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認 第四十八章 徹底了斷
其實今日發生的事情,孟錦月早有預料。
但事情真的順着她的想法走,還是叫孟錦月心中松了口氣。
她沒興趣和太子和和美美,她想要的隻有他的心,百分之百的真心。
而且她早就發現了,太子這人,隻适合求而不得,分開時好感才會漲。
就比如此刻,他要舍棄她。
他的好感才終于漲了五個點,從六十九成了七十四。
真同他風平浪靜在一起時,好感幾乎紋絲不動。
她能怎麼辦?
若這麼耗下去,隻怕此生她都完不成任務。
所以她和太子分開勢在必行。
由太子主導的分開,更是正中她下懷。
要知道今日一切都是他主動選擇的,日後他後悔也好,對兄弟出手也好,和謝雲晔反目也好,可都與她無關。
一切都是這些狗男人的錯。
她反正是不會錯的。
從頭到尾她都是無辜的。
“殿下。”
孟錦月剛開口,淚水便如決堤一般湧出來,她聲音中滿是委屈的哭腔。
“我不怕鬧的難堪。”
眼淚從她腮邊不停滾落,但她依然伸手去牽蕭厭的衣角。
蕭厭能感受到她的手扯的很緊,用力到顫抖。
可就是不肯放開,好像扯住了他的衣裳,就能留住他,就能改變他的心意。
從前他喜歡的就是這樣赤忱、呆傻的她。
如今心中卻又因為她的赤忱而煎熬。
“縱使從前我和謝将軍有情,但那也是從前了,我不記得他,我也不怕他知曉,不怕鬧的難看,我隻想和殿下在一起。”
“我也不怕死,不怕任何威脅。”
她聲音哽咽,哭的太久平日裡溫軟的嗓音此刻也已發啞。
縱使這般,卻依然能從她的聲音中,聽出決絕和堅定。
“殿下将自己說的無情無義,可我知道我接觸的殿下是什麼樣的人。”
“殿下一從宮中回來,便要送我走,我怎麼會信呢,縱使殿下說再多難聽的話,我也不會走。”
“我隻想告訴殿下,殿下若是因為陛下的威脅,想保護我,所以送我走,那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走。”
“縱使是隻能活一天,我也會選擇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我不怕死,什麼都不怕,我隻怕殿下丢下我。”
“日後成為平民也好,囚犯也好,我都甘願,隻要能和殿下在一起。”
“所以殿下,别趕我走好嗎,我不喜歡他,我喜歡的隻有殿下。”
她強撐中說完這些話,聲音已在顫抖。
她年紀太小,心思純淨,所以不懂,這世上唯有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但蕭厭清楚,所以他不能明知前面是一條死路,還要帶着她走下去。
蝼蟻也尚且偷生。
他們沒道理尋死,人若死了,便什麼都沒了。
那些仇人隻會拍手稱快,他怎麼甘心呢?
“蠢東西,到現在你都我覺得,我待你是真心?”
蕭厭惡劣勾唇冷笑着,“逗你玩玩,你竟當真了。”
兩人靠的很近,蕭厭憑直覺一把捏住她的下颌,手心用力了幾分。
“真心這種東西,隻有你們這些女子才會相信。”
男人掐住了她的臉頰,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
“也隻有你這個蠢貨,才會相信我有苦衷,你難道不知,從最開始我就不喜你,瞧不上你!”
“後面雖确實對你改觀了幾分,但也隻是因為孤身邊沒有旁的女子,而你剛好出現罷了。”
“孟錦月,古往今來,這世上的夫妻,都是大難臨頭各自飛,何況是我們連夫妻都不算。”
“若真要說,你對我就是個消遣。”
“就算陛下不提,等阿晔回來,我也絕不會要你,你和謝雲晔不清不楚那麼久,你憑什麼以為我能看上你。”
蕭厭看不見,但也能感受到她的手顫抖的厲害。
聽着她的啜泣,他的心也在顫,好似要被人活生生挖出來一般。
蕭厭死死壓下心中的那些動搖。
他不能心軟,不能害她害己。
他猛的一把掐着孟錦月的後脖頸,面無表情望着她薄唇微張:
“知道這麼久,我為何從未真的碰過你嗎?”
他的話語透着輕慢鄙夷,不屑冷望着她:“并非珍視,而是我嫌棄你。”
“還有便是,我早就想過丢開你,怕你糾纏,也怕阿晔發覺,所以才從未動過你。”
“不過如今想想,若日後你和阿晔成親,你依然還喜歡我,我或許願意纡尊降貴要了你,畢竟你這張臉,這副身子倒是勉強不錯,作為消遣用一用也湊合。”
“當然前提是,莫要叫阿晔察覺。”
他勾唇冷笑,話中透着十足的惡意,惡劣又低俗。
孟錦月怔怔望着他,眼眶噙着淚。
她從未覺得眼前人這樣陌生過,好似第一次認識他一般。
他臉上再無任何往日的溫情,有的隻是輕視。
“你……你你當真的這樣想?”
“你在騙我對嗎?”
她的心第一次動搖起來。
或許……或許是她将他想的太好,或許真就如他說的那般。
畢竟這世間絕大多數男子,都是這般。
她為何要覺得蕭厭不同‘?
蕭厭面色不善,嗤之以鼻望着她:“我為何要騙你,你值得我騙?”
“若非阿晔回來,我或許還願意同你玩玩,如今便算了。”
“明日一早你便滾吧。”
蕭厭說完,便感受到捏緊他衣角的那隻手才終于被松開。
他該高興的,高興她終于聽進去了他的話,高興她不再糾纏。
但此刻他的心卻恍如跌到谷底,喉嚨處的皿腥味越來越重。
蕭厭死死掐住手心,他決不能在她面前這般,那便功虧一篑了。
“殿下,不必等到明日了,我現在就走。”
他聽過她溫軟的聲音、害羞的聲音、啜泣的聲音,但從未聽過她這般絕望、痛苦的嗓音。
透着死寂,再無一絲生氣。
蕭厭聽到她的腳步聲越來越遠,她什麼都沒帶,卻在冰天雪地中不管不顧往外跑。
想必是已經恨透了他,對他徹徹底底死心了。
她的真心被他親手粉碎,踐踏的幹淨。
做到這種地步,想必皇帝該徹底滿意了。
這世上再無人真心對他,也絕不會有人再和孟錦月一般待他掏心掏肺,恨不得将心都捧給他。
蕭厭悲怆的大笑起來,笑聲中滿是蒼涼寂寥。
悲傷至極的笑聲驚醒了睡夢中的雲安。
“殿下?”
雲安看到雪地裡的蕭厭,被吓了一跳。
實在是蕭厭此刻的模樣,太過詭異。
深更半夜,誰家正常人會一邊大笑一邊哭,嘴裡還吐着皿。
蕭厭的衣服上,坐的地上全是皿迹。
這一幕比鬼還吓人。
雲安縱使認出了蕭厭,心中還是有些吓的慌。
他咬緊牙關才敢過去。
“殿下,奴才扶您進屋可好?”
“去找她!”
“她?”
雲安反應過,殿下身邊的女子隻有孟姑娘一人,這個她,自然就是孟錦月。
“她剛出去!”
蕭厭抹掉嘴邊不斷湧出的鮮皿,冷聲開口。
“奴才這就去。”
雲安走後,蕭厭對着屋頂開口,聲音晦澀:
“讓林升壑将人今夜帶回去。”
“明日送回孟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