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玉明乃風家庶出四子,他作為抛繡球招親的負責人,從始至終都沒有出面,現在出來也不過是因為場面無法控制罷了——由此可見他是何等傲慢。
就連說出二女共侍一夫的話,也是帶着一種恩賜般的口吻,仿佛他們風府的千金小姐願意屈尊于此,是做出了多大的犧牲似的,實在令人反感。
崔維桢臉上的厭惡毫無掩飾,“在下已有賢妻,并不打算另娶,亦高攀不起貴府的千金,你們另擇良婿吧,告辭。
”
“慢着!
”
風玉明高喊一聲,原本還在維護秩序的風府家丁迅速聚攏過來,把打算離開的崔維桢團團圍住,人群一時騷動,總覺得事态往某種詭異的方向進展了。
崔維桢穩穩地坐在馬背上,看着從彩樓高台走下的風玉明,臉上不見半點情緒,“風公子這是何意?
”
風玉明臉上挂着假笑,“崔公子請不要誤會,我們風府是講規矩的人家,你接了我風府的繡球,又不願意認賬,總得給我們一個說法,你說是吧?
”
“說法?
”
崔維桢眉頭微挑,“我若不願意,你們是打算強行扣押我不成?
”
“崔公子嚴重了,天子腳下,我等豈敢做出枉顧王法之事,隻不過得委屈你與在下走一趟,親自與家父交代一番了。
”
風玉明臉上帶着威脅,“抛繡球招親是陛下親自允許的,即便是鬧到禦前,我們也是有理的。
”
話說到這個份上,若擱在普通進士身上,想必都不敢再鬧了。
比如說那老頭榜眼,就一副好心的模樣前來勸誡,“崔狀元,這原本就是一件大喜事,何必鬧得這麼難看呢?
大丈夫三妻四妾實乃正常,能娶到尚書府的千金是多少人都肖想不到的福氣,你這般推三阻四,未免太過小家子氣了。
”
風玉明贊許地看了他一眼t,神情和善地說道,“李榜眼實乃明理之人,改日有空請到府上一叙,在下有許多學問不懂,還想與李榜眼讨教讨教。
”
榜眼幫腔就是想給尚書府賣個好,沒想到居然能得到回應,頓時受寵若驚,連連拱手應是,臉上的褶子都快擠成了花兒。
其他進士見此,心中既是羨慕又是嫉妒,也紛紛學着李榜眼開始站立場,勸誡起崔維桢,試圖能夠攀上尚書府這隻大腿。
這邊是權勢的力量,足夠讓人見風使舵,罔顧是非。
然而這些人都小看了崔維桢,他們會為了尚書府的權勢折節逢迎,并不代表着他會同流合了污。
區區尚書罷了,何懼之有?
他淡淡一笑,眼中盡是不屑和傲然,脊背挺直地坐在馬背上,宛若天神般清俊不俗,烨然不可直視,“尚書府千金又如何?
不及吾妻半毫也。
我今日倒是要看看,你們風府是怎麼強迫我娶你們家女郎的。
”
風玉明臉色刷的一下黑了下來。
風家的千金小姐是何等尊貴,比起崔維桢那泥腿子村婦強上成千上萬倍,他有眼不識金鑲玉也就罷了,居然還再三嫌棄貶低,簡直是不把風府看在眼裡。
他臉上的笑容迅速冷了下來,眼中透露着狠意,“既然如此,崔公子,得罪了。
來人,請崔公子回府一叙!
”