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寬肩窄腰
天色漸暗,溫嘉月悠悠轉醒。
睜開眼睛,有片刻有些暈眩,她蹙眉捏了捏額角。
如意聽到動靜,輕手輕腳地進來。
見夫人醒了,這才鬆了口氣:「夫人,您終於醒了。」
溫嘉月低聲問:「我睡了多久?」
「三個時辰呢,」如意給她倒了杯茶,「您再不醒,奴婢都準備去找府醫給您看看了。」
溫嘉月聞言有些怔愣,她隻是喝了一杯酒而已,居然睡了三個時辰?
到底是她酒量太淺還是那酒太烈?
溫嘉月懶得再去想,她喝醉之後便想不起來後面的事了,依稀記得似乎瞧見了沈弗寒。
如意點了點頭:「侯爺確實來了,把您送回府之後,他還親自照顧您了呢。」
溫嘉月怔了怔:「他照顧我?怎麼照顧的?」
「奴婢不知。」
溫嘉月看不懂他了,他莫名其妙地來了趟桃花源,又莫名其妙地照顧她。
她沒再提沈弗寒,問起女兒:「昭昭今日可還好?」
「小姐很乖巧,不過半個時辰前哭了一會兒,應該是想您了。」
溫嘉月連忙說道:「把她抱……算了,我還是先去沐浴吧。」
她怕自己身上還有酒味,熏到昭昭。
如意便道:「奴婢讓人備水。」
她往外走去,沒想到正好撞上沈弗念。
她心裡咯噔一聲,連忙福身行禮。
「三姑奶奶安好,奴婢不是有意的。」
溫嘉月也提起了心,沈弗念不是好相處的人,對待下人更不會手軟,動輒打罵。
未曾想過,這次沈弗念卻隻是擺了擺手,遊魂似的往裡走。
如意忐忑地看了眼夫人。
溫嘉月給她使了個眼色,讓她走了。
沈弗念依然毫無察覺,目視前方,眼神卻沒有聚焦。
溫嘉月打量她一眼,總覺得她的臉有些不正常的紅,喝酒喝的?
溫嘉月問:「三妹,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沈弗念這才回過神來,嗓音沙啞道:「剛回府。」
「你……」溫嘉月嚇了一跳,「你的嗓子怎麼了?」
沈弗念清了清嗓子:「喝酒喝多了,不妨事。」
溫嘉月總覺得她不太正常,多問了一句:「你真的沒事?」
「沒事啊,」沈弗念心虛地聳肩,「我挺好的。」
「那你來我這裡做什麼?」
「我……」沈弗念咬了下唇,「算了算了,我還是走吧,你就當我沒來過。」
說著她便站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溫嘉月:「……」
這兄妹倆今天都挺莫名其妙。
好好沐浴了一番,溫嘉月這才去抱女兒。
她上下掂了掂,昭昭開心地笑起來。
孩子的笑聲純粹又乾淨,溫嘉月忍不住又高高舉起幾次,直到手臂泛酸,這才作罷。
昭昭似乎還有些意猶未盡,撲騰著兩隻小手往上擡。
溫嘉月蹭了蹭她的鼻尖:「等你爹爹回來再玩,娘親舉累了。」
說曹操曹操到,沈弗寒進門了。
溫嘉月順勢將女兒塞他懷裡。
沈弗寒不明所以地接住女兒,沐浴後的清香鑽入鼻息,他有一瞬間的失神。
溫嘉月解釋道:「昭昭想舉高高,你來試試。」
他盯著她開合的唇瓣思索了一瞬,這才將女兒高高舉起。
他手長,手臂又有力量,毫不費力地舉起又放下,稚嫩的笑聲便充斥著內室的每個角落。
溫嘉月坐在榻上,情不自禁地翹起唇角,視線隨著他的動作移動。
漸漸的,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寬肩窄腰,修長挺拔。
