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富貴之農家貴女》第139章 當槍使,雲深身世初現崢嶸
第139章 當槍使,雲深身世初現崢嶸
別看鄧夫人平時經常仗勢欺人,那是因為她隻在身份比她低的人面前囂張跋扈。
在真正高身份的人面前,她也是懂得一點基本的教養的。
在她看來,杜雲瑤不過就是一個被大房侄子看上的鄉野丫頭罷了。
她寶貝兒子喜歡就拿來玩玩,也不是什麽大事,大不了玩死人後再賠點銀錢就是了。
以前她都是這樣處理的。
至於鄧長明和杜雲瑤本身的想法,她根本就不在乎。
因此在知道寶貝兒子被杜雲瑤踹了命根子後,她才會如此憤怒,發誓要給杜雲瑤好看。
知道無為子身份的人不算多,鄧家幾房的老爺肯定是知曉的,但是他們不會閑著沒事告訴自己的夫人——畢竟無為子給人的印象一直都是避世不出,並不需要同他打交道。
當今聖上的舅舅,太子的舅公……這身份毫無疑問是她所不敢招惹的。
平時總是仗勢欺人的她,今日也品嘗到了被人仗勢欺人的苦澀和惶恐。
鄧夫人並不認為侄子鄧長明會欺騙自己,目光落在臉色淡然中蘊含威勢的無為子,恐懼的情緒立刻降臨了過來。
這時候的她哪裡敢在說什麽找杜雲瑤算帳的事情,兒子雖然那地方受了點傷,但是還是可以請大夫過來醫治的。
若是無為子追究起她兒子先前的圖謀不軌,隻怕會真的直接閹了他!
想到這裡,鄧夫人的身子不自覺打了個大大的顫抖,額頭上更是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同先前的趾高氣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雲夕輕蔑地看著她,這鄧夫人不過也就是個欺軟怕硬的小人罷了。
當你表現出比她更強的實力,她隻會把身子縮到了塵埃之中。
早有人將這邊的動靜告訴其他幾房的老爺,他們紛紛趕了過來。
三房的鄧昌忍不住瞪了鄧夫人一眼,旋即諂媚地對無為子笑道:“我這二嫂不過是一個無知婦人,道長別同她一般見識。
”
鄧夫人有些不爽,可是知道無為子身份的她還真不敢放肆,隻能認下了無知婦人這個評價。
對於她的不滿,鄧昌完全不放在心上,隻是越發鄙夷她。
難怪二哥生前一點都不喜歡這個妻子,果真是鼠目寸光。
若不是看在她生下了一子一女,隻怕早休了她。
說起來,鄧昌還真不怕鄧夫人。
鄧息一死,家主的位置肯定是落在其他幾房人手中,鄧夫人這個前家主夫人也不過是昨日黃花罷了。
原本的鄧老爺子,對於大兒媳婦可謂是千挑細選,相比較而言,其他幾個兒子,就沒那麽上心了。
鄧二夫人原本也是皇商之女,性格潑辣,同鄧家也算得上門當戶對。
隻是等她大哥大嫂死了,她因為丈夫成了家主的緣故,水漲船高成為家主夫人後,素質果然就般配不上這位置。
若不是她那相貌千嬌百媚的嫡長女入了太子府,地位隻怕不那麽穩固。
雖然鄧家因為自家大小姐的緣故,同太子勾搭上,在外頭也沒少借著這個緣由逞威風,但是讓他們對上無為子這個真正身份貴重的人……他們還真有些腿軟。
一個個在老百姓面前威風八面眼高於頂的鄧家人,在無為子面前,那是恨不得膝蓋都彎了。
至於原本被雲瑤給狠狠踹了,隻怕後半輩子子嗣堪憂的鄧長祥,誰要管他?
