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九封信
溫嘉月怔愣地望著手裡的信,半晌沒說出一個字。
沈弗寒千裡迢迢給她送信,結果就說了這麼一句話?
她總覺得不太可能,或許還有什麼秘密文字沒有顯現出來。
想了想,溫嘉月將信放在蠟燭上方,均勻受熱。
直到火苗將信紙燎出一個小洞,還是沒多出一個字。
難不成得放在水裡?
思及此,溫嘉月往信紙上潑了一盞冷茶。
如意呆愣地看著夫人的這一系列操作,遲疑道:「夫人,您這是在做什麼?」
難道侯爺的信裡寫了讓夫人不高興的話?
不然夫人怎麼又是燒信又是潑茶的,行為實在古怪。
溫嘉月抿唇看著依然毫無變化的信紙,放在窗邊晾乾。
這才解釋道:「我擔心侯爺寫了暗語,所以用各種法子試了試。」
但是信上依然隻有那一句「有沒有想我」,讓她覺得匪夷所思。
更匪夷所思的是,隔了兩日,淩鶴又送來一封信。
「這是侯爺給夫人的信,請夫人收下。」
溫嘉月接了過來,問:「信使沒有說別的話嗎?」
她還是不太相信,上次沈弗寒隻是簡單地送了一封信回來。
這次又寄信,總不能還是隻有一句話吧?
淩鶴道:「回夫人的話,沒有。」
溫嘉月隻好撕開了信,信紙上依然隻有一句話——
荊州月色動人,但不及長安。
溫嘉月:「……」
莫名其妙。
她重新將信放進信封,問:「這幾日,芊芊給你送飯了嗎?」
淩鶴的神色立刻便有些黯然,回道:「沒有。」
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溫嘉月並不意外。
「那你有沒有想過,芊芊為何不給你送飯了?」
淩鶴搖搖頭:「我問了,她不說。」
今日晌午用膳時,也有侍衛問他為何嫂子不送飯了,他哪知道為什麼。
侍衛們便讓他講了一下前因後果,想給他出主意。
他想了想,說她就是突然不給他送了,根本就是毫無預兆。
侍衛們都很同情他,說女人心海底針,猜不透很正常。
他越琢磨越覺得所言非虛。
曾經他以為將武功練的登峰造極是世間最難的事,但是隻要勤加練習,定然會所向披靡。
隻是沒想到,猜測一個女人的心,比習武難多了。
溫嘉月憋笑道:「我看你這輩子都悟不出來了。」
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侍衛,沈弗寒和淩鶴這樣的人,就應該孤獨終老。
淩鶴立刻說道:「屬下也這樣覺得。」
溫嘉月被他一笑:「那你準備怎麼辦?」
淩鶴的神色有些迷茫,向來果斷的人竟有幾分猶豫,半晌才開口。
「屬下不知。」
溫嘉月嘆了口氣,思來想去,還是準備幫他一把。
畢竟淩鶴是為了她的安危著想,寧可錯殺一千,不能放過一個。
她不禁想起上輩子,若是當時淩鶴在正院守著,溫若歡肯定近不了她的身,更別說下毒了。
隻是可惜沒有如果,但她知曉淩鶴一定會這樣做。
溫嘉月提點道:「喜兒最後一次送飯時說芊芊想見我,你不該那麼不留情面地拒絕。」
淩鶴皺眉道:「但喜兒已經開始打探屬下要怎麼嚴查,屬下自然要警惕,然後震懾她一番,她才不會輕舉妄動。」
溫嘉月頷首道:「在我看來,你確實做的不錯。但是喜兒是你的娘子的丫鬟,面對她時,你的態度應該溫和一些。」
淩鶴道:「辦差便是辦差,不該溫和。」
溫嘉月深吸一口氣:「那我問你,你是否知曉喜兒那句話隻是隨口一問?」
「這個說不好,」淩鶴道,「萬一她別有所圖,屬下不敢懈怠。」
溫嘉月徹底沒話說了。
「既然你不想再吃芊芊做的午膳和晚膳,那我還是別白費工夫了。」
淩鶴愣了下,連忙說道:「屬下想吃!」
「想吃就要改,」溫嘉月道,「若是喜兒再來問同樣的問題,你該如何回答?」
淩鶴義正辭嚴道:「喜兒屢教不改,押入柴房,等候發落!」
溫嘉月:「……」
她同情道:「淩侍衛,你大概這輩子都吃不到芊芊做的飯了。」
說完她便轉身離去,獨留淩鶴迷茫地留在原地。
私自打探消息本就應該如此,他沒下令先打十闆子已經夠仁慈了。
他錯了嗎?沒有啊……
溫嘉月回到卧房,將上一封信也找了出來。
經過火燒和潑茶,信紙已經皺皺巴巴不成樣子了。
她兩相對比,還是沒看出什麼奇怪之處。
第一封問有沒有想他,第二封說月色,怎麼看都隻是一句普普通通的話。
難道是……藏頭詩或者藏尾詩?
溫嘉月默念道:「有荊……有驚,我安……」
報平安的信?
除了這個,她實在猜不到別的了。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男人也不遑多讓。
她將信收起來,想著沈弗寒應當不會再給她寄信了。
沒想到隔三差五地便有信送過來,或問昭昭近況,或說某地風土人情。
簡短的一句話也在不知不覺中變成兩句、三句……漸漸佔據小半頁紙。
藏頭詩和藏尾詩的理由也不成立了,根本拼不成一句話。
溫嘉月便也不再費心去想沈弗寒的目的,隻管收信看信。
一眨眼,收到的信有九封了,沈弗寒也快要回京了。
溫嘉月卻愈發不安起來。
沈弗寒將淩鶴留在府裡,一定是對某事有所察覺。
但這段時日以來,侯府裡一直平靜如水,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