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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9章

寒門首輔貴女妻 瀟騰 2353 2024-08-29 11:17

  冬去春來,京都内厚厚的積雪漸漸融化,連帶着那些掩藏在積雪之下的罪孽和鮮皿,一并消融。

  田首輔勾結内臣,串通外敵,撺掇皇子,意圖謀反,樁樁件件皆是死罪。

  皇帝蘇醒後,開口下令的第一件事就是将田首輔打入大牢,除此外,還有和他一起作亂的禦林軍統領,也一并下獄。

  但這僅僅隻是一個開始,以田首輔為首的國之蠹蟲,不可能一夕間清除幹淨。

  皇帝身體虛弱,将朝政交給了四皇子代理,和此前讓二皇子暫理不同,此番連傳國玉玺,都交給了四皇子。

  四皇子第一日主持朝政,滿朝文武沒一個敢缺席的,皆嚴陣以待。

  就連因病在東宮休養的太子,以及這段時日一直被嚴加看管的二皇子,都露了面,隻是左右,各有侍衛看管。

  太子本是幾位皇子中,最為魁梧骁勇的,如今卻改頭換面,穿了一身僧袍上殿,頭發雖還在,但配飾全無,隻披散着,手中不停撚動佛珠,面如枯井。

  二皇子似乎好幾日沒換衣裳了,面色惶恐不安,不停地搓着衣袖,臨近他的大臣默默往旁邊站了幾步。

  姜詢掃了一眼諸位大臣,沉聲開口,“父皇龍體抱恙,本殿下代為主持朝政,今日朝議,隻有一事,便為賞罰分明,獎善罰惡。

  此話一出,群臣靜默片刻,齊聲高歌道,“陛下英明,殿下英明——”

  隻往大臣堆裡掃一眼,就能看出那些沒到場的,皆是太子和二皇子以及田首輔平日交往密切的官員。

  “皇兄,授命于天,得位太子,卻德不配位,奉父皇口谕,即日廢除其太子之位,貶為庶人,終身幽禁護國寺内,無诏不得出。

  太子似乎已經做好了引頸受戮的準備,乍聞自己隻是被幽禁,而并非處死,甚至還吃驚了擡起了頭,怔愣地看向了姜詢。

  他自知自己所行,成王敗寇,何況如今笑到最後的是老四,他在自己身邊蟄伏多年,忍辱負重,便是父皇網開一面,他也該落井下石才是。

  姜詢感受到了皇兄看向自己的目光,緊接着念完了和他相關的懲處,對太子而言,隻怕比死更難接受。

  “大皇子母族宇文家,居功自傲,擾亂軍紀,私藏重兵,處以株連九族之罪。

  “東宮太子妃,出身宇文家,一并論處。
側妃蘇氏,念其兄長将功補過,發還本家。

  因太後臨終前的遺言,或者還因心存父子之情,皇帝沒有要太子的性命,但太子所犯的罪卻不會憑空消失,而是全部加諸在了他的母族身上。

  就連太子妃也沒有逃過一劫。

  上朝後一直泰然自若的太子,在聽見這個處罰後,險些沒站住腳,踉跄幾步後才攬袍下跪,以頭搶地,“兒臣......領旨。

  大皇子不在乎母族中一人之生死,比如之前便因率鎮北軍作戰不力而被論處的宇文家嫡系。

  但不代表,他不在乎母族全族的存亡。

  在他看來,母後和父皇伉俪情深,母後亡故,父皇傷痛不已,甚至立誓不再立後,還将年幼的他直接立為了太子。

  這份父母之間的情誼,以及父皇對自己的愧疚和愛重,可以說是大皇子多年來行事的最大底氣。

  如今,宇文家遭受滅頂之災,大皇子才幡然醒悟,天家何有真情在?

  父皇當初看似對母後之死難以忘懷,實則不過是忌憚再有強勢的世家出一個把持後宮的皇後,讓他難以安枕。

  甚至,大皇子開始懷疑,母後年紀輕輕如何忽然病故......

  他本以為是娴貴妃讓母後煩心,郁結之故。

  如今看來,那時候失去了一個皇後的宇文家,便如折翼的雄鷹,隻能将希望寄托在還年幼的太子身上,如此安分了數年,以待太子長大。

  種種揣測已然無從驗證,大皇子幹涸的雙目又淌下了眼淚,浸潤了眼前的地毯。

  姜詢揮了揮手,示意侍衛将大皇子帶下去,然後目光落在了二皇子身上。

  目光剛剛相接,二皇子便砰的一聲跪在了地上,開始拼命地磕起了頭。

  比起太子起事未成,他可是差一點就親手給父皇喂下了堪比毒藥的湯藥,心知父皇對自己定然比太子還要痛恨。

  二皇子本來不存活下去的希望,可聽見太子都保全了一命,便撒潑打滾似的,想要再掙紮一番。

  朝臣們看着不過數日,便失去了平日風度的二皇子,有些不忍卒視,隻覺得他簡直像一隻搖尾乞憐的狗。

  “四弟——不,四殿下,殿下饒命,殿下饒命!

  二皇子涕泗橫流,心中隻剩下了對死亡的恐懼和對生的渴望,旁的再也顧不上了。

  “您就當我是個一腳可踩死的螞蟻,隻要留我一條性命,您要打殺柳家,或者,或者我的妻兒,都行,都行!

  自古以來,奪嫡之争在皇子之間,少不得落得你死我活的局面。

  但像二皇子這樣事敗後貪生怕死到這份上的,也算是世間罕見了,母族不提,竟然連自己妻兒的命也不顧。

  姜詢似乎也沒想到二皇子能有這麼大反應,面上的嫌惡連一絲掩飾也沒有,沒理會他,準備繼續宣讀父皇已經拍案的處罰。

  熟料,二皇子見姜詢的反應,以為是自己拿出的誠意不夠,忽然起身想要再說些什麼。

  站在他身旁的兩個侍衛見他動作,立刻出手将他壓制在地,二皇子隻能勉強出聲,聲音又尖又細。

  “我不會對皇位再生任何妄想,我唯一的兒子也已經死了,無論是我還是柳家,都不會再有染指皇位分毫的機會,請四殿下饒我一命!

  “等等,你說什麼?
你兒子......皇長孫死了?

  姜詢聞言,立刻示意侍衛稍稍放開二皇子,讓他好回話。

  今日的所有獎懲,都是父皇授意,他加以補充的。

  譬如太子一黨的罪孽,東宮中,除了太子妃,其他女眷以及孩子并未受到牽連,畢竟是皇室皿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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