就算是鄧息在,在他兒子有錯在先的情況下,也會選擇息事寧人。
沒看鄧長祥的親生母親鄧二夫人都沉默如雞了。
雲夕正想同鄧家說雲瑤被帶到鄧家的事情,雲瑤卻看出她想法,伸手拉了拉她的袖子,顯然是不希望她說這件事。
雲夕看在妹妹的份上也隻能暫時閉口了。
無為子始終保持著高冷的樣子,對於鄧家人上趕著的討好,臉色不曾出現半分的動容。
因為無為子的緣故,雲夕就這樣輕輕松松將雲瑤帶走,鄧家人送上了一堆的賠禮,殷勤地將他們親自送出門,還表示可以親自送他們回去。
雲夕等人自然是拒絕了。
等他們走後,鄧昌立刻問向鄧長明,“這位無為子道長的弟子杜姑娘,怎麽就來咱們家了?
”
鄧長明垂下眼瞼,唇角勾了勾,“她之前對我有救命之恩,恰好來到丹州買些東西,我便想著招待她幾日。
不曾想,二弟卻色迷心竅,想對一個小姑娘出手,這才被她給狠狠踹了。
”
鄧昌和幾個兄弟聞言,狠狠地瞪向鄧夫人,這位二嫂教的好兒子,連人家是什麽身份都不知道就想要出手,活該被踹!
這時候的他們,選擇性地遺忘了前幾天知道這件事的時候,都是輕描淡寫認為不過是一個小姑娘,玩了也就玩了。
鄧夫人也覺得冤,兒子以前玩了那麽多小女孩,哪裡想到會踢到這麽一個鐵闆。
鄧昌厭惡地看著她,說道:“我看二侄子最近幾天還是好好在家休養,大哥前幾日去世,他正好定下心來,好好為大哥抄經祈福。
”
想到自己被刺殺的丈夫,鄧夫人眼淚更是直接掉下來,“好歹給文祥請個大夫過來看看。
”
四房的鄧柳沒好氣說道:“請什麽大夫?
難不成二嫂想讓全丹州的人都知道,二哥嫡親的兒子,在他屍骨未寒的時候,就想強迫小姑娘導緻那地方受傷嗎?
你們母子丟得起這個臉,我們鄧家丟不起!
”
不過幾房的人別看明面上將鄧文祥訓斥得和狗一樣,心中對於這種情況還是頗為喜聞樂見。
有這樣的汙點,之前依附二房的人,可沒法推出鄧文祥和他們競爭家主位置了,一個不孝,就足夠壓鄧文祥一輩子。
鄧昌點頭表示讚同,“一個十歲的小姑娘,力氣也大不到哪裡去,踹了也沒什麽。
隻怕是文祥故意裝出樣子,哄騙你為他做主罷了。
”
這種事情,鄧文祥以前也沒少做。
鄧夫人本身就是容易動搖的人,被這麽一說,還真遲疑了……他是清楚兒子的性子,這種可能性實在大。
鄧文祥可謂是因為撒謊撒太多,大家都不信任他。
這也導緻他的傷口沒有在第一時間內得到醫治,日後就真的不舉了,無論吃了多少藥,看了多少大夫也一樣沒用。
……
從鄧家出來後,雲夕回到客棧中同雲深一起會合,等休息一個晚上過後,第二天一大早再出發回去。
原本雲夕想著繼續住客棧便是,但是無為子卻表示,可以直接住他那宅子中。
雲夕倒是不曾想他在丹州還有宅子,不過這總比住客棧好,也就拉著雲瑤住了下來,休息一個晚上。
為了表示自己的謝意,她親自下廚做了不少的美食,大部分都是無為子道長喜歡吃的,也算是感謝他這次的幫忙。
吃過飯後,雲夕就拉著雲瑤回房間開始問起了她這幾天的經歷。
問話中心隻有一個,那就是雲瑤在鄧家的這段時間有沒有受苦吃虧。
雲瑤的神色有些複雜,“吃虧倒是沒有。
雖然鄧長明那時候在鄧家的身份尷尬,不過護著我也不是什麽問題,鄧文祥那事也是例外。
”
鄧文明……這人總讓雲夕摸不清底細。
在她眼中,這位大少爺隻怕是鄧家隱藏最深的一個人。
雲瑤在她身旁坐下,說道:“姐姐,事實上,當時鄧文明是可以放走我的,可是他還是將我給帶到鄧家,便是為了將你們引出來,這點他不曾對我隱瞞過。
”她停頓了一下,說道:“事實上,當初在礦上見過我的那些人,都被他殺了。
所以我到鄧家的時候,鄧家其他人並不知道我知道他們家私藏硝石礦的事情。
”
私藏硝石礦,在古代相當於想要私造火藥,意圖謀反。
倘若讓鄧家人知曉,哪裡可能輕易放過雲瑤,早就選擇斬草除根了。
雲夕揚了揚眉,示意她接著說下去。
雲瑤繼續道:“我懷疑,他應該早就猜到姐姐會請無為子道長過來。
”然後又敲了下自己的腦袋,改口道:“他大概知道以師傅的身份,最後鄧家肯定會妥協的吧。
”
在飯桌上的時候,無為子表示不白吃雲夕這頓飯,同雲瑤也是定下了正式的師生名分。
他倒也想將雲夕收入門下,隻是雲夕卻不願意。
若是她拜他為師的話,那豈不是因為入門在後,還得喊明月小丫頭和雲瑤為師姐?
