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心愛的情況很糟糕。
一度到了下病危通知單的地步!
最麻煩的是,柳心愛喪失了求生意識。
就算幾位專家勉強将她從死亡線上拽回來,可柳心愛依舊沒有擺脫危險。
手術結束後,大夫臉色凝重地将柳心愛家屬叫過來。
他告訴守在手術室外的幾個人:「術後的四十八小時很重要,如果病人不能在四十八小時之内醒過來……就沒機會醒過來了。
」
柳卿澤面色蒼白若紙。
聽了這話,他顫抖着唇,問:「醒不過來……是什麼意思啊?
」
「輕則植物人,重則……腦死亡。
」
大夫的話音落下,空氣安靜得可怕。
徐蕭潇還能保持幾分冷靜,她問:「我們應該怎麼做?
」
「多和病人說說話吧。
」
說完,大夫又交代了幾句,便疲憊地離開。
一時間,幾個人誰都沒有說話。
.
氣氛壓抑至極。
最後,柳卿澤擡手砸在牆面上。
他不舍得責怪柳心愛,隻是洩憤一樣擡手揮拳。
徐蕭潇攔住了他,皺眉道:「你這樣做,于事無補!
」
「可我能幹嘛?
我和姐姐說話,她能聽到嗎!
」
「能聽到的,心愛雖然昏迷,可是她知道的!
」
「但她一心求死,我說了……姐姐也不會聽!
」
柳卿澤心中的怨氣,突然藏不住了。
他身體沿着牆壁,緩緩坐在地上。
之後又用雙手抓着頭發,痛苦地喃喃:「姐你為什麼要那麼自私,你離開了,我怎麼辦?
」
徐蕭潇也紅了眼睛。
她深呼吸了下,才勉強發出聲音:「心愛将所有的責任都攬到自己的身上,心裡壓力越來越大,以至于……死亡對她來說,才是解脫……」
「可是那麼多難關都挺過來了,為什麼不能再努力一下呢!
?
」
是啊,為什麼不能再努力一下呢?
這差不多是所有人都想對柳心愛說的話。
可是……
他們不是柳心愛。
無法體會她經曆的痛苦和無助。
而且此刻去質問也沒有任何意義。
蔡小糖看了下時間,便對大家說:「我們還有四十八小時,有什麼話,就去和心愛說說吧!
」
柳心愛已經被送去ICU病房。
想要進去,需要穿着防護服。
但就在幾個人商量先後順序的時候,已經有人先一步進去。
發生意外之後,秦亦言比預想中要冷靜。
此刻他坐在柳心愛的身邊,擡手,輕輕撫摸着她蒼白的臉頰。
「其實昨天見面的時候,你就已經做了決定,對嗎?
你想離開,所以才對我那麼溫柔。
可是你知不知道,我最近才發現我對你……」
秦亦言語氣停頓了下,才繼續道:
「我發現我愛上你了,也許早就愛上了!
隻是以前錯的很離譜,隻知道不想放手,卻不肯想一想,我為什麼不舍得放開你!
」
想到過去做的蠢事,秦亦言露出自嘲的笑。
他媽媽說的對,像他這種蠢貨,真的不配得到柳心愛!
而柳心愛的決定,對他來說,就是一種懲罰!
秦亦言感覺眼圈滾燙,他捏緊了拳頭,像是起誓一般地說:「心愛,你醒過來吧,我們重新開始!
這次我不會強迫你,一切都按照你的意願來,你開心就好,行不行?
」
他的小心翼翼,并沒有得到回應
。
柳心愛的眼睛依舊緊緊閉着。
她的呼吸也很輕,似乎随時都會從這個世界離開。
秦亦言感覺他的心,一下就沉了下去!
他是知道柳心愛的心思的。
為了刺激柳心愛能夠重新獲得求生意志,他猶豫了下,然後……
「柳心愛,醒過來吧,隻要你能醒過來,我……我放你自由!
」
秦亦言舍不得放手。
可如果柳心愛不在這個世界上了,他要那一紙婚書幹嘛呢?
但即便是這樣,柳心愛依舊沒有回應。
秦亦言感覺自己的心,痛的沒辦法呼吸了!
這時候,有人打開了門。
是柳卿澤他們。
秦亦言沒有回頭去看,他隻是沉默地站起身。
又在幾個人詫異的注視下,默默離開。
大家能感覺到秦亦言的變化,很大。
可是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柳心愛的身上,哪怕發現秦亦言有變化,也沒有深究。
因為人太多,所以柳心愛的朋友們,是依次進去的。
大家也用了很多辦法,說了好多話,甚至播放過去的視頻,企圖喚醒柳心愛。
但全都沒有用。
眼看着時間慢慢流逝。
每個人的情緒愈發低沉。
就這樣,四十八小時過去了。
柳心愛還是沒有蘇醒的迹象。
柳卿澤最先崩潰了,他跑出去,躲在角落裡嚎啕大哭。
其他人也都神色晦暗,死氣沉沉。
因為秦亦言是柳心愛的丈夫,大夫找到他,問:「要不要放棄治療?
」
一聽這話,所有人立刻看向沉默得詭異的秦亦言。
秦亦言微微擡起頭,想也沒想就說:「我說過,我永遠都不會放棄她,我不簽字。
」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哎,算了,既然這是你的決定,我們尊重你。
」
大夫搖搖頭,就準備離開。
而秦亦言則轉身,對大家說:「這兩天,大家辛苦了,你們都回去吧。
」
說完這話,秦亦言就準備再去和柳心愛聊一聊。
蔡小糖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冷笑出聲。
并憤恨道:「現在裝出深情的樣子了,可你早點放手的話,心愛就不用遭受這一切!
!
」
厲枭捏住蔡小糖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再說。
可蔡小糖并不覺得自己有錯。
雖說作惡的是白羽菲,可白羽菲是因為秦亦言才針對柳心愛的。
若是秦亦言能早點放手,那柳心愛肯定不會躺在裡面!
!
秦亦言聽到蔡小糖的話。
他覺得……蔡小糖說的對。
如果時間能倒流的話,他肯定會在柳心愛第一次提出離婚的時候……
答應她!
秦亦言閉了閉眼,便去了病房。
他坐在柳心愛的身邊,然後握住她的手,再沉默地看着她熟睡的容顔。
許久之後,他将柳心愛的手背貼在唇邊,吻了吻。
然後聲音沙啞地說:「你真的好狠的心啊,那麼多人來勸你,你誰的話都不聽,還是要睡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