
李知瀾微微勾唇,饒有興趣地問:「你怎麼知道的?」
「猜的。」
話音剛落,沈弗寒便道:「時候不早,微臣便先告退了。」
李知瀾蹙緊了眉,正說到關鍵處,他居然不繼續聊了?
瞥見一旁的溫嘉月,確實有些礙眼了。
她瞭然道:「既然如此,本宮便不留你們了。」
頓了頓,她繼續說道:「公主府的修繕事宜也該提上日程了,還要請沈大人明日來公主府一趟。」
沈弗寒並未拒絕,行禮告退。
順利走出雅間,溫嘉月緊繃的心弦頓時一松。
兩人都沒說話,往樓下走去。
昭昭懶懶地趴在娘親懷裡,不似來時那樣歡快。
溫嘉月摸摸她的小臉,不想再耽擱了。
「侯爺,咱們還是快回府吧。」
沈弗寒也沒了繼續遊玩的興緻,輕輕頷首。
坐上馬車,兩人一時無話。
昭昭似乎有些睏倦了,小腦袋一點一點的,打了個小哈欠。
溫嘉月低頭親了親女兒的頭髮,柔聲道:「睡吧,娘親在呢。」
見她絲毫沒有理會他,沈弗寒沉吟片刻,緩緩開口。
「方才在長公主面前,我說的都是些虛與委蛇之言,你不必當真。」
溫嘉月「哦」了一聲:「我隻顧著哄昭昭,沒認真聽。」
當時她滿心滿眼都是委屈巴巴的女兒,至於李知瀾和沈弗寒說了什麼,她根本沒在意。
沈弗寒怔了下,一時不太明白,她說的到底是氣話還是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