衝著這點,她也是萬分不樂意的,無為子也不好勉強,雖然他心中實在中意雲夕這姑娘,聰慧膽大,又重情義。
不過有了無為子這層身份,雲夕也就不擔心日後鄧家敢找茬了。
雖然日後等鄧家沒落後,未必有那個閑心。
她默默琢磨雲夕的話,慢慢開口:“也就是說,鄧長明是利用我們來對付鄧家?
他恨鄧家?
”
這份拿他們當槍使的手段,她也不得不深感佩服,也難怪鄧長明在父母去世後,以那樣尷尬的身份,依舊可以在鄧家混得好好的。
雲瑤神色複雜,“可能吧……雖然他利用了我,但是在鄧家終究也好好護住了我。
”所以當時姐姐想要開口說她被帶到鄧家的事情,她才會阻止,也算是兩清吧。
雲瑤忍不住歎氣,“大戶人家真是複雜,勾心鬥角的。
”她這幾天就沒少見識過。
越是呆在鄧家,她就越懷念起家裡溫馨的氣氛。
雲夕摸了摸雲瑤的頭,看在雲瑤的份上,她倒是可以不同鄧長明計較這一次的利用。
那也是因為雲瑤的求情,以及她這段時間,的確沒受太大的傷害。
忽然她想起了不對勁的地方,忍不住問道:“我看這鄧長明絕對是鄧家心思最深沉的人,他當初怎麽會落到要被你救的地步?
”
雲瑤側了側頭,說道:“這個我倒是知道一些。
應該是鄧息的算計吧,雖然鄧長明在外面一直表現出軟弱可欺的樣子,可是他那叔叔,依舊對他十分不放心。
當時他身邊的人都被調走,然後那小偷順走了他的荷包。
那個荷包,是鄧長明已去世的母親給他留下的,他可以不在意裡面裝的錢,卻不能不在意被偷走的荷包。
據說,他母親生前不善女紅,留下的繡品極少。
”
雲夕明白了,若不是當時雲瑤出現的話,保不齊鄧長明就被算計了。
隻是雲瑤也算是他救命恩人,他卻反過來利用了雲瑤一把,雲夕對他終究還是不喜。
“我覺得,他似乎恨著他叔叔呢。
”
雲夕揣測道:“他父親幾年前的去世,說不定就有他叔叔的手筆在。
也難怪他花了這樣的大力氣,也要利用無為子道長來對付二房。
”選擇雲瑤,一方面是因為無為子的緣故,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雲瑤是鄧長祥喜歡的類型。
雲夕不願自己的妹妹因為心軟被蒙騙,雖然看雲瑤的表情,對鄧長明並沒有所謂的男女之情,但是她也得做好這方面的準備。
她握著妹妹的手,輕聲為她分析這些。
雲瑤抿了抿唇,說道:“虧我還覺得他是個好的。
”
雲夕想了想,看在他雖然算計但是還是保護了雲瑤的份上,難得說了句公道話,“他以那樣尷尬的身份在鄧家呆著,沒有點手段是不行的。
”
雲瑤想想也是如此,歎了口氣。
她這幾天呆在鄧家,雖然吃穿都是上等的,但是隨時處於戒備狀態,猛地一放松,自然就困了。
雲夕讓雲瑤先睡,然後給自己鋪紙磨墨,開始寫起了海水曬鹽法。
這時代的食鹽,最主要用的是煎煮法。
用盤為煎,用鍋為煮,這種法子十分費時費力,而且得出的產量不高,質量還差。
雲夕所寫的,則是前世明朝開始使用的海水灘曬製鹽,直接引海水進入鹽池中利用陽光和風力曬鹽。
