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缱绻的音色,一字不漏地傳達進她的耳中。
喬知漾微怔了一瞬。
隻覺得不但兇膛裡的心跳比往時跳得更加劇烈。
就連被握着的掌心也開始蔓延出燙人的溫度。
她眼睫微顫。
對上了他認真虔誠的目光,心弦一動,突然萌生出了一種錯覺。
就好像一直以來......
她都是他的女主角。
好半晌,喬知漾才緩緩地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您确定嗎?
那位給您糖的女孩.....是我?
”
她有些懊惱地抿了抿唇,“可是我為什麼不記得了?
”
“因為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十年了。
”
岑晝仍保持着跟她目光平視的姿勢,仿佛不覺得累,“十年前,我還不是什麼權勢滔天的岑家掌權人,隻是個人人都能踢一腳,瞧不起的私生子。
”
“不是的!
”
喬知漾想也沒想,握緊了他的手,護短地嬌哼了一聲,“您别這樣說自己,要怪就怪您爸爸管不好自己的下半身。
”
像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反駁,岑晝愣了下,随即喉間溢出了聲愉悅的笑色。
“那一天是你的9歲生日宴會,你的父母邀請了很多圈中名門,也包括了京北岑家,原本像我這樣見不得光的私生子是不應該出現在這種場合的,但是.....”
他突然停頓了下。
像是跳過了些劇情,唇角輕彎,“還好我還是來了,不然我就錯過墜落凡間的小天使了。
”
男人一口一個小天使,再配上他低醇沉磁的嗓音,聽得女孩不由臉紅耳燙。
她忍不住晃了一下他的手,“别再誇我了,您快繼續說下去。
”
岑晝輕笑了一聲。
乖順地繼續說道,“我來到了宴會,那些富家子弟仗着我身份卑微,無人撐腰,将我扯到後花園裡,對我拳打腿踢,言語辱罵。
”
“直到我再也還不了手,滿身都是傷躺在這裡,他們才無趣的離開這裡。
”
“我躺在冰涼的地上,快要絕望時.....”
說到這,岑晝與她目光交織,眸底倏然流轉出深色的缱绻柔情。
“你就像是個救贖我而來的小天使,出現在我面前,捧着一堆五顔六色的糖果,笑着跟我說。
”
“哥哥,這些糖果已經施了開心魔法,吃了它,讓你不開心的怪物都會消失掉。
”
當然還不止這一句。
她還說,這個世界雖然很疼,但不要輕易放棄,隻要不斷往前走,總會遇到新的春光。
岑晝望着面前已經長大,出落得精緻成熟的女孩,眸色深邃不已。
嗯。
新的春光。
他已經遇到了。
“所以為了報答這位小天使,我努力的坐上了如今這個位置,盡我所能,去保護她,照顧她,替她遮風擋雨。
”
岑晝垂下眼,“但我還是做的不夠好。
”
他摸着她的腦袋,自責輕聲,“我很後悔那天把你從機場接了回去,沒有直接把你帶回來,不然你就不會經曆昨晚那麼痛苦的事情,不會再受委屈了。
”
喬知漾怔怔地望着他。
原來那天晚上,這個小哥哥就是岑先生嗎!
所以剛才她默默酸澀着的對象,從頭到尾都是她自己。
喬知漾有些無措茫然地呼吸亂了一下。
其實她已經忘記了那天晚上,她突然來到後花園是想做什麼了。
隻記得那天雖然是她的9歲生日。
但她一點也不開心。
巨大的焦慮感啃咬着理智,整個人都是渾渾噩噩的。
連帶着一晚上的記憶都變得有些模糊起來。
喬知漾望着面前的男人,眼睫眨動。
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
但是奇怪的是。
剛才一直圍繞着自己所有負面情緒,都奇迹般地都消散了。
甚至,還隐約有了些高興.....
像是吓了一跳,喬知漾心尖怦然一跳。
她到底是怎麼了?
不是說好了隻能把岑先生當做要敬重的長輩嗎!
怎麼還高興得像是戀愛了似的.....
“所以這位小天使,你還沒回答我。
”
岑晝握着她的小手,鳳眸含着撩人的笑意,“你願意重新給哥哥一個補償的機會,讓哥哥繼續幫你,照顧你嗎?
”
男人高大的腰身微彎着,俊美的眉眼化開了一片難以抵擋的溫柔缱绻。
這麼直直地凝視她。
像是在望着喜歡的人似的。
喬知漾臉頰猛地紅了紅。
這姿勢。
這目光。
怎麼搞得好像在求婚一樣啊!
她不由有些緊張地移開了視線,“我.....”
雖然暫時住在他家裡,是最安全的選擇。
她不必再擔心邱霜又來抓她回去。
可是這會不會太占便宜啊?
就算岑先生是為了報恩,但他已經幫了她這麼多,早就還完了。
就在女孩猶豫着時。
“唔.....”
面前的男人忽然捂住了胃部,身形搖晃了下,俊容掠過了抹痛苦。
“三哥!
您怎麼了?
”
喬知漾一驚,連忙挽住他的手臂,擔憂望着他,“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
“哎呀,三爺的胃病是不是又發作了!
”
默默在後面蹲着的徐伯立刻閃現出來。
“唉,喬小姐您有所不知,三爺他總是将工作放在第一位,連早飯都不吃一口就回公司了。
”
他站在一旁,掏出手帕,擦拭着不存在的眼淚,故意沒出手幫忙扶着,“所以長期下去,三爺他的胃病總是反複發作,好不容易盼來了喬小姐,三爺才肯乖乖地留了下來。
”
徐伯吸了吸鼻子。
說得更動情了,“如果喬小姐能一直住在這裡,三爺肯定能好好吃飯,不再胃疼了!
”
“是啊是啊,喬小姐您就留下來吧。
”
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閃現過來的傭人們也掏出了小手帕。
仿佛是提前演習過一樣。
一個一個擦拭着眼睛,說出了霸總小說最經典的台詞,“我們已經好久沒看到三爺笑得這麼開心了。
”
喬知漾:?
她轉過頭,腮幫微鼓地瞪着“嬌弱”倒在懷裡的男人,像極隻奶兇奶兇的小綿羊,“三哥,您不是答應過我,會好好吃早飯嗎!
”
“抱歉.....”
岑晝眉頭微皺,“嬌弱”地将腦袋靠着女孩柔軟的肩膀上,還不忘輕輕地蹭了蹭,“是哥哥不對,所以小天使願意留下來監督哥哥嗎?
”
“好不好?
”
“留下來好不好?
”
“幫幫哥哥?
”
“嗯?
”
高大挺拔的男人此時像隻戰損的狼王。
深邃淩厲的眉眼此時化着一片令人憐惜的溫軟。
埋着她的肩頸,雙臂纏緊,嗓音低弱暗啞地撒嬌着。
在外這麼一個冷清矜貴,處事果決的男人。
突然對她露出了破碎可憐的表情。
如此攻陷下。
喬知漾的心猛地一軟。
理智岌岌可危。
她抿了抿唇,做出最後一絲堅持,“可是您已經幫了我很多次了,還讓我住進來,您不覺得我這樣會占了您便宜嗎t?
”
聞言,岑晝的唇角不着痕迹地輕彎。
小朋友顯然是忘了。
他可是個腹黑的商人。
當然會将便宜,慢慢地一點一點給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