沈家武將出身,到他這一代才從文,但是習武的習慣卻沒落下。
沈弗寒肌肉緊實,穿上衣裳卻看不出來,像清瘦文人,隻有她知曉,他的手臂和腰腹到底多有力量。
溫嘉月失神片刻,瞧見沈弗寒朝她走來,立刻垂下眼睛。
沈弗寒淡聲道:「昭昭累了。」
「那我來抱吧,」她伸手去接,「侯爺可餓了?」
「嗯。」
如意趕緊去傳膳。
兩人坐在圓桌前安靜用膳。
溫嘉月想了又想,還是問道:「晌午侯爺怎麼去桃花源了?」
沈弗寒頓了頓才開口:「正好路過。」
溫嘉月遲疑著問:「我喝醉之後沒做什麼不該有的舉動吧?」
「沒有。」
她觀察著他的神色,見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淡然,終於鬆了口氣。
她慶幸道:「那就好。」
別的都還好,她就怕自己一不小心將重生的事說出來。
沈弗寒問:「你在擔心什麼?」
他目光審視,溫嘉月心裡便是一慌。
她慢慢解釋道:「我聽如意說,回府之後是侯爺親自照顧我的,我怕我失禮。」
沈弗寒沒再說什麼,繼續用膳。
溫嘉月怕他繼續想著此事,轉移話題道:「方才三妹來了一趟,失魂落魄的,也不知道怎麼了。」
沈弗寒卻見怪不怪,一臉平靜地開口:「她喝醉之後就是這樣。」
溫嘉月詫異地問:「她經常喝醉?」
「前幾年是。」
溫嘉月回過味來,想起她被人哄騙的遭遇,頓時明白這是在借酒消愁。
她在此事上她很同情沈弗念,不過思來想去,她也沒有個能幫她的辦法,隻能當作什麼都不知道。
或許,睡一覺便好了。
隻是沒想到,沈弗念因此頹喪了好幾日,連賞花宴也沒能繼續操持。
眼看著日子臨近,趙嬤嬤又來了一趟,話裡話外都是讓溫嘉月接手此事。
多說無益,溫嘉月直接請來錢老診脈,得出的結果自然是靜養。
趙嬤嬤遲疑道:「前幾日夫人還去了酒樓,身子想來是好了不少的。」
溫嘉月笑盈盈道:「去趟酒樓而已,又不費什麼事。賞花宴可是大事,我怕辦得不好,到時候砸的可是侯府的招牌。」
趙嬤嬤便無話可說了,回去復命。
老夫人又氣又怒:「她可真是長本事了,你把她叫過來,我親自來說!」
趙嬤嬤連忙勸道:「老夫人,這可使不得,您也得顧忌著侯爺才是……侯爺已經小半個月沒來請安了。」
老夫人惡狠狠道:「定是溫嘉月跟我孫子說了壞話,挑唆我們祖孫之間的關係!」
趙嬤嬤沒接這話。
任誰都能看出來,侯爺分明是因為上次老夫人提議讓小姐生病的事,這才不過來請安的。
她隻得寬慰道:「老夫人,您可千萬別急,此事推遲便推遲吧,離林姑娘成親的日子越來越近,這才是頭等大事。」
老夫人聞言長長地嘆了口氣。
「弗寒給她尋的親事也算是好人家了,連我都挑不出錯。可是婉婉竟然不願意,三天兩頭地找我哭,我都有些嫌她煩了。」
趙嬤嬤倒上熱茶,笑道:「待林姑娘成親之後,自然會明白的。」
老夫人哼了一聲:「我隻盼著她能收收心,別再追著弗憂不放。」
以挑選孫媳婦的眼光來看,她是看不上林婉婉的。
相貌不出挑,性子不穩重,管家理事也一竅不通。
她隻是覺得親上加親,喜愛的小輩也能常伴膝下,再好不過。
這幾日被林婉婉鬧得煩了,她便覺得她面目可憎起來。
嫁給弗憂也是鬧心,兩個人定然是雞飛狗跳的,景安侯府永無寧日了。
這樣也好,早點嫁給旁人,弗憂也能早點回侯府,省得再被她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