凝結的粗鹽再溶解,過濾掉固體雜質便成為了粗鹽,若是要精細點,完全可以繼續下面結晶步驟。
她將步驟一步步清晰地寫下來,檢閱沒有什麽差錯後,又重新抄寫一遍,然後滿意頷首。
雲夕一直都是十分護短的人,欺負她妹妹,她自然不可能沒有報復回去。
向姚臨舉報鄧家私藏硝石礦隻是其一……其二,便是這海水均攤曬鹽法了。
從古到今,私鹽這東西就屢禁不止,不少鹽商同朝廷官員勾結,私自超發鹽引,從中賺取銀錢,中飽私囊,賺得是盆滿缽滿。
朝廷不是沒有想要改變這種情況,偏偏牽一發而動全身,無從下手。
加上鹽業本身又是壟斷與專營,想要一下子改革可謂是難度重重,反對的人隻怕不少。
除非天子願意拿出皿洗半個朝廷的魄力出來……
但是倘若天子手中得到了一個比現在的製鹽法更高明的技術,那就不一樣了。
他完全可以借此直接打破鹽業的壟斷。
海水均攤曬鹽本身的產量就比煎煮法高得多,還能夠讓食鹽的價格下降不少,造福黎明百姓。
不過這同樣也會極大打擊那些鹽商的利益,食鹽下降,加上他們手中的鹽引不再是得到食鹽的唯一憑證,隻怕不少身家百萬的鹽商,財產都會大幅度地縮水。
等那個時候,雲夕就放出風聲表示,她所做的這些,都是因為鄧家,幫鄧家拉足仇恨。
想到這裡,她心情不自覺也跟著愉快起來,笑意盈盈地將這東西交給了無為子。
作為太後的弟弟,雲夕才不相信無為子沒有送信到京城的門路呢。
看到這上面的曬鹽法,無為子神色變得嚴肅起來,“你上面所言,是否屬實?
”若是按照上面所說的,隻怕產量是現在的好多倍。
雲夕唇角翹了翹,“自然是字字屬實,不敢虛言。
”
前世老祖宗的智慧,那是經得起時間考驗的。
雲夕甚至也說了曬鹽法本身適合那種陽光明媚、風力強盛的地方,沿海城市是最好的選擇點。
無為子點點頭,“我知道了,我會讓人立刻送到京城的。
”這曬鹽法若是真能成行,可是利在千秋社稷。
這法子並不難,也有理可尋,偏偏幾千年來,卻沒什麽人想到,不得不說的確是一件諷刺的事情。
雲夕倒不認為老百姓會完全想不到,隻是他們不像她一樣,有無為子這個渠道,能夠直接把方子交上去。
像一些沿海的居民,不就會去海邊掃些凝結的食鹽回來食用嗎?
她上交這個,一方面是為了報復鄧家,另一方面則是為了壯大自己實力。
反正因為那牡丹的緣故,她已經沒法低調了,那就乾脆一飛衝天,成長到讓旁人無法拿捏的地步。
倘若雲瑤是官家貴女的話,鄧家先前敢如此行事嗎?
她這法子可是通過無為子直接送到皇帝手中,加上法子也的確十分有用,她就不信皇帝會小氣到一點賞賜都不給她。
入了皇帝的眼,其他人想搗鼓些小動作,多少也會忌憚一些。
無為子別看他駐顏有術,看上去和年輕人沒啥差別,甚至因為娃娃臉顯得臉嫩,但閱歷和年紀確確實實擺在那裡。
他哪裡看不出雲夕的心思,忍不住搖頭失笑:“因為妹妹的事情,將全部的鹽商拖下水。
女人的報復心啊……真是可怖。
”
雲夕冷笑一聲,“不做什麽虧心事的話,還擔心人報復嗎?
