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晏一灼嘴角勾出了一抹玩味,着實沒想到盛棠用了不到一天時間,竟然就把這個小魔王給征服了。
這小家夥可是難伺候得很。
他眉眼微沉,長長密密的睫毛在眼底掃下一排陰影。
晏一灼輕“呵”了一聲,語氣帶着幾分調侃和誘哄,也帶着幾分耐人尋味,“這麼輕易就被人收服了?
”
這句話聽似簡單,用意卻值得推敲。
表面上好像是在接司清的話,但在盛棠聽來,晏一灼是在敲打她。
他覺得她這麼讨好司清是居心叵測之舉,他在懷疑她的用心。
司清顯然沒領會到這層意思,洋洋灑灑地說着盛棠做的那些美食,“真的可好吃了!
”似乎怕口頭陳述不夠有說服力,他直接問盛棠,“女神小姨,你包裡還有吃的嗎?
驚豔一下我舅舅這個知食分子。
”
盛棠怔愣了片刻,柔聲緩緩道:“不好意思,已經沒有了。
”
事到如今,她的手藝已經不需要得到晏一灼的認可了。
晏一灼半眯了她一眼,語調低沉地咬出了一句話,“那真是可惜了。
”
其實一開始,盛棠的廚藝并沒有多好。
雖然她從小就在那個重男輕女的家裡承包了洗衣做飯的活兒,但沒有人告訴過她要怎麼精緻地去烹饪,她的水平僅限于把食材燒熟,能下口而已。
後來晏一灼去拍戲,在片場常常因為拍戲而耽誤吃飯,而劇組的飯基本都是盒飯,難吃又不健康。
為了幫他好好養胃,她便認真研究起了食譜。
一開始她顯得很笨拙,不是掌握不好火候便是控制不好調味料的量,總是在口感上差了那麼一點。
但漸漸熟能生巧,不斷總結心得之後仿佛有了悟性,每每都能做出驚豔味蕾的美食出來。
以至于晏一灼的口味被她養得越來越叼。
初入社會的他們,縱然心懷夢想,卻總會遇到很多質疑的目光和同行的嚣張。
而她卻用最撫人心的方式,把生活的鋒芒,熬成了溫暖的濃湯。
當她坐在他對面,美食與愛皆在,他覺得自己富可敵國。
一想到可以這般和她走向漫漫餘生,他便對餘生充滿了期待。
可後來,他用了很長時間,才戒掉了挑剔食物的毛病。
所以,他并不懷疑司清的對她的贊不絕口有誇張的成分。
想必這五年,她的廚藝又精進了不少吧。
“既然已經把司清安全送到了,那我們就先走了。
”盛棠拉着珞珞告辭。
“女神小姨,讓我舅舅送你們吧。
”司清嘴甜地開口,“今天你帶我玩了一天,應該好好謝謝你的。
舅舅,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
“真的不用了。
”盛棠覺得自己應該當個合格的前任。
既然五年前就分了,那就好聚好散,沒必要再牽扯不清了。
更何況晏一灼的身份不同于常人,他們交集多了,容易給彼此招來麻煩。
她可不想上熱搜被他的千萬粉絲罵到懷疑人生。
“上車吧。
”與她的聲音一同響起的,是晏一灼的邀請。
隻是他面無表情,讓盛棠有些猜不透他的心思。
其實他以前不這樣的。
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晏一灼開明爽朗,溫潤如玉,是不折不扣的陽光般的少年。
而現在……
她微微一晃神,珞珞已經被司清拉到車上坐好了。
最後她也不得不上了車。
兩個小朋友已經成了很要好的朋友,正在一起興緻盎然地解鎖司清的限量版新玩具。
晏一灼和盛棠始終都沒有開口,盛棠偶爾會盯着他的側影出神,他們終究還是成了最熟悉t的陌生人……
好在兩個小朋友沉浸在無憂無慮的童真世界裡,車上的歡笑聲不斷,漫過了那一層鮮為人知的尴尬。
再後來,兩個小朋友的精力終于耗盡,不知不覺都睡了過去。
盛棠貼心地給兩人調整了睡姿,好讓他們能睡得舒服一些。
在快抵達喬家的時候,晏一灼終于打破了平靜。
“盛棠。
”他忽然喊了她一聲,聲音低沉而沙啞,夾雜着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盛棠恍惚了一下,有種她等到深夜昏昏欲睡,終于等到他回家的錯覺。
那時候他也會這樣帶着幾分缱绻和倦意叫她的名字。
“嗯?
”
“不管你打什麼主意,以後離司清遠一點。
”
很明顯的警告,仿佛一盆冰水從頭頂澆下來,盛棠渾身緊繃了一下。
她克制地抿了抿唇,掃了一眼他線條冷硬、輪廓分明的側臉,然後很幹脆地回了句:“好!
”
“珞珞已經到家了,不用開進去了。
謝謝你送我們回來!
”車裡的空氣讓人感到壓抑和窒息,盛棠迫不及待地抱起珞珞下了車。
*
剛從喬家出來,盛棠就接到了母親田麗娟的電話,語氣頗為不善,“你人呢?
跑哪兒去了?
快給我滾回來!
”
“怎麼了?
”她慘淡地一笑,擡頭望了望已然昏暗下來的天空,難道别人家的父母給孩子打電話的時候也都像仇人催債嗎?
“你弟弟去工作室找你,結果你同事說你請假了。
你好好的請什麼假?
少上一天課得少掙多少錢啊!
我看你是越活越拎不清了。
”田麗娟不分青紅皂白地責罵道。
早已經習慣了父母對自己的這種态度,所以她心裡并沒有生起波瀾,隻有一片麻木。
“盛譽找我做什麼?
我不是早就告訴過他不要去工作的地方找我!
”其實一猜就能知道他肯定是想找她要錢,攤上這麼一個好吃懶做、遊手好閑、還喜歡偷雞摸狗的弟弟,她上輩子是大概是觸犯了天條吧。
“要不是去找你還不知道你不務正業呢!
上班時間不知所蹤,你去哪兒鬼混了?
”電話裡傳來了盛譽朝她興師問罪的聲音。
“我去哪兒沒必要向你交代!
”盛棠瓷白的臉上染上了一層薄薄的霜。
她咬了咬唇,心底一片寒涼,她所謂的家人,永遠都在算計她,剝削她,拖她的後腿。
“怎麼?
翅膀硬了!
該不是背着我們偷偷找了男人去鬼混了吧?
”盛譽暴怒地在電話裡斥責她。
“我可聽表姐說了,你深更半夜出現在鹿鳴居被人撞見了。
作為弟弟,我可得提醒你,不能被男人白白玩了,如果想娶你,100萬的彩禮一分都不能少。
這也是爸媽的意思。
你腦子給我放清醒點,别再像五年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