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月心情也十分複雜，不過這會兒也顧不得說别的，隻能過去扶着田淑芳讓她不要過于激動。

　　等了良久，手術室的門終于開了。

　　田淑芳幾乎是第一個沖上去，一把抓住醫生的胳膊。

　　“大夫，病人怎麼樣了？脫離危險了嗎？”

　　大夫眼神看起來也十分疲憊，手術強度太大，對醫生來說也是超負荷。

　　“病人命保住了，但是傷勢很重，有一刀刺中了子宮，裡面大出皿，為了保命，我們隻好把子宮切除。”

　　田淑芳聽到周小斐保住一條命，忍不住松了口氣，可後面聽到年紀輕輕就切除了子宮，心又提了起來。

　　不管她瞧不瞧得上這個尹國富，那人家兩人結婚，肯定是周小斐也願意。

　　如今周小斐為了救她，沒有了生育能力，以後都不能擁有自己的孩子，那這個婚姻還能繼續嗎？以後沒有孩子傍身，老了怎麼辦？

　　一時間，種種思緒湧入腦海，田淑芳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沈明月隻能在一旁安慰，“媽，你先冷靜點，不管怎麼說，命好歹保住了，這是不幸中的萬幸，至于後來的事，咱們再從長計議。”

　　田淑芳畢竟年齡也不小了，沈明月不想讓她受太大刺激。

　　聽到周小斐這麼慘，她心裡也有些同情，不過周小斐救的畢竟不是她，兩人之前還有些恩怨，她此時并不是很同情周小斐。

　　尹國富得知這個消息，也很是難過。

　　很快，周小斐被推進了重症監護室。

　　這下沈明月才看清周小斐這會兒有多慘，身上纏滿了繃帶，頭發都剃了，應該是刀劃在了頭皮上。

　　田淑芳看到這一幕，哭的更難過了，這個時候她滿腦子都是周小斐小的時候。

　　周小斐那會還是挺聽話的，她也很喜歡這個養女。

　　可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周小斐就變了。

　　可如今卻是她最讨厭的人救了她。

　　顧建軍他們看到這一幕，内心也是說不出的複雜。

　　幾個小時後，周小斐終于恢複了意識。

　　田淑芳他們一直在旁邊等着呢，看到周小斐醒了，田淑芳眼眶一紅，伸手握住周小斐的手。

　　“你這孩子咋那麼傻，沒看見人家手裡拿着刀呢？不跑還沖上去……”

　　說到後面田淑芳都說不下去了，整個人又哽咽起來。

　　周小斐看着田淑芳，默默松了口氣。

　　“媽，你沒事就好……”

　　她說話有些費勁，聲音小的可憐，但一旁的沈明月他們都聽到了那一句媽。

　　不知道為什麼，心理莫名也變得酸楚起來。

　　田淑芳更是受不了，眼睛都腫了。

　　“小斐，我對不起你，你為了救我，以後都不能當媽，你不能生孩子了。”

　　田淑芳心中滿是自責，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根本沒臉去面對周小斐。

　　周小斐明顯一愣，情緒起伏不大。

　　“如果不能生孩子，能換你一條命，我覺得值。你也不必覺得内疚，這一輩子是我對不起顧家，我活着還能救你一次，我知足了。”

　　一旁的顧建軍也扭到一邊偷偷抹起了眼淚。

　　以前他們有多麼恨周小斐，現在心裡就有多難受。

　　别說是二老難受了，就是沈明月心裡也不是滋味。

　　有時候一個人很難去評判，這個世上沒有絕對的好人，但也沒有絕對的壞人。

　　周小斐這種人幹了那麼多可恨的事，真是死都不為過。可她偏偏現在醒悟了，願意為了田淑芳付出自己的生命，那能說她是個壞人嗎？

　　這一天，顧家人都守在醫院裡，主要是周小斐的病情還不穩定，回家也睡不着。

　　周小斐對待尹國富的态度也很讓沈明月驚訝。

　　看到尹國富紅了眼眶，隻是淡淡說道：“我現在也給你生不了娃了，你不願意跟我結婚就算了，你不是有前妻嗎？回頭再求求人家看看能不能和好，你給我買的房子我也不要，你自己留着。”

　　尹國富卻是不肯，“沒事，生不了就生不了吧，我又不是沒孩子，你先好好休養吧，這會兒就别惦記這些了。”

　　沈明月看着這一切，越發覺得眼前的周小斐陌生。

　　到了第二天早上，田淑芳他們實在是熬不住了，這才回家休息。

　　上了歲數熬夜就費勁了，别說是田淑芳，就是沈明月都有些頭暈眼花。

　　回到家後，大家依舊心情沉重，最自責的就是田淑芳了。

　　顧建軍也一直顧及着妻子的情緒。

　　“淑芳，這事你也别老琢磨了，都發生了，現在說啥也沒用了，小斐這孩子以前是走了歪路，但是現在醒悟了，既然她還認你這個媽，那以後咱們就多走動走，她沒有孩子，咱們幫忙照看着點就是了。”

　　顧建軍跟沈明月是一樣的想法，就算對周小斐有再大的意見，看在田淑芳的面子上，也能忍一忍。

　　田淑芳點點頭，心想現在也隻能這樣了。

　　沈明月把這事跟韓小花說了一遍，兩人聊了幾句，沈明月這才去休息。

　　這一覺直接睡到了下午，醒來的時候都三點多了。

　　沈明月最近有些勞累，今天算是睡了個好覺。

　　想着反正都這麼晚了，幹脆睡到下午再說。

　　這一覺直接睡到了晚上，要不是田淑芳過來叫她吃飯，估計還能睡下去。

　　吃飯的時候，沈明月忍不住問了一下周小斐的情況，得知沒有别的問題，也是松了口氣。

　　周小斐現在雖然不能當母親了，但隻要活着，田淑芳心裡就能少愧疚一些，畢竟别的方面也能補償。

　　但周小斐要是因此死了，她怕是一輩子都過不去這個坎。

　　“應該休養一陣子就能出院，不過身體肯定是不如以前了，這女人一旦沒了子宮，衰老就會明顯。不過那個尹國富還挺好的，推了工作，一直在醫院陪着，倒是我之前短見了。”

　　沈明月點點頭，要不說人心中的成見是一座大山呢，誰能想到尹國富這樣的人，能跟周小斐走到一起。

　　警察那邊也利索，已經把兇手抓到了，現在正嚴打呢，就這種在衛生院門口公開行兇的，八成會被抓典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