”
雲深恰好走了過來,接過話頭,“我覺得雲夕這樣挺好的,愛憎分明,快意恩仇。
”
他這模樣,無為子簡直要沒臉看了——著真的是他認識的那個雲深嗎?
不會是被誰給掉包了吧?
他有種被狠狠曬了一臉的感覺,他露出不能直視的表情,揮揮手,趕緊讓這兩人離開他面前。
雲夕倒完全沒有這個自覺,或者說在潛移默化中,她似乎已經習慣雲深這種態度。
這也是雲深的目的之一,先是一點一點地探出雲夕的底線,然後踩著底線,如同春雨潤物一般,慢慢地讓雲夕習慣,所謂的溫水煮青蛙,不外乎如是。
不過若是雲夕知道自己成了那隻所謂的青蛙,隻怕會直接同雲深掐起來。
因為雲夕臨時將那曬鹽法交給無為子的緣故,無為子決定回京城一趟,這東西關系重大,他不打算假於人手,而是要親自送給自己的外甥,也就是當今天子。
第二天早上,無為子直接入京,他一個人會比帶著一群護衛更快點。
再加上他實力擺在那邊,雲深又塞給他一堆的瓶瓶罐罐,安全是用不著擔心的,騎的馬正是雲夕和雲深過來時騎的那匹。
雲夕忍不住為那馬感到可憐,從丹州到京城,就算這馬速度再快,那至少也得需要七天吧。
她特地拔了一堆的青草,用異能加持過,然後喂這小花。
沒錯,這匹馬因為嘴邊有個斑點像花朵,所以被無為子取名為小花。
雲夕覺得無為子也是個取名無能的人。
小花同雲夕依依不舍的,不時地叫上幾聲,一副不願離開雲夕的樣子,看得無為子一陣牙疼,聲音充滿了醋味,“這小花剛出生沒多久就是我養到現在的,可是為什麽對你比對我親近。
”
雲夕高深莫測道:“想想踏雪。
”
踏雪就是文晏回的那匹駿馬,每次看到雲夕,都和見了親人一樣親熱。
無為子頓時心理平衡了,踏雪還是晏回當時接生的呢,都這樣表現,小花叛變也就沒啥了。
雲夕摘了不少的草,裝在袋子上,讓無為子一路上記得喂給它吃。
被她異能加持過,小花吃了以後,好歹能夠恢復更多的體力。
無為子點頭答應了下來,拉著心不甘情不願的小花,坐在馬上,出發前往好幾年都不曾回歸的京城。
雲夕則帶著雲深和雲瑤,踏上了返程的路。
在路過洪山縣的時候,雲夕忍不住對雲深和雲瑤說道:“要不,咱們去挖些硝石礦回去吧。
”都上報給姚臨了,等納入朝廷管轄之內,她就沒法弄到硝石礦了。
一想到幾個月後的夏天,雲夕就心癢癢了。
雲深饒有興緻看著她,“你要做火藥?
