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4章 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
天邊亮起第一道曙光時,整座京城萬籟俱寂,安靜得沒有一點聲音。
「吱~」
一座宅院的木門被悄悄推開,梳著麻花辮的小女孩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朝四周張望著。
很快,木門被重新關上,院子裡傳來小女孩興奮的聲音,「爹!娘!街上的火被撲滅了,外面一個人都沒有,那些神秘的黑衣人都消失了!」
「噓,小點聲兒!」婦人慌張地捂住小女孩的嘴,「那些黑衣人的實力深不可測,不僅將平裡囂張跋扈、權勢滔天的皇親國戚全部抓了起來,還把一些位高權重的大臣也帶走了,就連宮裡的死士都不是他們的對手。」
「所以你千萬別亂說話,尤其不要議論他們,娘就你這一個女兒,你可千萬不能出事!」
小女孩眨巴著葡萄似的大眼睛,細聲問道:「可是爹說他們隻抓權貴,不會傷害我們這些平民百姓。」
「誰知道他們接下來會不會對付我們,還是小心為好。」婦人謹慎地看了一眼木門,對身後的男子說道:「孩兒他爹,你出去看看。」
男子是個教書先生,平日裡常常告誡學生們「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但凡會遇到危險的事情,能不做就不做。
他本想等徹底安全了再出門,可夫人之命不可違,他大著膽子走了出去。
街上果然空空蕩蕩,昨日還在四處巡邏的黑衣人竟消失得無影無蹤。
教書先生的內心有些許失望,京城開始大亂的那一日他匆匆趕回家,路上見過一個黑衣人,那人看起來並不壞,還幫他撿起了掉在地上的書。
坦白來講,他覺得京城交由這些黑衣人來統治也不錯,比原先的那一群飯桶好多了。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其他百姓接連從家裡走了出來,站在街上互相交談。
須臾,一陣激昂的鼓聲從遠處傳來,引起了百姓們的騷動。
「誰在敲鼓?」
「聽聲音是從迴音台傳來的,迴音台構造奇特,站在上面說一句話,就能傳到百米之外的地方,敲鼓的聲音更是能傳遍全城。」
「要不過去看看?」
眾人不約而同地朝著會迴音台走去,若是隻有一個人,那是萬萬不敢去的,可四周有這麼多人,人們心底竟生出一股勇氣來。
街上的人越來越多,等走到迴音台時,四周已經是人滿為患。
迴音台上站著一個敲鼓的少年,等所有百姓聚齊後,鼓聲戛然而止,少年朝人群鞠了一躬,轉身走了下去。
百姓們如同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接著,一些宮人走上了台,開始當著眾人的面講述紫奉卿是如何折磨虐待他們的。
百姓們對皇家的事情最為好奇,可平日裡聽到的全部是美化過的版本,如今從這些宮人口中聽到了真實的宮廷生活竟是那般的慘不忍睹,簡直嚇得頭髮發麻。
宮人們講完後,又換了一批大臣上台,這些大臣一個個鼻青臉腫,全都是被暗衛抓回來的走狗。
他們跪在台上,心虛地講述自己犯下的罪過,那一樁樁一件件的壞事隻有百姓們想象不到的,沒有他們做不到的。
百姓們氣得磨牙鑿齒,隻恨自己沒有帶一筐爛雞蛋來。
最後,一個古稀之年的老者被扔到了台上,他急忙用袖子擋住臉,「老夫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人群中有人將他認了出來,「咦,這不是宰相大人嗎?」
「宰相,想想你的家人,你當真什麼都不願意說?」
一道充滿磁性的男性冷冷響起,眾人環顧四周,卻找不到是誰在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