你若是想玩玩火藥,我可以做給你玩。
”
從他的話語來看,他還真知道火藥配方,而且絲毫不覺得自己做火藥玩有什麽不對。
雲夕嘴角抽了抽,這雲深若是做皇帝,絕對是那種為博後宮美人一笑,然後下令官員做一群火藥,天天給美人扔著聽響聲樂的昏君。
呸呸呸,她才不是什麽後宮美人呢。
被自己的想象冷到,雲夕咳嗽了一聲,說道:“不,我對火藥不感興趣,我隻是想拿硝石製作冰塊罷了。
”
雲瑤也覺得,自己為了這硝石礦,被困在鄧家好幾天,若是沒有拿到手的話,實在不甘心。
加上身邊有姐姐和雲深在,她也不怕再落得上次的結果。
上回若不是為了王大柱等人,雲瑤也不會被抓住。
雲深恨不得做做點事刷刷依舊負數的好感度,自然點頭答應。
三人達成共識後,去店裡買了好幾個裝硝石的大箱子,然後等天黑再動手。
因為出了先前的“襲擊”一事,這礦比起先前,戒備加強了不少,十二個時辰,更是隨時有人巡邏,隻怕連蒼蠅都飛不進去。
雲深不急不忙地拿出迷藥,雲夕和雲瑤事先吃了解藥,然後看著礦上的人就這樣被迷藥給全部藥倒了。
藥倒他們後,三人開始開挖。
三人都是習武之人,別看雲夕嬌嬌弱弱的外表,扛起兩百斤的東西,同樣不費力。
挖好了足夠的硝石,雲夕將這些裝上車,心滿意足地準備回家。
反正硝石礦拿來製冰後,還可以曬乾,重複利用。
這些硝石礦,夠她做一個夏天的冰塊了。
想到這裡,她心情不自覺愉快了起來,若不是還有雲深在,隻怕都想哼起小曲來。
雖然這時代沒有空調,夏天實在熱到不行,但是有冰塊也是勉強可以的。
雲夕唇角勾了勾,十分大方說道:“你到時候拿一箱子回去,也可以自己做些冰塊,夏天也能涼快一些。
”
雲深微微一笑,“我若是想要,直接去找你拿便是,你總不至於舍不得這點冰塊吧。
”這樣還可以順便增加見面機會。
無論是雲深還是孟珩,兩個身份都對雲夕有諸多恩情,這回能夠順利救回雲瑤,其中無為子主要也是看在雲深的份上。
這點小要求,雲夕自然不會拒絕,她也沒想那麽多,隻當是雲深懶得辛苦做冰塊。
在正午之前,三人便返回了鳳凰縣。
盡管隻是過去短短的幾天,雲夕卻覺得過去了許久,她先去萬事屋,告訴王大柱他們雲瑤平安歸來的消息,也省得王大柱幾人為了此事擔心不已。
等讓他們見過活蹦亂跳的雲瑤,雲夕和雲瑤回到家裡,她先將那些硝石收好,雲瑤則將鄧家送的那些東西,除了首飾自己收著,其他的綢緞香料擺設等東西都直接收庫房中。
雲夕倒是見到一副頗為喜歡的圖,同雲瑤說了一聲,直接掛在自己的房間裡。
她和雲瑤都是住在西廂房中,西廂房除了五個房間,另外還有五個耳房,其中一個耳房改裝成小廚房,一個改成書房。
收拾好東西,又洗漱一番,換了新衣服,姐妹兩才去正屋拜見杜周氏。
杜家上下,知道雲瑤先前出事的也就隻有雲夕一個人,其他人都被瞞在鼓裡,雲夕一路上已經和雲瑤串好口供了。
走到正屋,她就聽到林孫氏的聲音,“還是親家母你有福氣,女兒和侄女都養得這麽能乾孝順,兒子健康可愛。
”
杜周氏說道:“我看阿德忠厚孝順,你以後有的享福呢。
”
“是啊,阿德和雲霞都是好的。
”
雲夕走進屋,“大娘、嬸嬸,我們回來了。
”
雲瑤清脆道:“我也回來了。
”
杜周氏搖搖頭,嗔怪道:“可算是回來了,雲瑤你這丫頭,在外面野了那麽多天,到現在才知道要回來。
”
雲瑤嘿嘿一笑,“這幾天考察了好幾個地方嘛,自然得親自過去看看。
”
杜周氏關切問道:“如何?
鋪面決定下來了嗎?
”
雲瑤咳嗽了一聲,說道:“還沒呢,原本是確定下來了,結果那人又出爾反爾,不肯賣了,我隻好繼續再找了。
”
林孫氏也忍不住道:“這做生意怎麽能夠這樣言而無信呢。
”
雲瑤隻能順著她們的話,狠狠抨擊了一下對方。
無論是杜周氏還是林孫氏,都沒聽出她語氣中的心虛。
雲夕坐了下來,聽著林孫氏和杜周氏在那邊聊天。
在雲夕給雲霞買了那宅子沒多久,林家除了林智,都搬了過來。
林孫氏對林雄威也是徹底冷了心,除了每日做飯菜給他吃,保證他不餓死凍死,其他也不怎麽搭理他。
林雄威心中很是不爽,倒是想發脾氣。
林孫氏本身性子也不是柔弱的那種,直接放話說,他敢鬧出什麽麼蛾子,她就把他成為太監的事情宣傳出去。
作為一個男人,若是被人得知自己不能人道,那無疑是奇恥大辱。
林雄威因此也徹底消停了下來,每日乖乖呆在屋子中養傷。
雲夕之所以知道這些,還是賴三告訴她的。
林家搬來後,賴三便讓人盯著這林雄威,結果就聽到這麽一個大八卦。
回想起來這件事,雲夕都忍不住稍微佩服起林孫氏了。
回到家後,她試著用硝石製作了一下冰塊,果真一次成功,就隻準備等到夏天就來開始販賣。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杜周氏開始負責雲夕下個月的及笄禮,除了賓客的邀請,還有就是雲夕當天的妝容打扮。
她開始縫製起全家的衣服。
她給雲夕的任務,便是寫帖子、擬定菜單。
帖子所用的紙張,便是莊子中新產出的水紋紙,上面還印上桃花瓣,散發著淡淡的花香和粉色的印記,風雅又顯得精緻。
另一邊,雲瑤則是全面投入分店的事情。
即使沒有雲夕的幫忙,也做的像模像樣的,在洪山縣開了兩家的分店,分店的員工全都是他們在萬大娘那邊買下的姑娘,手裡捏著賣身契,倒也不怕她們背叛。
雲夕並不知道的是,還有一個大驚喜即將降臨在她身上。
……
皇宮。
身著明黃龍袍的楚皇皺著眉頭冷哼道:“不過是一個縣君,他們那群人也能個說個兩三天。
倘若他們家的女孩子能拿出比那曬鹽法更好的東西,別說縣君了,就算是縣主,朕絕不吝嗇這點封賞。
若不是舅舅你出面,讓他們知道蘇家在背後支持,也不知道他們還要拿出什麽理由阻止。
”
坐在他對面的正是道號為無為子的蘇牧言,他神色平靜,“他們不過是因為雲夕丫頭沒有後台,這才敢大著膽子拿捏她罷了。
”
楚皇依舊黑著一張臉,不知道想起了什麽,臉色微微緩和,“你說,那丫頭是雲深心儀之人,是真的嗎?
”
無為子嘴角露出點微微的笑意,“我可沒見過雲深對哪個女子那般在意。
”
楚皇有些吃味地說道:“一個縣君,同雲深終究不太般配。
可惜那些官員覺得縣主的位置太高,她功勞不足以匹配。
”想到這裡,楚皇楚息元眉頭就擰了起來。
無為子淡淡道:“我見過那姑娘,的確是蕙質蘭心的聰明女子,也莫怪雲深會喜歡她。
雲深的性子你是明白的,在他眼中,他所喜歡的那便是別人都比不上的珍寶,根本不看什麽身份之別。
”
“也是,雲深是個好孩子。
那孩子苦了這麽多年,能得一知心人也不容易。
”
無為子看著他一臉慈愛的樣子,覺得牙有點疼,他有點明白,當時後宮的妃子為何會視雲深為眼中釘肉中刺。
“不過雲夕丫頭多了這封賞,隻怕媒婆要踏破杜家,雲深有的頭疼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成功抱得美人歸。
”
楚息元眉頭一橫,“難不成她會因此看不上雲深嗎?
”語氣大有無為子若是點頭,他就直接撤了那封賞的意思,將護短進行到底。
無為子嘴角抽了抽,“自然不會。
隻不過到時候雲深會多了不少情敵罷了。
”
楚息元眼中湧現出幸災樂禍的神色,“那也是他自找的,誰讓他非要隱姓埋名,呆在一個窮鄉村,也不怪別人看不起他。
”然後又歎了口氣,“隻是那孩子既然養好了傷,為何不肯回來?
”
在隻有兩人在的情況下,無為子說話還真未必會給自己這位外甥留面子,“回來做什麽?
回來繼續讓你那些妃子兒子算計他嗎?
他運氣好,這才養好了腿,不曾留下隱疾。
我看他也不是不念著你,隻是你身邊一舉一動都有人注意,他若是回來看你,這動靜哪裡瞞得過其他人,到時候還不知道要鬧出什麽事呢。
我看他現在過得挺好的,比當時在皇宮中快活多了,你也不用太念叨。
”
楚息元臉上是一閃而過的冷酷,“當時害雲深的那妃子,我已經將她沒入掖庭,她所生下的兒子更是直接修改了玉牒。
”
無為子眼中閃過一絲的諷刺——偏偏真正的幕後黑手,這個外甥依舊不曾發現。
而他手中證據不足,也沒法一下子將他們拉扯下來,隻能徐徐圖之。
說到這裡,楚息元聲音也多了幾分的鬱悶,隻有這時候的他,才不像是一國的國君,“你說,雲深又不是我兒子,不會真正妨礙到我那些兒子的地位,我又不可能立他做太子,他們為什麽就死盯著雲深不放呢?
”這時候,他連朕都懶得用了。
如果他連寵愛一個人都不能隨心所欲的話,那麽他還當什麽皇帝。
無為子說道:“雖然他不是皇子,可是你對他的疼愛,卻越過了那些皇子。
別忘了,五百年前,曾經也有一個皇帝沒有將皇位傳給自己兒子,而是傳給了疼愛的侄子,他們不過是擔心你對雲深的寵愛也會超過這個度罷了。
”
楚息元冷哼道:“雲深他母親是為了救我而死,他爹對他又沒多少情誼。
芷芸去世後,他作為世子,在府裡的地位居然還不如一個庶子,我隻好將他養在皇宮裡,誰知道那些人卻看不過眼。
”
他似乎回想起來什麽,臉上閃過一絲的悵然。
無為子知道他這時候隻是想要一個傾聽者罷了,他神色淡然地聽著這些花,安靜地喝茶。
楚息元從回憶中回過神,又恢復了不怒自威的姿態,“太子,他的手深得太長了點。
”
無為子知道這時候並非落井下石的機會,反而為他說好話,“太子年紀還小,被底下人蒙蔽也是正常的。
”
楚息元搖搖頭,“作為一國的太子,卻被人蒙蔽,也實在讓我失望。
那鄧家的姑娘德行不堪庶妃之位,還是貶為庶人,送她回娘家吧。
至於鄧家,私藏硝石礦,我已經下令晏回收回鄧家鹽引,將鄧家全部家產抄沒。
若不是看在太子份上,至少也要治他們全家滿門抄斬之罪!
”
失去太子這把保護傘,家產又被抄沒,鄧家以後的悲慘日子可想而知。
無為子說道:“原本鄧息的哥哥鄧康倒是個好的,當年洪水,他還捐出了不少的家產,隻可惜他去得太早。
”
楚息元想起這件事,難得網開一面,“那鄧康是否有留下子嗣?
”
“隻留下一子。
”
楚息元道:“那就準許這孩子帶著他們這一方的家產,離府另居。
”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後,無為子便同他告退。
從殿裡走出後,無為子走了不到一刻鍾,迎面走來一個面如冠玉,眉眼之間蘊含鬱色的少年。
少年見到他後,說道:“見過舅公。
”
來人正是楚息元的嫡子楚鈺。
無為子淡淡道:“不敢當這聲舅公。
”
楚鈺眼中的鬱色加深,“舅公可是因為鄧家在怪我?
我也不知道鄧氏的弟弟,膽子會那般大。
鄧氏在知道這件事後,便向我脫簪請罪。
”
無為子說道:“太子對身邊人溫柔體貼是好事,隻是憐香惜玉,終究還是得看對象。
”
他沒有再同他說什麽,隻是微微點頭,旋即瀟灑離開,隻留下楚鈺在原地神色莫測。
啦啦啦,稍微透露了一點雲深的身世,嘿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